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渐人佳境。”他不知有多么小心翼翼地在维系两人间不太稳固的关系,怕一个不留意就弄拧了。
“看你春风满面,猜也猜得出来。一妻一妾享尽齐人之帽,能像你这么快活的全北京城能数得出几位,一般人光是妻妾问争风吃醋的问题就够头大了,你是怎么摆平她俩的?”方崇辅又妒又羡。
“我只有一妻,哪来另一妾!你可能有所误解。”路槐枫纠正他。
方崇辅呆愣住。“你没把卫倩如收为偏房?”
路槐枫摇摇头,“收她为偏房对她未必是好事,我想过了,她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反而有机会追求属于她的缘分。”
“太惨了!这与她的预期有很大的出入,你成了负心汉。”方崇辅故意取笑好友,其实他亦,同意好友婉拒纳卫倩如为妾,他的理由很简单,不是所谓的唱高调,只是单纯的认为女人太难搞,何况是两个女人。
“负心汉”这三个字令路槐枫胸际似有一片凉意。“我只想守着一个女人白头到老。”
方崇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我明白,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我知道我这样做深深伤害了倩如,她是受害者,我实在是很残忍,她和辉辉来投靠我,我却对她做出那样的事。”路槐枫心中有愧的道。
“这样的事不论你怎么处理始终有人会受伤,不是倩如就是花蕊公主,已经发生了,你只能找出最好的办法解决,倒也不必太过自责。”平日风流惯了的方崇辅也能说出这段人模人样的话。
“你有含梅的消息吗?”路槐枫突然想到。
方崇辅点头。“昨天她来找过我。”
“她现在找你的时候多,找我的时候反而少了。”路槐枫笑了。
方崇辅无奈的一笑,“她问了许多你的事,心里好像哽着什么话。欲言又止。”
路槐枫叹息。“含梅也是我对不住的人,我想过去的我曾经给了她一些希望。”
“是啊,你让含梅觉得你真的会娶一个壮硕如牛、身强体健、孔武有力的女人做妻子。”
“多么意外的结果。”造化弄人啊!
方崇辅了解的点点头。“你的审美标准一直以来都让我有很大的怀疑。有此结果并不意外。如果你当初娶的是含梅,那将是另一场惨不忍睹的婚姻。”
忧伤挂上路槐枫的眸。“直到此刻,我还是不认为兰陵能平安生下孩子。”
“不会这么巧的。自古以来所有女人都被上天交付生养孩子的任务,大部分女人都撑过来了,我想花蕊公主也不会有问题。”方崇辅劝道。
“希望如此。”他的信心有限。
“含梅身体似乎不太好。”方崇辅突然说。
“呃?怎会?她……”
方崇辅不以为然的耸肩,“你以为身材丰腴的女人不会有病痛,不能久病缠身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含梅哪里不舒服?”路槐枫关心的问。
“大概是女人方面的毛病吧,做她那个行业的女人迟早都会惹上一身病痛。”
闻之。路槐枫黯沉的眸闪过一丝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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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日的傍晚,路槐枫来到藏春楼探望孙含梅。
孙含梅一见到他,脆弱的心房整个瓦解,眼眶中有泪。
“有没有请大夫来诊过?”他看着气色不好、精神不济的孙含梅软语的问。
“诊过了,不好治的毛病。”孙含梅泪落满颊。
路槐枫提议:“我替你赎身,到我那里养病,我为你请最好的大夫治病。”
孙含梅摇摇头。“你有这份心意我已满足了,我的病怕是无药可治了,只能拖着。”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能治,你快告诉我赎你身要多少银两?”
孙含梅半卧半躺地回他的话:“已经有人替我赎身了,其实我来藏春楼是心甘情愿的,我只是想气你罢了。”
“气我?”他想都没想过。
她含怨怅然道:“是的,就是气你,因为你一直不把我当作一回事。”
“含梅,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只为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你作践自己?”路槐枫心中不免有愧。
“不,你怎会微不足道!是我孙含梅微不足道。个儿长这么高大,大字却不识几个。一直希望能让你对我另眼相看,结果事与愿违。”孙含梅不由得叹了口气。
“走,含梅,跟我回家去,这里不适合养病。”烟花之地热闹喧哗,没病久待也会有病。
孙含梅摇头,“不去了,我在这里很好。”
“既然有人替你赎身了,为何还固执不肯走?”路槐枫关心她。
“替我赎身的人是我哥哥,他不是个好人,我不想跟着他。”孙含梅无奈地说。
“你哥哥?你怎会有个哥哥?”他从未听闻。
孙含梅凄然一笑,“他不能认我,所以我一直没当他是我哥哥。那日他来藏春楼快活。见到我还发了一顿脾气,非要替我赎身不可。”
“你不愿随我回去,至少听你哥哥的劝离开这里。”
孙含梅想也不想的道:“他才没劝我,他只是怕我丢人,所以不想在这里见到我。免得碍着他的兴致。”
“能告诉我你哥哥是谁吗?”
孙含梅为难地想了一下,才道:“他会恨死我,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哥是河东总督杨大人的长公子——杨品斯。”
“杨品斯?真是无巧不成书。”
“你认识我哥哥?”孙含梅讶异。
“不算认识。”
兰陵原本属意想嫁的人竟是含梅的兄长。
“你一定很奇怪,怎么我哥是河东总督的儿子。而我却窝在破落户里长大?其实我哥和我不是同一个爹。我们的娘是总督府夫人身边的丫鬟,总督大人膝下一直有女无子。我娘和总督大人有了私情后生下我哥;后来他们为了要儿子传香火,抱走我哥,赶走我娘,把曾经发生过的事当作不曾发生。六年前我哥突然找上我们,认了亲,偷偷摸摸的来往一阵子;直到我娘死后,我哥才比较少来走动了。不过,哥哥不是好人。”孙寒梅娓娓道出。
路槐枫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有些事我不方便多说。”她欲言又止。
路槐枫也不逼她,绕回原来的话,“我一定要请最好的大夫把你的病治好。”
孙含梅微笑。“生了这个病,病恹恹的什么都吃不下,唯一的好处是瘦了不少,怎么办?我知道你不喜欢太瘦的女人,真是糟糕。”
“含梅,对不起,我误导了你,给了你一些希望,又让你失望。”真实的他,内心世界的他,并不曾为孙含梅动过心,都怪他无端吹皱一池春水。
“你不需要道歉,崇辅全跟我说了,花蕊公主才是你喜欢的女人。”
“我请兰陵进宫请御医来替你治病。”他一定要治好她的病。
“原以为我入青楼讨生活你会生气、发狂,结果弄巧成拙。”她知道自己活该。
“含梅,听话!不能放任自己的病情恶化,等你的病好了,我替你介绍个如意郎君重新开始。”路槐枫安慰道。
“不可能有什么如意郎君喜欢我的,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脸蛋又不特别好看,喜欢胖女人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我在藏春楼有的时候还是个笑柄。”
“笑柄?崇辅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很受欢迎的。”
“崇辅是在为我添面子。”孙含梅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