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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馁吗?在男人身上,你一向都是无往不利的吧?收起你那一套媚术,在我这里,它永远派不上用场。”

  “我没有。”楚佑宁一口否认了他所有的指控。“我只是喜欢将平淡无奇的生命提升到从心所欲。爱一个人有什么错?你可以接受,可以不接受,但就是没资格诋毁别人,甚至贱踏别人的感情。出去!‘’

  简直找死。她不知道站在她床前的人是怎样剽悍狠戾吗?

  陆昊天不动声色地凝目向她,许久许久以后,才面无表情的说:“我明天再来。”



  楚佑宁动也不动,耳中传来他开关房门的声音,接下来是无边无际的宁谧。

  七月的大热天,竟可以冷成这样,她的十指末梢都要麻掉了。

  按下警铃,找来护士。

  “从现在起,谢绝一切访客。”她的声量微弱,但十分肯定。

  护士尚未反应过来,她已接口又道:“我想好好休息,不受任何干扰。”

  合情合理的要求,护士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夜更深了,窗外响起滴答的雨声,一片寂寞的白皙中,她吃力地支起身子,披上外衣。

  ☆ ☆ ☆

  碧空如洗,一轮艳阳高挂天际,今儿热得人连心都出汗。

  阿飞将越野车停在廊下,见陆昊天和沈忌坐下大榕树下边沏茶边讨论着事情,便惶急地走了过去。

  “大哥,楚小姐不见了。”

  端茶的手陡地停在空中。“把话说清楚。”

  “我刚刚送粥到医院去,护士告诉我,她们今天清晨发现楚佑宁无故失踪了。”

  “她病得那么重,能到哪里去呢?”沈忌见陆昊天脸色不对,马上交代阿飞派人出去找。“会不会是陆啸天干的好事?”

  “走了也好。”突如其来,骤然离去,她想要什么花样都由她去。“不必找了,我们继续,刚刚说到哪儿了?”

  他是真心的吗?沈忌不由得纳闷。

  阿飞垂手站在那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跟随陆昊天这么久以来,他不曾见他对哪个女人温柔过。他不爱女人,只醉心于经营事业和拓展地盘。

  当大伙知道陆常风把楚佑宁交托给他日时,都以为他会立即将她扫地出门,至少不可能让她有丝毫的机会踏进这幢总部一步,没想到他竟然把她给带了回来,还要她扮演自己的妻子,和山本夫妇一块吃饭喝酒。

  如果他对她没有特别的意思,那……阿飞搔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

  沈忌的眼神怪怪的,那是一种暗示吗?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阿飞决定先去打探到楚佑宁的下落,再看看接着该怎么做。

  阿飞刚走,庞杰就来了电话,说他找到楚佑宁了。

  早知道她不会走远的,这女人非常擅长欲拒还留的招式。陆昊天憎恶地冷哼一声——

  “她没死吧?”好恶毒的话。

  “快了。”庞杰说:“陆啸天那帮喽罗把她打得遍体鳞伤。现在怎么办?让她自生自灭,还是拔刀相助?”

  有些棘手呐,陆昊天锁紧的眉头,高高的突起一个小山丘。女人除了惹麻烦还能做什么!

  “送她去医院,付完医药费就闪,我不希望再见到她。”他不在乎别人批评他是铁石心肠,就是因为他有一副金刚不坏的铁石心肠,才能残喘至今。

  “大哥……”沈忌话都没说就遭到制止——

  “谁敢替她求情,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 ☆ ☆

  假日的花市格外热闹,沈忌和庞杰在一个卖花的摊位前,为该买一束玫瑰花或是一束桔梗花争论不休,最后还是由老板替他们决定买一束黄色海芋。

  黄色海芋的花语是纯粹的友谊。他们和楚佑宁实在算不上是朋友,但他们是代表陆昊天来,而且是背着他代他来探望楚佑宁的。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陆昊天是多么的重情重义,他之所以视楚佑宁如蛇蝎,处处提防着她,绝对是为了维护他们的安全。

  为了他们这一票弟兄,他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轻信一人,更不要说楚佑宁还是来自“敌营”,身份暧昧的舞女。

  然而,按照他们两人的明察秋毫,仔细推敲,楚佑宁无论左看右看,前看后看都不像是个坏女人。坏女人怎么可以长得那么美?

  他们甘冒大不讳,瞒着陆吴天亲自到医院来聊表一点心意。

  “出院了!”捧着花束的沈忌不觉将声量扬高八度半。“她不是前天才住进来,浑身的伤,怎么今天你们就允许她出院?”草菅人命嘛,真是!

  “是她先生坚持的,我们也没有办法。”主治医生气恼的说。

  先生是丈夫的同义词吗?怎么他们的脑袋瓜子突然打结了。

  他两人是街头小霸王出身,打过不少阵仗,却从没碰过这么曲折离奇的事。

  “请教一下,她先生贵姓大名?”庞杰又问。

  “名字不晓得,只知他姓陆。”

  沈忌和庞杰同时交换了无数个眼神,心上俱是一惊,楚佑宁啊楚佑宁,你当真红颜薄命吗?怎地才出虎口,又入狼爪。

  都怪他们来迟一步,才会让她又落人陆啸天的手中。可恶!

  ☆ ☆ ☆

  安和路上一幢名人大厦。这就是楚佑宁在台北落脚的地方?

  陆昊天的视线随着她纤弱的身影向内移进,客厅灯光昏黄,但装饰用的壁炉上,一大束插放在汉宫瓷瓶里的满天星却透着温润的光泽;壁炉两旁,各有一盆低垂的长春藤,恰好和左侧窗台上的纱缦连成淡雅的画面。

  “往前直走,最底端就是我的房间。”深深埋进他怀里的楚佑宁,以恍若游丝的声音指示他。

  这屋子大约有五十坪大,四处贴着白色的浮雕壁纸,白色条纹窗帘,白色的沙发,连床单、枕头、被套都是清一色的白。

  若非楚佑宁着有着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她那原就白嫩得不近情理的肤色,躺卧在床上,几乎要被成片的白色系给吞噬掉。

  “我去帮你倒杯温水,你先把药吃了。”

  来到厨房,触目所及依然是自得可以辉映出人像的杯子、碗盘和一干器皿。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居然对色泽痴恋成癖?!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未免太浪费了。

  以这儿的租金,一个月恐怕得好几万。

  “我弟弟和阿姨偶尔会来。”

  “你父母呢?”陆吴天扶起她的头,喂她吃下药丸。

  她旋即又颓然地蜷缩在被子里。

  “死了,在我十二岁那年。”她的语气很淡,感觉讲得好像是别人家的事。

  陆昊天一下很难调适出一个恰当的心情,来听她所道出的往事,他们毕竟连朋友都还谈不上。

  今日近晌午时分,楚佑宁突然打电话向他求救,请他立即到医院将她接出来,当时他曾经踌躇着要不要管这档子闲事。

  种种迹像显示,陆啸天对她是志在必得,这些年来,他们兄弟之间已经闹得剑拔弩张,有必要再为一个女人火上浇油吗?

  先前他一直怀疑楚佑宁居心叵测,和陆啸天应该难脱关系,但如今看来,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不可否认的,她是个谜样的女人,但这种教人难以揣测,不可捉摸的女人也是最可怕的。

  将她从医院接出来,纯粹是居于人道立场考量,绝对无关乎个人感情因素。

  “你弟弟现在人呢,要不要请他过来照顾你?”医生交代她的外伤一天得换两次药,除此之外,洗涤、吃食也总得有个人来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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