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天雨也想纠正潘潘的想法,都怪她最近太忙于烦恼自己的事,没注意到潘潘的改变,才会闯下大祸。
“秦夫人一去杭州就是三个月,完全没有顾及夫君的寂寞,她不是一个好妻子。”潘潘不认为自己争取未来的幸福是有罪的。
“潘潘你……”秦衍终于生气了。
北门天雨怕他失控,阻止道:“你回去好不好?这里又不是你的叠翠别苑。”
秦衍见她下逐客令的语气坚定,也不便再停驻,免得莫名其妙又得罪佳人。
秦衍走后,北门天雨双手叉腰低吼:“你怎么这么大胆?秦老爷的房也敢溜进去。”
“女人不是不需要遵守三从四德吗?”潘潘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天啊,女人是不一定要遵守三从四德,可是女人必须替女人着想,就算不做女圣人,可礼义廉耻也得做到起码的标准啊,你这样分明是不知耻为何物!”莫怪她说重话。
“我没有不知耻。”
“秦老爷若和秦夫人有什么误会全是因为你的行为导致,还说没有不知耻。”
“我喜欢秦老爷嘛!”她又哭了。
“你不能喜欢一个人就溜进他房里脱了衣裳,躺在人家床上等着啊!”
北门天雨发现自己的任性、固执、大胆、偏执,在潘潘眼前只是小巫见大巫。
“不这么做秦老爷怎么会对我有印象呢?”潘潘又有一番大道理,“而且那是因为秦少爷是你的了,我不敢勾引秦少爷,只有……只有向秦老爷……”
“天啊!”她拍了拍脑门,“你喜欢秦衍?”
潘潘点点头。“不过我不会跟你抢秦少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
“真是够了!”她抢白。
再不阻止潘潘说下去,她想她可能会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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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之所以在意潘潘闯的祸,实在是另有隐忧。
他担心母亲因为讨厌潘潘而迁怒北门天雨,毕竟潘潘是北门天雨带进秦园的,人在愤怒之下很难不“恶屋及乌”。
果不其然,秦夫人到约铺找他。
“娘不再多歇息?”他正看着程氏所着的“养生草药全集”。
白梅摇头。“看见天大亮,再怎么样也睡不着了。”
“娘用早膳了吗?”他猜出母亲的心意。
“刚刚用过,你呢?又在忙这些药材?”白梅在一张横木椅上坐下。
“娘知道孩儿,自小就喜欢这些有神奇功效的花花草草,自个儿能得到乐趣,又能助人,两全其美。”
“听行凯说,你近日和北门家的闺女走得很近?”脾气很好的白梅,说起话来总是慢条斯理。
“她是孩儿的好朋友。”
白梅点点头。“那做做朋友就好,别把感情往她身上去。”
“娘为什么这么说?”他料到会如此。
“那女娃儿不适合你,太野、太倔。”
白梅一早就听了不少下人的说法,心里的打算更趋坚定。
“娘不算认识天雨啊!”
“她给人的评价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样了。”
多少年来没像昨晚一样发那么大的脾气,自己的丈夫她是有几分把握的。老夫老妻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可离别三个月,许多事说变也会变的。
虽然丈夫向她再三的保证,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要往怀疑的牛角尖上钻。
她不得不承认年轻女子是有威胁性的。
“人云亦云也会有偏差的。”他说。
“我不是只向一个人打听,问了许多人,人人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不会骗我。当然,那孩子心地好、好打抱不平,生得又漂亮,这我也是明白的。”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
“娘应该再多多了解天雨。”
“我看还是品芙适合你,她等于是我带大的,将她和你送作堆是我和品芙她娘的心愿。”
他出声反对:“我对品芙只有兄妹之情。”
“夫妻之情是可以培养的。”她说。
“我不会娶品芙。”他不让母亲抱这种希望。
白梅愣了下。“你知道品芙一直以为你会娶她吗?”
“我不曾做过那样的暗示,品芙怎会有那样的误解,会不会她会错意?”
秦衍发过誓,不能辜负北门天雨。她已是他的人,只差拜堂的形式,这部分他又不方便对父母明说,怕他们以为她是随便的人。
“欣妮也说你不会听我的话。”
白梅难掩失望之色,她和品芙的亲娘情同姐妹,结成儿女亲家是早有的默契。
她只生了秦衍一个儿子,若不能完成好姐妹的遗愿,她会有所遗憾,甚至会觉得对不住她。
“恕孩儿不孝。”
白梅以退为进,“为娘不是勉强你,只是品芙那孩子,自小就努力学习如何成为秦家的媳妇,几次你爹要替你作主娶别家小姐,都给我拦了下来,无非是要等到品芙长大。如今,品芙已到适婚年龄,你不能让她失望。”
“品芙可以找到更好的夫家。”
“胡说,哪里有什么更好的夫家,咱们秦家就是最好的了。”白梅护子心切。
“娘,我不能娶品芙。”
白梅也不急着动怒,她很清楚,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她儿子所娶的女人一定要是她能接受的,无法投缘的媳妇只会替她带来麻烦。
所以她说:“你不娶品芙,北门天雨也未必会嫁给你,听说北门家早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他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不会的,她可以退婚。”
“女儿肯,做爹娘的未必肯。”
天下父母心,哪一个为人父母者不是一心为着自己孩子的幸福盘算着?
北门上拓和颜秋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们的女儿是什么性格的人,他们应该一清二楚,不会硬塞给衍儿做媳妇才是。
若有必要,她决定上门一趟,把话说清楚。
第八章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
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王昌龄 春宫曲
为了破除只会一招半式、花拳绣腿的迷咒,北门天雨起了个大早练剑。
真的因为只会一招半式,所以她怎么练还是不出那一招半式。
“我教你。”秦衍说。
三尺长剑吐出银光,凌厉的剑气逼人。北门天雨往剑身后方退开,怕被剑气扫到。
剑光所及之处落叶纷飞,不知过了多久,使了几百个招式,有防守、有攻击,看得她眼花撩乱。
待他收住凌厉剑势,北门天雨才开口说话:“你不是不使剑的吗?为何现下又能把剑使得如此精妙?”
“因为你使剑,所以我练了一下,不然如何教你?”他微笑地将剑收回剑鞘。
“你怎么办到的?”
“什么?”秦衍一时没意会过来。
“使了这么久的剑仍能脸不红、气也不喘?”
“我在使剑时将心思与剑身融成一体,浑然忘我,自然不觉一丝疲累。”
“要如何才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她觉得并不容易。几次见兄长练功,不论使的是什么兵器,都没法使得似秦衍这般高妙。
“慧根、勤练、毅力,缺一不可。”
为了与她更接近,他花了不少工夫将自己不熟练的长剑练就一番。许多事就是这样,一通百通。
“你使的剑法是不是宁小梦的剑法?”她问。如果他懂得宁小萝的剑法,又肯教她,她就不必非要得到宁小萝的剑谱不可了。
而秦衍也不必弃医从商了。
“谁是宁小梦?”
他温柔地将一片顽皮的落叶自她发上取下。
“你爹有一本宁小梦的剑谱啊,说她是前朝女侠,你不知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