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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吗?”

  她以为他是在跟她开玩笑或者恶作剧,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可以。”

  “为什么?”

  为什么?罗沙傻傻地答不出话。心跳明明泄露出了秘密,可是──唉!还是不要回答!



  速水真澄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窗外灯海,却还是那么瑰丽。

  ☆★☆

  “艾波,你自己作决定,是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方形桌正摆在客厅的中央,祝艾波临门位而坐,左右的桌边各坐着她的父母;顶上的灯光晕黄地失去光亮。

  祝艾波双手用力地绞卷着桌巾,嘴唇因过度用力咬切而血紫淤青。她低着头,不肯回答她父母的问话。

  “艾波,别这样!”艾香显得很冷静。“都已经决定的事了,已经无能为力了──你跟妈妈一起住好吗?”



  “艾香,说好让艾波自己决定的!”祝艾波父亲微辞道。

  祝艾波抬起头,哭着大喊:“我不要!我谁都不跟!谁也不跟!”

  “艾波!”

  “你们都太自私了!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祝艾波竭尽气力喊出这些话后便跑出家门,泪水随着奔行的去处反向而飘滴,一路迤逦到速水真澄的画室门口。

  正在作画的速水真澄,开门惊讶地问:“怎么了?艾波?”

  祝艾波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他们还是离婚了!我恨他们!我恨!”

  “冷静点!艾波,别哭了!”速水真澄轻声安慰。

  “我恨!我恨!”祝艾波哭泣仍不停,哭得很凄惨。

  速水真澄轻轻搂着她,微叹了一声。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祝艾波平时姿态高昂,遭遇打击也就比别人脆弱十倍。她父母的离异,对她造成了不少的伤害。

  “艾波,别再哭了!把眼泪擦一擦。”速水真澄递了手帕给祝艾波。

  祝艾波擦了泪,却仍缱绻在速水真澄的怀里。

  “他们从来没有为我想过,”祝艾波语声仍残有哽咽。“分居、离婚都只是顺自己的自私,丝毫没有考虑到我的感觉。我是他们的女儿啊!他们这样做算什么!”

  “别这样说!他们是你父母,一定都很爱你!”

  “爱我?”祝艾波冷笑道:“爱一只狗也没有像他们对我般的那样廉价。他们如果真的为我想过。就不会这样把我丢下。他们说得多简单!‘要跟爸爸还是妈妈’!我是他们的女儿咄!又不是猫,也不是狗!可是他们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我只是一个麻烦。”

  “艾波,你想太多了……”

  “没有,我很冷静。”祝艾波吸了吸鼻,突然抬头。“速水真澄,你会爱我吧?如果你爱我,他们不要我也无所谓。”

  “别胡说!”速水真澄斥责了一句,想推开祝艾波。

  “我没有胡说!”祝艾波搂着速水真澄的脖子,把热情注入吻中,脸颊犹留有泪痕。

  “真澄!我──”门开着,罗沙清柔的声音才扬起,立刻夭断在空气中。

  “对──对不──起!”她低下头道歉。“我不知道──我──”她觉得喉咙有东西在哽动,鼻头也好酸。

  “你也来了!”祝艾波眼神冷冷的。

  “我──”喉咙像是被锁住。罗沙强笑着说:“我只是顺路经过,就上来看看。没什么事,我要走了。再见!”

  她赶紧转身离开。速水真澄却在后头急声叫住她:

  “等等!我送你下楼!”

  还好楼梯间很暗,她不用立刻面对他。速水真澄伸手想打开电灯,罗沙失声叫出来──

  “不要开灯!”

  一出声,眼堤就溃决了。

  走到楼下,速水真澄停下来,没发出警告就把灯打开口罗沙反射地蒙住脸,虽然眼泪已干。

  “那块巧克力呢?你是不是买了巧克力?送人了吗?”速水真澄突然问些不着边际的事。

  “我自己吃掉了。”她还记得,薄荷巧克力的味道,甜甜凉凉。

  速水真澄“哦”了一声。“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没有。”

  “没有”以后就沈默。

  “再见!”罗沙把门打开。速水真澄突地把门关上,把电灯关掉。

  黑暗中,她突然全身发抖起来,眼泪声音全都不听使唤。速水真澄轻轻搂着她,她反身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膛闷声地哭泣。

  “别哭!”他亲着她的脸颊。

  “对不起!”她勉强收住哽咽,抬离了速水真澄的胸膛。速水真澄却紧搂着她,迟迟不肯放开。

  如此这般,又牵引出罗沙难过的眼泪。她微仰着头不想让泪流下来,却反倒又叫泪水吞没。

  楼梯上,祝艾波被黑暗遮影的身形,像幽灵出没。

  “对不起!”罗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说一次抱歉。她打开门,由门外窜进来一线光。

  回到家时,罗母正在忙着包水饺。罗爸在一旁帮忙,面粉糊了一身一脸。罗爸叹气说:

  “唉!要吃顿饺子大餐还真是不容易啊!”

  罗母嗔了罗爸一眼说:“你现在该明白我每天忙着家事和三餐有多辛苦了吧!”

  “知道了!”罗爸谄媚的笑着,还殷勤地帮忙罗母提这拿那的,惹得罗母嫌他碍手碍脚,喝令说:

  “算了!你到客厅休息吧!别越帮越忙!”

  罗爸对罗沙眨眨眼,“惶恐地”洗手离开厨房。

  罗沙笑了。“妈,难道你不知道爸‘殷勤’的居心吗?”

  罗母也笑了。“怎么会不知道!你爸那点小伎俩那瞒得了我。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他肠子里有几条蛔虫,我可是一清二楚。我只不过是假装不知道,让你爸拥有那种窃喜与陶醉罢了!”

  吃饭时,罗爸一迳地称赞水饺好吃;罗母听得眉开眼笑,心花怒故,高兴得不得了。

  罗沙瞧着好笑。想来她父母相处的哲学就建立在这种“相敬如宾”的‘心照不宣’上。可是她还是瞧得好羡慕,觉得他们之间那种气氛很幸福。

  幸福?她想起速水真澄,本是笑开如花的脸,黯然地一片片凋谢下来。

  青春虽依然是一场盛宴,身畔却没有对饮的人。

  x月x日  剪不断理还乱

  幸福可以是执意要讬意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幸福可以是拥有一份平静的感情;

  幸福也可以是情愿孤独,守住一室寂寞的阳光;

  幸福更可以是自在潇洒,走游千山万水不受羁绊。

  那么,我的幸福是什么?

  而幸福,会是青岛制造的假象吗?

  真澄。真澄。真澄……

  “啊!”罗沙把手记丢开,喃喃着:“世界这么大,想想,该有多少才子和美男?何必单恋一枝花!──不!我只喜欢他!我只爱他──”

  “唉!”她轻叹了一声。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罗爸罗母早都出门去了。罗沙急忙下床换衣服,穿到一半又颓然生了下来自语说:

  “算了!反正已经旷课了。”

  罗母不在,她也懒得自己弄饭吃,便又躺回床上睡。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觉得特别累──无关心情,累而已。

  被电话吵醒时,她正想接,它就停了。她看了看时间,才三点而已,就又回房蒙头大睡。

  再次被电话声吵醒时,已经六点了。罗沙皱眉地按住太阳穴,想揉掉因为睡眠过度所引起的头痛。

  “喂?”睡眠过多并没有使精神变好。罗沙觉得身体反而有种很虚的感觉,步履轻飘飘的,几乎站不住。

  “罗沙?我是妈妈,今天晚上我和你爸要去听音乐会,晚一点才会回家,你自己记得到外面吃饭,知道了吗?”

  “知道了。”

  头越来越痛了。罗沙换好衣服,正想出门时,速水真澄打电话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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