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薛可梨要跨出大门时,没有一个人留她,没有一个人送她,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厌恶的,当她是黑死病、是瘟疫,她终于知道自己是真的太过分了!
门一关上,高芝琪几乎要崩溃了,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是报纸上暗示的东西让她受不了。
好像她和雷远中成天都是在果园上做那件事,报上讽刺她这个外交官之女不学无术,是个令学校和父母头痛的人物,并举例说一些她在国外所做的恶作剧,而雷远中是被她勾引似的。
“芝琪——”
“那种死法最没有痛苦?”
“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坏!”卢莉芳只能安慰的说:“你就当是笑话。”
“我会让这个笑话害死。”
“芝琪!我可以跟媒体澄清。”即使一向不屑于和新闻媒介打交道的雷远中,这次也要投降了。
“你知不知道‘先入为主”的意思?”
“一定有办法的!”
“我以死谢罪。”
“那岂不是告诉每一个人报上说的事是真的!”
高芝琪看了每个人一眼,她在眼泪还没有掉下来之前,已经溜回了她的房间;卢莉芳本能的要跟去,但是雷运华拉住了她.他用下巴比了比他的哥哥。
雷远中想都没想的就跟上去,如果他能扭转这一切,他愿意减寿二十年。
高芝琪趴在床上,她哭得死去活来。二十年来,没有一件事让她这么的伤心、这么的觉得无颜见自己的父母。她是招准惹谁?为什么会有这种祸上身呢?
雷远中站在她的床边,她的每一滴眼泪都令他心痛.每一声垂泣都叫他觉得雄心刺骨,是他带给她这些麻烦的。如果薛可梨不迷恋他,不是丧失了心志,今天高芝淇还是一个快乐、潇洒的女孩。
“芝琪”
“你走!”她把脸问在枕头里。
“我们谈谈。”
“你给我走。”
雷远中知道那天晚上他们一起躺在草席上数星星的时光可能不会再有,现在他一定是高芝琪最恨的人,不过再怎么恨 事情都必须解决,知道这件事后,她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一定都会赶回来。
“我们可以结婚。”他建议。
哭泣声停止,高芝琪抬起头.双脚着地的下了床,她当他是疯子似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结婚。”
“我不嫁你。”
“那就再想其他的办法!”
“你为什么会想到结婚?”
“我以为如果结了婚,所有的耳语和风波都会停止,而且你父母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如果他们信得过我父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应该也就能信得过我。”他平静的说:“除非你有更好的解决之道。”
“我出国”
“国外也有中文报纸。”
“至少我那些朋友不会相信这则狗屁不通的消息。”她忿忿不平的说:“那里对这种绯闻的敏感度没有这么高,大家都不注重个人的隐私。”
“难道你能躲一辈子?”
“我可以在国外结婚、定居,永远不回来台湾。”
不!雷远中不太敢想像如果是这种状况,一想到他的世界里没有她,他将会多么的空虚、孤独、乏味,日子会一成不变而且空洞,他需要她的活力和想像力,他不能让她走。
“那你的父母怎么办?”
“他们可以彼此照顾,我本来就是多余的!”
“你这么说太不孝了!”
“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一定还有第二个办法,我们不必结婚,你也不必‘避居’海外,毕竟我们又不是裸体的在床上被逮到。我不是有妇之夫,你也不是有夫之妇,没有人可以告我们妨害家庭。其实换个幽默一点的角度想,我们可以名利双收了。”他眨眨眼。
“你不怕你的偶像地位不保?”
“我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你的影迷们说不定会伤心欲绝。”
“也该是她们了解到我是个正常男人的时候了!我会谈恋爱,也会结婚,我和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总不能叫我四、五十了还当偶像!”
“你真的一点都不怕?”
“伯有用吗?薛可梨的绝招都使出来了,我就算会成为票房毒药也只有认了。”他真的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高芝琪发现她也没有那么的伤心了! 她奶奶曾经告诉她:健康就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一个健康的人,是不需要太在乎别人的眼光、看法、感觉的,因为你已经拥有了最大的财富了。
“我看只有等我父母回来再说。”她揉了揉眼睛。“只要他们没有生气得脑溢血。”
“我一定会跟他们解释原由。”
“我看用处不大。”
“你明明不是悲观的人,为什么在面对这件事时如此的绝望?”
“喂!我是女人,以后我还得结婚耶!这个假绯闻一闹,谁会相信我是清白的?”
“你自己知道你是清白的!”
“但是别人不知道。”
“我已经说我要娶你了,你又何必担心什么嫁不嫁得出去的问题。”他潇洒的一笑。“考虑看看,嫁给我不错,我不敢保证你是最快乐的女人,但是我保证你会是一个‘起码快乐’的女人。”
“我不嫁偶像。”
“所以如果你父母来带走你的话,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他强作镇定的说:“我想我会怀念和你一起躺在草席上数星星的时光。”
“你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数星星。”
“但感觉不一样。”
“你也会怀念我撞坏你的BMW?”她俏皮的说:“对了!我们一直没有谈到赔偿的事。”
“扯干吧!”
“和什么扯平?”
“和这件事扯平,车子坏了可以用钱修,但是你的名誉受损了,可不是用钱能补偿的。别再提车子,我决定保留原状当纪念。”他现在就已感到了一股离别之情,他不知道他的心从此时起就开始疼痛。
“纪念我?”
“纪念我曾经认识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
“你为什么要说的像生离死别?”
“你会出国,甚至远居国外,你想我们还有可能会见面吗?”他从不求女人,他现在也不会破例。尽管他的心催促他向她表明心意,但是他的嘴巴不从。“这阵子在果园的时光会成为记忆。”
“说的我心好酸。”
他感到一阵惊喜。“你心酸?那你不走了?”
“酸归酸,走归走。”她现在不再排斥他,甚至已经当他是哥儿们。“我说过我不可能在这待一辈子,我的理想不在这里。”
“如果这里有我呢?”
她的眼睛闪啊闪的,这已经是非常露骨、非常直接的一句话。她望着他,一时不知道如果作答。如果说他一点都不吸引她,那是假话,如果她肯,她也可以嫁他,她能拥有他,她可以令万千女性梦碎。
但是……
“你还有几天的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
“每一件事。”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你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我只求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她凝视他,久久说不出话。
第三天时,高芝琪的父母出现了。他们专程返国,为了要收拾“残局”。尽管雷远中说破了嘴,高复安夫妇还是决定把女儿带在身边。而同一天下午,雷大民夫妇也风尘尘仆仆的赶回国.雷远中照样解释一次。雷大民把责任归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雷家的果园虽然热闹滚滚,但是却充满了离别的气氛;在父母的命令下,高芝琪在房里收拾她的东西,卢莉芳陪着她,两个女孩离情难舍,互留了地址、电话,莉芳是高芝琪在台湾交到的最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