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受伤地问。
“我……对不起。”她垂下头,嗫嚅道。
该怎么告诉他?说她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不让他接近,是怕弄污了他,还是说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不清不白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贵为将军夫人?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是你丈夫啊,为什么像陌生人似地对我?”
“我……”
“你不能忍受我碰你吗?”他从齿缝中迸出话。
“不……”
“好,如你所愿!”展昊气得拂袖而去。
杨舞柔痛苦地掩住脸,泪水不可抑止地滑落。
再次踏上听风谷,杨舞柔并没有上次那种快乐的心情。
与展昊第一次起了冲突,那种椎心刺骨的心痛到现在还无法平复,这几天他明显的疏离令她更加难过。
骑着夜风,杨舞柔在丞相府废墟前停了下来,下马后她走进去,想找出为什么对这里有种熟悉感。
逛了一圈,虽然焦木横陈,瓦砾遍地,但她仍可想见昔日繁华兴盛的景貌。走累了,择一处角落坐下来,她闭眼静心冥想。
忽然,一只黑鼠窜过,使她惊跳起来,撞上了一旁半倒的瓦墙,岌岌可危的砖瓦顿时崩塌,而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击中,陷入黑暗之中……
小酒馆
展昊和耿毅桓相偕喝着闷酒,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出奇地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耿毅桓才意兴阑珊地开口,“今天怎么会突然拖我陪你喝酒?”
展昊不答话,只猛喝着酒。
“喂,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在哪种情况之下……会疏离丈夫?”
“你们吵架了?怎么搞成这样?”
“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又一杯酒下肚,他叹了口气。“你了解女人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吗?”
耿毅桓摇摇手。“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了解!”否则他就不会对那蒙面女的不告而别那么郁闷了,想了许久他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离开。“懂女人的那小子还在荆州风流快活呢!”
“女人心真是难懂。”
“没错。”耿毅桓心有戚戚焉。
“我回去了。”展昊猝然起身。
“要回去了?”耿毅桓耸耸肩,“好吧,体谅你放你一马。回去好好跟她谈谈,把问题解决吧!”
“但愿如此。”展昊黯然的挥挥手,走出了酒馆,缓缓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躲舞儿好些天了,怕的是再见到她对他的生疏,那令他受不了。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她这样?他根本一头雾水。多少个夜里,他徘徊在房门外想进去却努力克制自己,强压着想拥她入怀的冲动,自个睡在客房,寂寞地无法入眠。
而白天他只能一头栽进公事中,让自己忙得没时间想她,可现在,他再也不想逃避,他好想见她。
展昊才刚踏进家门,大个儿就急忙跑过来,“少爷,少夫人骑夜风出去三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小的有点担心。”
“她有说到哪里去吗?”展昊的心一紧。
“没有,她只说要出去透透气。”
“我去找她。”展昊边说边走向马厩,正打算骑皓月出去找,却看到夜风从另一头奔了过来。
“夜风!”他瞧夜风焦躁地踱步,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舞儿怎么没回来?”展昊焦急地问,而夜风只是不断地顶着他的手臂,神情焦躁不安。
展昊蓦然明白它的意思,“带我去找她。”他翻身上马,离去时交代,“大个儿,我去找少夫人,如果一个时辰还未回来,你再派人出来找我们。”
展昊骑着夜风飞快奔驰,他相信它会带他寻得杨舞柔。一路上,天色渐渐变了,乌云密布,过没我久斗大的雨珠一滴一滴落下,打在他的脸上,然而他毫无感觉,所有的情绪已被焦急取代。
心中反复想着无数种可能,不知她是受伤还是迷路,他不敢想象她遇上了什么危险,老天人凶不会那到残忍,她一定会没事的,他不能失去她!
过了好一会儿,夜风奔进了听风谷。
此时雨势逐渐大了起来,山谷间起了白雾,视线所及实在有限,他只好下马,由夜风引着他前进。
“舞儿!舞儿!”展昊在大雨中大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夜风在丞相府废墟前停了下来,他踏进废墟四处搜寻。
猝然,他觉得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东西,是青衣裳的一角,他心口一窒,赶紧将瓦砾横木搬开,终于看到了埋在瓦砾下的杨舞柔。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纠结的眉宇才得以舒缓。
“舞儿,你会没事的。”他抱起被雨淋湿的她,跃上夜风,朝将军府疾驰而去。
“大个儿,赶快去请大夫。”展昊吩咐完,立即抱着怀中虚弱的人儿回房。
和小红一同将她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大夫也到了门外。
“大夫,您快看看她有没有事?”展昊催促着大夫。
大夫落坐后,执起杨舞柔的手细细把脉。
“怎么样了?”展昊忍不住关心的问。
“夫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上药后过几天就没事了。不过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舞儿怀孕了?”展昊呆愕了几秒,旋即,脸上泛出一抹欢喜的笑。
“恭喜少爷!”小红也高兴的笑着。
“目前夫人的身子非常虚弱,需要好生照顾,老夫待会儿开帖安胎药,你们按时喂她服用,顺便炖些补品养好她的身子,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大夫起身道。
“谢谢大夫。小红,带大夫去帐房拿钱。”送走了大夫,展昊坐在床旁的木椅上,凝视着床上昏迷的杨舞柔,他满是怜惜地抚着她的发。她怀了他的孩子……
“昊,别走,别离开我……”杨舞柔不安地呓语出声。
听到她在昏迷中仍喊着他的名,忧郁许久的心豁然开朗。她还是在意他。
“别怕,”他轻声哄着,“我哪里也不去。”展昊脱鞋上床,轻轻将可人儿搂入怀中。
吸入熟悉的男性体香,杨舞柔心安地沉入梦中。
他吻了吻白皙的美额,在她的耳边许诺道:“我不会让你再逃开我,永远不准!”闭上眼,紧绷好些日子的心放松下来。
第九章
辜仲衡悠闲地逛着市集,脸上挂着迷死人的招牌笑容,俊逸不羁的容貌惹得街上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脸红心跳。
他的心情极好。
几个月前跟着武师们一起押镖到荆州,任务结束后,他就打发他们先回去,他早就料准了爹娘回家的时间,才不想那么早回去接受他们的疲劳轰炸。
此刻他尽情地享受着耳根子清静的时光,贪婪地吸了几口自由的空气,心情自得惬意。他漫无目的地逛着,猝然,一个背影吸引了他。
“大叔,给我一支糖葫芦。”一位女子买了支糖葫芦,俏皮的探出粉色小舌尖轻舔着,小脸上尽是满足。
辜仲衡看得怔住了。
是舞儿!但,舞儿不是在京城吗?
“舞儿!”他上前挡住了她。
那女子疑惑地看看左右,确定他是在叫她后,道:“你认错人了。”
“你不是舞儿?”这脸孔、身形分明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怎么会认错!
“我不是。”女子又重申一次。
“你的失忆症更严重了吗?”他小心地端详着她的反应。
女子挑眉望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原先的好心情已烟消云散,她口气有些不耐的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舞儿。”什么失忆症,搞不好他是登徒子,想以这个借口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