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让开好吗?”她不客气的说:“我想和芝琪好好的谈谈,我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场,而且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不是你应该待的!”
“所以我们又回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他骂道:“那个婉约、温柔、识大体又活泼的女孩到哪里去了?就因为我向你表明了我的心迹?”
她捂着耳朵,摆明了不听。
他说得更加大声。“我们一起跳过舞、一起吃过饭、一起打过球、一起在前院烤过肉、一起躺着看天上的白云,扯些会笑破我们肚皮的事,那些欢乐时光是真实的!”
“因为有芝琪在!”她抗议。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就无法创造出同样的欢乐吗?”他现在已经和她一样的生气。“芝琪是妹妹,但是你不是!”
“不要再说了!”
他拉下她的双手,强迫她看着他。“我要你面对这件事,我不是在玩弄你,我也不是信口开河,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考验我,但是不要一开始就否决我,我绝不接受!”
“这是怎么回事?”高芝琪清了清喉咙,手上拿着条大毛巾,边擦着头发边问道。
“芝琪!”卢莉芳逃向了高芝琪。
“怎么了?”她瞪了雷远华一眼。
“我是大野狼,她是小红帽!”他说了一个可笑的譬喻。“她怕会被我吃掉。”
“芝琪!叫他走。”
高芝琪看看状况,她这个聪明人一眼就可以大概的看出整个的情形,于是她朝雷远华使了个眼色,要他先出去,这里交给她。
雷远华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摊了摊手,他恳求的眼神投向了高芝琪,高芝琪则回给他一个她尽力的微笑,他这才苦着一张脸的走出去。
高芝琪走过去带上门。“怎么了?”
“我要回台北去!”卢莉芳这个决定是在匆促之间做下的,也就是在两分钟前。她无法再承受这种心灵折磨。
“你找到了工作?”
“回去再找。”
“在这里不快乐吗?”
“不再快乐了。”
“怪了!”高芝琪啧啧称奇。“我以为我会是唯一待不下去的,但是我发现我爱上了这里。反倒是你们这些人,一下这个要走,一下那个要走,好像这个果园和你们有仇,更何况你又不是已经找到工作,打算投入忙碌、紧张的生活,你在逃避什么?雷远华?”
“就是他!”
“他怎么了?”
“芝琪!你知道我的事,我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没有办法这么快的接受新的感情,而且他和我的前任男友太相似,他们都杰出、自信,比一般的男人强,我会再被抛弃的。”
“你在说笑话吗?”高芝琪的大毛巾一甩。“你是今天才认识他的吗?”
“不,认识他几年了。”
“那你还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种人?”
“以前我们并没有任何接触,只是打个招呼,我并不了解他是哪一种人。”
“他不错啊!”
“他是一个准博士,而且听我妈说,他打算出国深造。”卢莉芳一副自己相形之下自惭形秽的样子。“我根本配不上他。”
“所以每一个稍微有点成就的男人都是负心汉?都会抛弃女人?”高芝琪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你居然还有这种可笑的观念,那你以后是不是要找文盲、还是杀猪、清道夫、游民的?这种男人是不是就比较珍惜女人?”
“芝琪!我没有你的家世,我的父亲早逝,我的母亲只是一名管家”
“所以你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芝琪!这世界是现实的!”她悲惨的苦笑道:“我念过大学,我也有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我和以前我那个医生男友也有过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我们一起计划过未来,我们也有甜蜜的时光,但是我无法给他一间医院,我没有傲人的家世,所以我被牺牲掉了。雷远华说过他要最好的,我甚至不是——”
“处女!”
她低下头。
“现在的男人如果还有这种落伍的观念,叫他们跳河去死算了!”高芝琪不屑的说:“我不是说女人可以不重视贞操,但现在的社会这么的开放,男女在正常交往之下,想不发生关系都难,有哪个男人敢说自己是处男?”
“但是男人就是这样的自私!”
“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你——”
高芝琪有些脸红。“我还是处女,不是我观念保守,而是我还没有碰到值得我献身的。”
这下卢莉芳的悲哀之情更重了。“所以你比我有得选择,你有好家世,你是完壁之身,你可以挑任何男人,而我——”她咬了咬唇。“我凭什么去得到一个杰出的男人?就算得到了,他知道我不是处女,还是会嫌我的。”
“莉芳!你的观念会让你被提倡女权主义的人给唾骂!”
“我不想再恋爱就是!”
“由不得你了。”
“我可以离开。”
“如果雷远华真的爱你,他会找到你,他不会计较你以前的恋情,不会计较你是不是处女。温莎公爵为了离过两次婚的辛浦森夫人放弃了江山,只想和她厮守一生,这例子没有给你一点启示吗?”
“不一样!”
他只求薛可梨快走。
必要时他可以退出影坛,断了她的念头。
不得已,他躲到果园去散心,想想有没有可能让薛可梨自动离开的办法。当他想破了头也没有好办法,打道回府走到前院之际,就听到了由客厅里传来的争吵声。
他毫不考虑的推开门进去。
只见高芝琪和薛可梨都站在音响旁,而远华和莉芳则站在高芝琪那边,一副三对一的样子;薛可梨一见到他进来,立刻发挥演技,哭着跑到了他的怀里,好像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推开她,平静的间:“怎么了?”
“他们欺负我!”薛可梨哭得梨花带雨似的。
高芝琪一副薛可梨做贼喊捉贼的样子,冷冷的看着他。
“芝琪”他必须问道。“你们怎么了?”
“哥!不是芝琪的错。”雷远华说,厌恶的看了薛可梨一眼。
“芝琪!让你说好不好?”他看着她,而且是压抑的表情;这些天他都躲着她、避开她,如今可以大大方方、“有理”的看着她,他的视线八成不会再移开了。“薛可梨是客人。”
“那我们全是奴才吗?”
“怎么回事你又不说!”
“我和莉芳打算跳有氧舞蹈,我们放了音乐,开了录影机,结果这位薛小姐却冲了出来,关掉我们的音乐,不准我们开。”
“可梨!”他转头看这个他自己都讨厌的女人。
“我在睡午觉。”
“你睡午觉我们就什么事都不能做吗?”高芝琪不服气的反驳。“果园是你的吗?”
“远中!”薛可梨一副心酸的样子。“我神经衰弱,太吵我睡不着,我会头痛,她们什么时候都可以跳。为什么要挑我睡午觉的时候呢?她们明明是和我过不去,她们在整我!”
“我们就喜欢这个时候跳!”高芝琪就是看她不顺眼,而且看不惯她的种种行为。“我们这个时候才有心情,你可以带耳塞啊!”
“远中!”她撒娇。“你自己说,她们是不是在欺负我?她们欺负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芝琪!你们换个时间跳好不好?”雷远中并不想说这句话,好像他是站在薛可梨这边。但是她只有一个人,如果他帮芝琪的话,薛可梨回到台北不知道会怎么歪曲事实,会说的多难听,而他宁可得罪君子,也不愿得罪小人,薛可梨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