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妙仙朝苗小绿射出杀人般恶毒的目光,苗小绿不是不晓得,也不是铁打的人可以不在乎,而是为了姑姑的理想,冰清玉洁的一生,她不能心软。
其实她何尝不愿助卓妙仙一臂之力,成全卓妙仙等于成全自己的自由,她舍自由不顾,与闻冀东纠缠在一起,也是出于对姑姑的一片孝心。
“从今天开始,你在闻天府的一切大小事归妙仙管,她有权利指使你做任何事,她要你往东你不准往西,明白吗?如果不服,向我娘说去,去告诉她你不想待在闻家受苦,不想做闻家的媳妇。”他让卓妙仙有正当的理由虐待苗小绿,别怪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为了不娶苗小绿为妻,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什么?”
苗小绿和卓妙仙异口同声地惊问,前者一脸愠色,后者满面春风。
“这只是一开始,妙仙乃大家闺秀,她有持家的经验,有本事撑起一个大家庭,你好好跟她学习,学不好就别奢望嫁给我。”
说完话,他旋即转身离去,留下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心中有不同的盘算。
“不如你现在就打退堂鼓好些,免得我这个严师把你整得不成人形。”
“不成人形是什么模样?”苗小绿冷冷一笑,她决定耗下去。看看卓妙仙会怎么苦毒她。
“鬼样,你见过鬼吗?差不多就是要死不活的鬼样。”卓妙仙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得意样。
“我没见过鬼,活人哪有机会见鬼,你是说你准备把我杀掉?”
“不用这么麻烦,杀了你还得坐牢,让你自知春秋大梦做不得即可。”她很高兴冀东哥给了她自由处分苗小绿的权利,这么一来,不管她做出多么令人发指的事都不会被人嫌了。
“我什么梦都做,就是不做春秋大梦。”她不甘示弱地道。
同是女人,若是为了男人,是很容易就成为敌人的,杀伤力之强,像是有过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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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乾坤。
“你这样做无疑是害了小绿。”胡刚轻叹。
“你胡说,姓胡的人就是这么喜欢无的放矢、胡言乱语,我怎么害小绿了?”
胡刚走向屋里的太师椅坐下,弹了弹案上的琴。
苗荷荷大动作地将案上的琴抱走,口出怒言:“我的东西你最好少碰。”
“这么小气?”他好笑的看着她,这个女人二十年来没什么改变,一样自以为是,一样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好到令人胆寒。
“干你何事?”
“算了,我们俩的事今天就说个清楚吧!小绿也是我的侄女,我不忍心见她这么辛苦。”
“小绿怎么会也是你的侄女?你可别信口开河,随便认亲啊!”她火大了,攀亲道故的男人她最讨厌了。
“我看着小绿长大,也是她的长辈,你跟我斤斤计较这么仔细做什么?”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真有这么差劲吗?追个女人做老婆,一追就是二十年,不只没有进展,而且关系江河日下,越来越凄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抱在怀中的琴让她重重地放回案上,发出一阵刺耳声响。
他摇摇头,“非要这么激动不可吗?琴摔坏了还得花钱修理,你这是何苦来哉?”
“看到你我就一肚子火。”她说。
“嫁给我,就能让你消气。”他笑容满面地道。
他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她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二十年来他软硬皆施,就是唱不了大团圆,老是落得无言的结局,坦白说,他真的快被逼疯了,不,正确的说是,已经被逼疯了,所以他才同她打赌。
“你美得冒泡呢,我会嫁给你二十年前就嫁给你了,何必熬到今时今日。”
他想想也是,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嫁给我?”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为什么不嫁给你?二十年来你居然还不知道。”她投降了。
“为什么?”他再问。
“因为你比我小。”她说。
“嗄!比你小?”他输给她了。
“没错,找发过毒誓,决计不会嫁给比我小的男人,否则……否则……”她说不下去。
“否则怎样?”他迫问道。
“否则不会有好下场啦,诸如被丈夫毒打、被婆婆苛薄、让小姑欺侮,死无全尸!”她一口气说完,她真的这么以为,命盘里是这么说的。
“我只不过比你小半个月,也算小?”他觉得非战之罪最是可怜。
“半个月也是小啊,总之,我们今生算是无缘了。”她怕死得太难看,所以宁愿不嫁人。
“问题重点在于,是谁告诉你不能嫁给小丈夫的?”
“一位世外高人——我娘。”
“苗大婶已作古许久,她怎么可能在二十年前告诉你这件事?”他记得苗荷荷的亲娘死了超过二十年。
“娘托梦告诉我的,后来我依据斗数来论命,命盘里呈现的推命也是这么说的,我适合晚婚,而且丈夫年纪最好比我年长。”
“你已经快四十岁了,还不算晚婚吗?”他觉得可笑。
她不疾不徐地道:“谢谢你,不用你提醒。”
“相差半个月,不算数。”他硬拗。
她正色道:“一天也算数,烦死人了啦,你不要再扯这件事了,如果你真的愿意行行好,就将我们两人之间的赌约撤销,小绿也不用非嫁给闻公子不可。”
人高马大的胡刚,是镖局的镖师,在此关键问题上他还是不愿松口。
“不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除非你认输,带着心甘情愿的一颗心嫁给我,否则一切免谈。”
苗荷荷不耐烦的挥挥手,下逐客令,“既然没什么好说的,你就滚出我家去吧,老娘就是抱定主意,不嫁就是不嫁,谁来劝都没用。”
“一千两黄金可以不用……但婚嫁之事……”
她用力推他出门,“滚啦,什么婚嫁之事?没有婚嫁之事!赶快滚啦,大无赖!”
苗荷荷使尽吃奶力气才将他赶出家门,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为什么要喝酒?三杯黄汤下肚就着了胡刚的道,结果弄得小绿得替她摆平这件事。
懊恼的感觉充斥着她的心,她害怕这事会一发不可收拾。
“荷荷,冷静点,其实嫁给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我娘已不在世上,又无姐妹兄弟,所以根本不会有婆媳和姑嫂的问题……”胡刚踅回来欲言。
她打断胡刚的话,“嫁你是不会有婆媳和姑嫂的问题,可我光是要应付丈夫的暴行,就够我受了,胡刚,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要叫人了。一个镖局的镖师欲奸淫善良的良家妇女,你是不是想上街游行示众啊!”
他点点头,“我会走,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最后期限是三个月,不是三年,也不是三十年。”
“知道了,让小绿嫁进闻家不用三个月,你放心好了,等着看我穿金戴银。”
☆☆☆
杨柳轻垂,随风舞摆。
苗小绿不敢相信外表世故、成熟稳重的闻冀东会如此小人地指使卓妙仙苛待她,只为打发她离开闻天府。
“你这地是怎么扫的?怎么扫来扫去就是这个地方,你是不是又在偷懒了?”卓妙仙的声音不定时、不定方位的冒出来。
“深秋时节,落叶满天是很正常的。”
“什么?说你几句你还学会了顶嘴!”卓妙仙大囔。
苗小绿继续扫着她的地,“卓姑娘左一下几句话,右一下几句话,加起来就不知多少句话了,如果你觉得口干舌燥的话,厨房里熬了山药排骨汤,可以请桂花端一些给你润润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