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中也想实,但是想到他不该笑,于是他故意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终于雷远华和卢莉芳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寂静的客厅中只剩下两个主角。
“要说什么?”高芝琪一副小太妹又像大姐头的口气 问道。
雷远中是有千言万语,但是都不适合在这种状况下 说;他能告诉她说他受到她的影响、她能左右他的情绪吗?他赶着把戏拍完回来这里是要看她吗?他嫉妒他引己的弟弟,因为他弟弟显然已经和她打成一片了,他却还只是一个局外人!
“你说啊!”她已经不耐烦了。
“你带坏了大家!”他冲口而出,明知道这个理由既荒谬又可笑。
“什么?”她像要给他一拳。
“你知不知道远华回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安静的完成他的论文,而莉芳则是回来陪吴嫂的,但是你每天带着他们玩乐、跳舞——”
“不是每天!”她抗议。
“就算没有每天,但是你不能否认常常吧?”他明明是在陷害她,远华和莉芳都那么大的人了,如果他们不想去,谁又能勉强?他只是在没话找话说。“你自己没有目标,搞得大家都和你一样的颓废!”
“‘颓废’?”
“你忘了你是来果园做事,不是来度假的!”
要不是她心胸宽大,她现在已经吐血了,她居然被他说成这样,一个没有目标又颓废的女孩!还会带坏其他人,放着正事不做?
“所以你是回来拯救他们的?”高芝琪眉梢略扬道。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他现在已经是被逼上梁山了,只好硬着头皮。
“雷远中!”她准备发表长篇大论了。“我没有不做事,你可以问吴嫂,你也可以问果园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不是白拿薪水或白吃白住的。至于雷远华和莉芳,腿长在他们的身上,我不可能逼他们去,谈到没有目标或颓废,那是我家的事!”
他一时无言以对。
“说到颓废——”她这个人不生气便罢,一旦叫她发起脾气,天皇老子来也没有用。“一个拍电影的,一个是‘性感偶像’的人敢说我颓废?是你比较颓废还是我?”
“你少拖我下水!”
“他们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他们应该远离你这个‘闯祸精’!”
“你为什么不把我赶出果园?”她向他的权威挑战。“命令我走啊!”
“你是我父母的客人!”
“客人?”她逮到他话里的语病。“你对‘客人’都这种态度了,那对其他人岂不是更糟?你的话已经说完了吗?以后我会离你们大家远远的,免得害了你弟弟的前途、莉芳和吴嫂的亲情和你的安宁!”
“我只是希望你们别去跳舞!”他知道自己已经搞砸了。“尤其是跳到三更半夜!”
“还好你不是我们的爸爸,否则岂不是要给我们一阵毒打?”她存心要挖苦他。
“我没有那么老!”他冷冷的回她一句。
“反正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开心。”她已顾不得什么善良和仁厚之心。“你不在我们都很快乐,你一回来好像我们就得回到黑暗时代似的。你是谁?暴君吗?所有的人都要照你的意思去做吗?我可以不找远华和莉芳,我自己一个人去跳,天天跳,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可以不准你去!”他毫不示弱。
“你不准?”她叉着腰、昂起头。
“你没有交通工具。”
“我可以打电话请人来接我。”她得意的咧嘴笑道:“正好我交了一些新朋友,‘年轻人’。”
他不安,但是他把不安控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我可以把你关起来。”
“你干脆把我分尸算了!”她轻描淡写的说:“这样不是省事些?你这种拍电影的,一定碰到很多荒谬又大胆的情节,随便说我失踪,然后毁尸灭迹不就行了?搞不好这是一个好题材!”
雷远中从来不曾像此刻气得想要杀人,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可怕、这么牙尖嘴利的女孩,她可以叫圣人犯罪。
他们说对了,在他还没有掐死她之前,他已经先被她给活活的气死了;他活该自找的,他回来果园干嘛?薛可梨自动的投怀送抱他不要,偏偏回来受这个乳臭未干、又坏脾气的女孩的气,他的头脑有问题!
“你被限制行动了!”他逞强的说.没得商量的样子。“以后你晚上也要做事。”’
“做什么?”
“做——”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一些过熟的水果我们可以加工做成果酱,甚至打成果汁再出售。总之事情多的是,只要你不偷懒,我可以想到成堆的事让你做,就怕你没有那个能耐。”
高芝琪咬着牙却不动声色.她不经意的瞄到架子上一座维纳斯的塑像;据吴嫂告诉她,那是雷远中到巴黎出外景时买回来的,也是他送给雷家夫妇的礼物。她太火了,顾不了那么多,故意一个转身的创作,手不经意的撩倒塑像,使它跌落地面,碎成片片。
雷远中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片,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高芝琪马上内疚又自责的咒骂着自己,她不曾这么恶劣,这么的是非不明过。
“你——”
“我不小心碰到的!”
“你是故意的!”
“我——”
他不让她再解释,他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不加思考后果的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看着她差点跌倒。她愣愣的扶着墙壁,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高芝琪,我——”望着自己依然发热的手掌,他真想跪下来向她道歉。
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她没有去揉脸,甚至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只是平静的站稳,然后头也没回的走回她的房间,轻轻的关上门。
雷远中的下一个动作居然是用打她的那只手,狠狠的捶向了墙壁,看着手指关节处的血渍和肿胀,他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他兴高采烈的回来,结果却以这样的场面收尾,到底是谁的错?
他有机会补救吗?
高芝琪会原谅他吗?
这该死的一耳光!
冷战和一股紧绷的气氛在果园里弥漫着。
整个果园和整幢屋子是寂静的,是冷淡的,是没有欢乐的;没有人知道那一耳光的事,但是大家都知道第二天高芝琪就变了个人似的,她事情照做,但是没有笑声,也不再搭理任何人,任凭谁问她什么,得到的只是点头、摇头,好像她突然不会说话似的。
卢莉芳问不出名堂。
雷远华也碰了个软钉子。
他们没有人敢去问雷远中,但是在第二天早上他们看到了地上的碎片,也看到了他受伤的手,反正高芝琪的这种反应一定和雷远中有关,而他表现出来的冷漠也叫人望之怯步,不想去惹他。
冰冷的气氛愈来愈严重。
高芝琪避着每个人,她的事做完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锁上门,谁敲门都没用。时间一到,她又打开出来做事,好像她是机器人,要不就是她把周遭的人都当机器人了。
雷远华的论文这会是怎么也没什心情写了,他问不到高芝琪,只好找卢莉芳,但是,卢莉芳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和他唱反调似的。
“莉芳!冷漠是不是也有传染性!”他没精打采的问道:“我连你都得罪了吗?”
“你没有得罪我。”
“那为什么你也要给我脸色看?”
她不是故意的,但是照目前的这种状况,谁的心情能好起来?原本她已经摆脱掉被人抛弃的那种苦涩,慢慢的重建自己的信心,拾回她的欢乐。但是因为高芝琪的突然改变,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自怜自艾、自暴自弃而且排斥一切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