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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人在没有选择之下,所表现的忠贞,是不必评价太高的。

  “楚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怪钱其昌,将来,我看那姓钟的也不便怪你。”

  第22节



  说得对。

  如果钟致生就在今天遇到了一个比我更动人的姑娘,即使我愿意立即辞工不干,专心致志地做归家娘,他还是会嫌我的。

  既没有作出任何承诺,彼此其实都在公平选择。

  我还担心些什么呢?

  最应该全神贯注的是投入工作。

  章氏的发展步伐的确神速得不只令我们满意,且近乎诧异。



  章德鉴应佛特尔的邀请,在半年内飞去非洲两次,向他们争取到更优惠的贸易条件,也由于我们交货期准确以及品质上乘,故此也接了佛特尔其他货品的订单。

  在章德鉴离港期间,章氏的大本营由我把守。

  就在这大半年光景,章氏最要紧的事是写字楼搬迁,因为单是职员,已经由四人变成九人。

  我给李念真摇了个电话,托她问了一些有关地产的行情,然后才给章德鉴报告说:“我主张自置物业,反正首期能拿得出来的话,月供数目跟租金相去不远。”

  章德鉴差不多毫不考虑地答道:“你抓主意好了。”

  我知道这最近一年,公司是的确有相当盈余的。

  只没想到章德鉴会如许信任我。

  别说他对物业的选择毫无异议,甚至他赴海外公干前,把一笔款项拨到一个特别户口上面去,安排了我签批的认可手续,直接由我全权负责。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我当然更全心全意,悉力以赴。

  我兴致勃勃地跑到致生跟前去,煞有介事地跟他商议物业按揭事宜。我说:“致生,我要较长的分期付款年期以及较小的首期金额。”

  “商业楼宇贷款的条件不比住宅。”

  “这儿是香港。”

  “什么意思呢?”

  我坐直了身子,非常认真地说:“香港是个崇尚货真价实、公平竞争的社会。你给予我们的条件没有别家银行好的话,做少了一笔稳固生意的是你们。”

  致生愕然:“这是什么话了?章德鉴自出身以来,就是我们银行的客户。”

  “这并不代表他要一生一世以任何条件跟你们做生意。”

  “楚翘,你比德鉴还要巴辣。德鉴是念旧的人!”

  “致生,这话怎么讲呢?你们银行从未试过免息贷款给章氏,是不是?

  “宾主关系密切并不同于恩重如山,这一点,你得搞清楚!既如是,彼此维系一向良好交往的方式是,你予我们额外的照顾,说到底对章氏的信心应不成问题。而我们呢,若在相同的条件之下选择银行服务,必以你们为首。这才算公平,对不对?”

  话是说得再坦白没有的了。

  我才不肯让永通银行以为章氏非靠它不行。一旦生了这个念头,就有“黄皮树了哥”的情况出现。

  今时今日,以章氏的信誉以及我们在手上的订单,不见得没有银行倒履相迎。

  所谓处生不如处熟,也是因个案不同而时真时假。

  譬如说一对男女蜜月期间,彼此都额外迁就对方,过得十年八载之后,不言而喻。

  在建立一个新关系之时,为了争取良好印象,还真有甚多便宜可占。

  如果钟致生不知道早已有好几间银行向我们抛媚眼,送秋波,以特别优厚的条件与我们,以祈分一杯羹,他就未免太疏忽了。

  我们始终光顾永通银行,一为念旧,二为其他银行提出的条件虽优,那个条件上的差距,仍未致于吸引到令我们誓无返顾地破坏与永通的多年合作关系。

  世上无一人无一物是无价之宝。

  江湖上有教养的人只不过把道义的价格提升至天文数字而已。

  相反,如果永远有恃无恐,以为章氏有责任非跟他们来往不可,这就大错特错了。

  谁在今天对谁有不可解脱的责任?除了生儿要养之外,我差不多想不到其他。

  老实说,我不知多想趁机借用到新鲜的借贷名目,也跟其他银行建立关系,多一个水源,多一层指引,总是好的。

  为此,我在跟致生争论条件时,成竹在胸。

  他说我什么?巴辣?

  简直是恭维。

  商场上行走的人被贸易对手称誉为“驯品”的话,相信得出来的成绩不过尔尔。

  品格是用来交代自己,业绩是用以交代老板的。我不介意将章德鉴放在首位。

  结果,致生让我说服了。我得以理想的按揭条件购入中环偏西的两层写字楼单位。

  就是因为有了信贷方面的额外支持,我把章德鉴留下来的给我调度的资金,应付了两层写字楼的首期。

  千金难买相连地。现今还用不着的一层,且先租出去,作弹性处理,将来章氏一有发展,就可以收回自用。

  尤其是我跟李念真好好地研究过地产市道,对中区写字楼的前景相当看好。

  地产这回事,其实并不难懂。

  有人就必须有地,故此人烟越密集之处,地价就越贵。以此类推,该繁盛的地区,如果早已汇聚成不可替代的商业中心,而又再没有可能多出地皮来发展的话,地价只有日益高昂。

  要另外建立一个商业或金融中心将之取代,并非易事。所花费的精神、时间、心血、金钱之大之多,倒不如干脆以高价争取现成的地点,乐得百事俱全为上算。

  况且,人们的惯性是不易改变的。

  住惯香港的人,一过海,出了尖沙咀区,立时间浑身不自在。同样九龙人走在港岛上头,分明是一条电车路就可走通东西各区,偏偏觉得复杂无比。

  要人们以租金地价昂贵为理由,离弃中环,并不是一件易事。

  况且财雄势人的机构,充塞香江,他们老早把租值放在成本之内。

  念真笑着对我说:“男人在外头花天酒地,老把家中糟糠贬得一钱不值,到头来,要他离婚,又是难舍难分,习惯成自然是一大因素。”

  故而念真非常鼓励我放胆买下中区两层写字楼物业。

  至于她怎么会举个如此怪异的例子,就不得而知了。我也无心探究。

  总之,念真在投资方面的修养比我棒,她的指点是值得考虑的。

  念真还介绍我阅读财经杂志,果然得益良多。

  其中一篇文章分析世界五大金融重要商业中心的物业价格,此时香港还是最便宜的,租值上相差的百分比相当大。

  于是我不妨推论,香港的繁盛程度仍可以容纳租金上一个肯定而乐观的升幅。

  我的投资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第23节

  章德鉴自海外业务旅行回港后,已可直接到新写字楼上班。

  有生以来,拥有他的第一个独立办公室,不期然地有一份顾盼自豪。

  在那一瞬间看章德鉴,年纪骤然轻了几岁。那端正的五官,似在轻松跳跃,却有一份快意似的。

  人是出落得更多一点点的英伟。

  我看得呆了。

  怎么成功真能让人看上去比前潇洒漂亮?竟不让那些中选了的香港小姐专美。

  章德鉴把他的办公室的门关起来,跟我商议:“楚翘,这些天来你累坏了。”

  我笑:“我有哪个时候不是累坏的呢?不要紧。”

  “我有要事跟你磋商。”

  我睁着眼,等待他的问题。

  “你看,我们发展多一门生意,好不好?”

  我仍然没回答,需要多一些资料才可以考虑出个所以然来。

  章德鉴继续说:“我去非洲的这几次,认识了一位在近年移民该地的朋友,名叫麦忠信的老先生,他有一儿一女,儿子年前在跟随他到非洲营商时,结识了当地的一位华侨,结婚生子,继承了岳父家的那个果园生意,也就落地生根了。女儿在本埠,帮他经营旅行社的生意。这盘生意办得不怎么样,只为女孩儿家对生意经营到底天份有限,兴趣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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