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要到了。”
“那你到门口等她吧!”
“你不怕她见到我以后就掉头走?”他打趣道。
“不会吧?”吴嫂有些怀疑,有些担心。
不忍见吴嫂操心,雷远中端了咖啡,悠悠哉哉的到屋外去等那女孩。吴嫂说她叫高芝琪,才刚满二十岁,还真是一个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她是该出来磨炼磨炼。。
高芝琪怀疑她永远都走不到果园。当她看到那幢白色的平房。看到站在前廊喝着咖啡的可恶帅家伙,再想到自己一身的灰尘 又渴又饿又累,她把身上的行李全扔到了地上。要不是她身上莫名的傲骨。她会瘫在那家伙的面前,但是为了不让他看笑话,她站得直挺挺的。
骄傲可以让一个人产生力量。
雷远中放下咖啡杯,走到了她的面前。“过分的顽固是缺点,是和自己过不去。”
“我走到了不是吗?”
“但也累的只剩半条命!”
“所以你等着要看我出大丑?”她狠狠的泼他一盆冷水。“抱歉!我觉得很好,以前命太好了.没有走过几步路。现在我才发现走路的乐趣,一个入静静的享受宁静,这里没有噪音,没有车声、人声,是个‘世外桃源’!”
“你真是固执得可以!”
“原则。”她给了他一个嘲弄的表情。“或者这正好是你缺少的!”
他一副让她的模样。“晚饭在餐桌上,我们要舌战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先填饱肚子吧!”
她又是一哼,原本想先把行李弄进屋里,但是想到自己不可能有那种力气,所以她决定先吃饭。但是她的脚却不像还是她的似的,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他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
“要不要我扶你进去?”雷远中有些过意不去。他挽着她,但是随即不知道被她哪来的力气甩开了手。
她也许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她绝对不接受这个可恶男人的帮助。她弯下腰想拿起她的那些行李,她相信她可以撑到回到别人安排给她的房间,然后她要倒下去,她希望自己能一觉不醒。
“高芝琪!别逞强!”他怒声。
她挺起腰。“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还知道你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鬼!”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等于是对她下战书;她眯着眼,今天就算她会死在这里,她也要和他一别苗头,把这些属于她的行李弄进去。
雷远中一看她和他铁杠上的样子,只好使出他在电影里用过的那招;他抢过她的那堆行李丢在一边,然后把她扛起来,甩在他的肩上,好像她是一袋马铃薯还是地爪似的,他那么毫不费力的就把她扛进了大厅,叫吴嫂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
“放我下来!”高芝棋又吼又叫又踢又捶的,她的三宇经流利的叫雷远中自叹不如,甘拜下风。“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放我下来。”
他真的放她下来了,但不是让她着地,而是把她丢到沙发里;她弹了两下,立刻站直冲到了他的面前,想都不想的就扬起手。但是她根本还没有机会打到他,他已抓着她的手。
“该有人好好的教教你什么是礼貌!”他也生气。
“而你则是那个最不可能教我的!”
“是你选择走路。”
“你可以表明你的身份。”
“我说了我要到果园。”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高芝琪不鸣则已,一鸣非惊人不可。“你可能是人口贩子,你也可能是什么变态狂,你更可能只是有一张好看的睑而已,你妈教你可以随便相信陌生人吗?”
雷远中这一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该向她道歉还是嘲笑她的神经质和小心眼。
“这么说错不在你?”
“错在你!你该下地狱!”
“难道我必须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吴嫂这时不插嘴不行了。“高小姐!他是果园主人的大儿子,雷远中,这一点我可以证明。我是这里的管家。看来你似乎要在这里待一阵子。”
“我要回家!”她大声的宣布。
“现在吗?”雷远中好笑的说。
“你以为我说着玩的?”
“你要带着这些行李走到南投的车站吗?”他不缓不急的说:“原来你除了固执,还愚蠢得可以!”
“大少爷!”吴嫂居中调停。“你就不要再逗她了,不然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他闭上嘴,也弄不懂自己怎么会和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一般见识;他是回来思考、回来反省,不是要回来和一个小鬼争吵,弄得水火不容。
“吴嫂!你带她去她的房间吧!”
“我不去!”她站定,一副谁敢拉她,她就和谁拼命的样子。“我不信台北没有我能待的地方,找工作还不容易!今晚走不成,我可以明天走,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吗?”
“高小姐!忘掉今天下午的不愉快好吗?”吴嫂出来打回场。“我的主人交代我说你是来工作的。如果你没有能力做这份工作,我会和你的父母亲联络,到时再看看怎么安排你。我已经被知会过了,他们说你是温室里的花朵,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一个碗都没有洗——”
“等等!”高之琪这个人就不能激。“我连一个碗都没有洗过?!”
“即使是连自己的一双袜子。”吴嫂装得好无奈、好无辜,这招以退为进奏效了。“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但请你至少待到老板夫妇回来,我会把你侍候的像个千金小姐!”
“我不要你当我是千金小姐!”
“但你是千金小姐呀!”
“我是来工作的!”高芝琪一个咬牙,不知道自己上当了。“我明天就开始。”
雷远中不得不对吴嫂竖起大拇指,几句话就叫高芝琪收起了利爪.乖乖的俯首称臣。
“高小姐!你先洗把脸,吃顿饭,好好的休息一下,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不!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可以麻烦你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里好吗?”
“你真的不吃?”
她有些虚弱的摇头,这到了雷远中注视她的视线,她立刻又精神百倍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跟着吴嫂到她的房间,似乎和他势不两立的样子。雷远中不知道、也分析不出此刻的感受,他只觉得和他第一次拿起类似真枪的道具枪时的感受一样,新鲜、刺激。
在朦胧中,高芝琪依稀听到了敲门声。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理会,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张柔软的床铺可睡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她确定自己可以睡上一辈子不起床,她真的好累。
敲门声持续着。
“滚开!”就算是日皇太子或是阿拉伯的多金酋长,她都不在乎,都给她滚得远远的。
敲门声并没有中断,好像存心要和她比耐力似的、她终于睁开眼,不可能清晨了,眨着惺松的双眼,她看了下搁在她床头的闹钟:十二点!她再看看窗外的天色。
半夜十二点。
她想杀人。
她会杀人。
几乎是以要拆掉房门的力气把门打开,她看到的居人是雷远中,那个明明可以载她一程却叫她走了很多冤枉路的家伙。他的手中有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面和一杯牛奶。
“两国交战,不杀来使!”
“我就是要杀你!”她杀气腾腾的声音。
“那你未免太不识好歹,亏我放弃睡眠,半夜给你送宵夜,实在是好心没有好报、”他把托盘放在梳妆台上,明明可以掉头离去,但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