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地搂紧她,连声安慰;“笑儿,别再说了,那些全都过去了,现在有我陪你,绝不会再让你受苦半分。”
此刻,什么五色龙珠、什么条件约定全不在他脑中,他想的只有她那悲伤的泪额、她痛苦的哭声,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永远守著她,再也不让她伤心哭泣。
顷刻,萧常笑终于慢慢停止哭泣,抬起泪眼望著他,神情有了片刻恍惚。
倏地,她皱起眉,用力地想推开他,怒道:“我才不要你陪!你也根本不会陪在我身旁,你自私、花心,只是想要我的身子!”
他一惊,心中又慌又乱,急忙解释;“不!不是的,笑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的全是骗人的、我不信,我全都不信!”她极力挣扎著,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你走开!走开!”
在一阵混乱后,楚飞云终于抓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制住了她的一切反抗。
他柔声劝哄:“笑儿,你先冷静些,仔细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开始变得很奇怪,我……”
他迟疑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那份连自己也不明白的纷乱情感,而在此时,他发现怀中的佳人安静下来,他以为她听懂了他的话,于是稍稍松开了她,往下一望,却瞧见她的美丽睡脸。
楚飞云楞住了,心中五味杂陈。
他生平第一次对女子说出心底话,却──
这算什么?
上天给他游戏人间的惩罚吗?
“罢了,就当是我的报应好了。”楚飞云摇摇头,苦涩一笑,望著萧常笑的目光却极其温柔。
他抱起她往一旁的大床走去,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并拉过毛毯盖上。
“好好睡吧。”
他坐在她身旁,导注地凝视著她柔美的睡颜,耐心地等待著她醒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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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已过,天色将白
这时,萧常笑悠悠醒转,她吃力地撑起身子,伸手揉著胀痛欲裂的额角,难受地呻吟著。
“天!怎么会疼成这样?!”
温热的茶盅递来,低沉的男子嗓音也随之响起,“先喝点热茶清清嗓子,你昨晚喝得太多了。”
萧常笑停下手,妩媚的桃花媚眼圆睁,讶异地望进楚飞云深邃的眼中。
“你怎么在这儿?”
“你忘了?”他拉过她的手,将茶盅放入。
她接过茶,轻啜了一口,极力思索,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不解地摇头。
楚飞云微微皱眉,薄唇微扬,勾出一抹复杂笑意,似释然又似惋惜。
“是吗?你连我们一起喝酒的事,都不记得了?”
萧常笑敏锐地察觉出他神情的异状,心念一动,急问:“我们一起喝酒?是不是我喝醉的时候说了什么?”
“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他桃起眉,眼底掠过深意。
她一窒,连忙转过头。“没有。”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然为何那样看她、又那样问?
见她不愿多谈,楚飞云心中翻搅起种种矛盾情感,他气恼她的疏离,却又怜惜她的坚强。
在她风光的外表下,隐藏的竟是那么不堪回首的过住。
他不想让她难过,可是,他更不想就这么任由她继续隐瞒下去。
萧常笑喝完茶,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翻开毛毯审视自己。
楚飞云见她这举动,双目微眯,却静默不语。
她咬著唇,粉颊染上一抹淡红。“昨晚,你和我……”
他淡淡一笑。“很清白。”
“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我以为你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她实在不敢置信,平日他动不动就强吻她、大肆轻薄,可当她醉倒,没有半分抵抗能力之际,他却什么都没做?未免太奇怪了。
“怎么?你要是觉得可惜,我现在补做也可以。”他挑起眉,好气又好笑。
这不知感恩的多疑小女人,他之前一时心软放过她,虽说并不期望她会感谢,可也没想到她竟会怀疑他,早知如此,他又何必枉做君子?!
萧常笑脸儿更红,羞恼地瞪他一眼,呻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老往不该想的地方想去!”
“怎能怪我?笑儿,是你自己先问我的啊!”他一脸无辜,口中大呼冤枉,眼底却闪著狡猾笑意。
她轻哼一声,“住口,别再谈这事了。”
“那么,我们谈谈别的好了?”
“谈什么?”
“昨晚,你哭了。”他盯著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萧常笑的心瞬间谎了。
她脸色大变,急忙开口:“不,你胡说,我不会哭的。”
见她心意已然动摇,他更进一步,蓄意逼她说出真话。
“可你明明哭了,哭的很伤心,像个无助的孩子……”
终于她夫控了,怒吼道:“别再说了!”
“笑儿……”楚飞云皱起眉,心中甚为不舍。
萧常笑怒视著他,咬牙道:“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为什么要这样逼迫我?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一点都不想!”
他连忙解释:“不,,笑儿,我只是想更了解你、更接近你……”
望著他诚挚的神情,萧常笑困惑地望著他,她的心跳得好快,又慌又乱,突地,她摇摇头,大笑出声。
“笑儿……”楚飞云楞住了,不明白她为何这么笑。
她眯起眼,“天,我差点被你唬住了,你真不愧是情场浪子,说谎的技巧真是高明。”
他面色一沉,怒道:“笑儿!我没有骗你……”
“别说了!”她猝然打断他,笑容变得讥诮冷淡。“反正你只是好奇,看在你照顾了我一晚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实话吧,省得你再说些鬼话来哄我。”
“笑儿,你真的误会我了……”楚飞云心中一痛,既难受又愤怒。
他从来没有如此无方过……
萧常笑冷冷道:“你再多说,我就不讲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忍下心中的千言万语。
“好,我不说,你说。”
萧常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道──
“我老家和你一样,也在江南苏川,而我爹是个非常好赌的赌徒,可惜他逢赌必输,最后甚至将我娘卖进妓院。”
“我娘被卖掉后,他仍然嗜赌如命,有一次我生了大病险些丧命,他大概是感到愧疚,待我病愈后便将我带在身边。我想,倘若不是我在赌场中为他赢了钱,最后他一定会连我也卖掉。”
“那时你多大?”他终于开口,面色凝重。
“大约七岁吧。”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七岁就能赢钱了?”
萧常笑冷冷一笑,淡淡道:“当别的孩子还在学走路的时候,我学的是掷骰子;当他们上私塾念书时,我却得跟著我爹去赌博;别的孩子的爹娘会因为他们不乖而被打骂,我爹,却会因为我不学赌术,而拿鞭子抽我。”
“过了几年,我听到一个消息。”她的神情淡然,声音却微微颤抖。“我娘不甘受辱,在青楼中上吊死了……我爹听到这个消息,当晚便跳河自尽。从此,我成了孤伶伶的一个人。后来,我就跑到京城来,开始我的新生活。”
他迟疑地问:“你……恨你爹吗?还是……恨害你家破人亡的赌博?”
他真的不懂,一般人遭逢这种沉痛境遇,多半是对赌博之事深恶痛绝,而她却以赌扬名,甚至还创立了天下第一大赌坊。
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