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这个企画案是我独力研拟出来的,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抢走?甚至还用马大海的名义去发表!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哎呀,你在这里计较什么呢?”张发财睨了她一眼,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梁孀圆眸一瞪。她怎么可能不计较?!
“你要知道嘛,职场上毕竟还是男人比较吃香啊,就拿这个企画案来说好了,如果总行的人知道这是一个女人提出来的,搞不好还不会像现在这样重视呢。换个角度想,你的能力也受到肯定了嘛,其他的就不要太在意啦!”
“可是我……”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分行再说,我先跟他们去吃饭了。”
看著张发财跑远的身形,梁孀忍不住心头的怒意重重地摔下怀里的文案。
望著满地飞散凌乱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都是她的心血……可是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委屈沮丧的泪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滑落,她一边哭一边踩,用力地踩著自己牺牲了好几晚睡眠做出来的企画案,一直哭到泪眼模糊、哭到哽咽。
然后缓缓地跪坐下来,抽抽噎噎地一一捡起每一张纸。
怎么舍得呢?
将它们紧紧捏抱在怀里,梁孀咬著唇闭上眼。这些都是她的心血结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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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要一杯热拿铁、一杯冰卡布其诺。”
“嗯。”
“甜点呢,我要大理石蛋糕,我女朋友要草莓千层派。”
“好。”
“还有,那个老板。”
“什么?”
“你不能笑一下吗?”
单尧祆将点菜单的第一联撕下来放在桌面上,俊颜冷淡、慢条斯理的取回客人手中的Menu,“抱歉,菜单上没有你刚才点的最后一样。”不再搭理客人的诧异目光,他默然转身回到吧台。
女客人被他冷漠的态度吓得一愣一愣的,扯了扯男友的衣袖。“你干么要带我来这里喝咖啡啊?这老板的态度这么冷淡……”
“你不觉得这样才有趣吗?”
“啊?”
年轻男子对女友眨眨眼,“其实我在这里认识了不少人呢!”说话的同时,他朝右前方那一桌的客人招招手,“我们大家说好了,谁能够把老板逗笑,谁就是赢家,一个月来这里消费的费用全部由大家出钱支付呢!”
“你们男生就是无聊,一点芝麻小事也能拿出来赌著玩。”
这时,单尧祆端著托盘走过来,“热拿铁和冰卡布其诺,还有两位的甜点,慢用。”
“老板!”男子突然爆出一声惊呼。
单尧祆却只是挑挑眉,“什么事?”
“这个卡布其诺上面有苍蝇,你没看到吗?”
他淡漠地将托盘收到右手,“那个叫肉桂粉,请你眼睛再睁大一点,客人。”
女子皱眉看著他走开的背影,啜饮了口咖啡,“只是个卖咖啡的,这么臭屁笑也不会笑一下……咦?”
“怎么样?”男子得意地扬了扬嘴角,“他的咖啡真的很好喝吧?”
她眼珠转了转,“哼,就算他的咖啡真的很好喝,也不能拿这种态度对客人啊,有什么了不起?”
“你别小看这个老板,他真的挺了不得的哦!”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好几次啊,我们都看见两、三辆威风气派的黑头车停在店门口,几个穿著西装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男人,跟老板走进去里面大概谈了半个小时,然后又恭恭敬敬的走出来跟他鞠躬之后才上车离开呢。”
“ㄟ,真的吗?”女子惊异地转头凝视吧台后方,正在研磨咖啡豆的单尧祆。这个外表刚强俊美,神情却冷淡得要命的男人究竟是做什么的?真的只是一个卖咖啡的普通男人吗?
咖啡厅外,梁孀提著公事包踩著迟疑的步伐悄悄走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今天清晨是那么仓皇地逃开,拎著公事包跌跌撞撞的她冲到马路中央,手臂一横硬是拦下一辆计程车,她狼狈不堪的模样还真把那个司机给吓坏了。
她以为自己根本不会想要再踏进这里一步。
更以为自己或许不会记得这个地方、这个人!
然而事实上她却是完完全全记得,甚至在经历了清晨那样的事情之后,下午她居然又出现在这里。
想一想自己还真有勇气啊!
可是她的勇气也仅止于站在咖啡厅门口。
蹑手蹑脚地瞅了瞅店里的单尧祆,见他正在和客人交谈,又看著他拿起托盘走回吧台后,梁孀撇撇唇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进去啊,梁孀,你就大大方方的开门进去嘛!怕什么呢,进咖啡厅不需要借口吧?就说你想喝杯咖啡就好啦。
好,说做就做,说开门就开门……可是不行,她还是不敢!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对于吧台后的单尧祆,她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感觉。
想亲近他。但这实在没道理!
应该要怕他,毕竟他早上像个可恶的色狼那样对待她,可是自己就是对他产生不了恐惧的感觉,反而……待在他的身边,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瞧,真的很没道理吧?
唯一能够让她感觉害怕的……是看见他眸子里不欢迎的眼神。
就在梁孀迟疑的当口,天空突然下起了雷雨,原本稀疏斜落的雨滴在几分钟之内转为滂沱的雨势,伴随著隆隆打雷声响,她直觉地拿起公事包掩住头,仓皇地跑到对面狭窄的骑楼躲雨。
交谈热络的咖啡厅里,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稍稍安静了下来,单尧祆抬起俊脸望了望玻璃门外……
意外地对上梁孀迎视的眼。
他挑了挑飒眉,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见到她。
对街骑楼下的梁孀默默注视了他几秒,移开双眼仰头望了望天空倾盆而下的滂沱雨势,再往骑楼里缩了点,她这才转回头继续凝视他。
他睨了她半晌,旋即侧转俊颜专注于擦拭咖啡杯上,似是不想再理会她。
“哇,外头两好大啊!”
“西北雨喽,天呐,刚才的雷声离这里好近哦!”
“对啊、对啊,觉得好像连地板都在震动似的,吓死人了!”
她该不会吓坏了吧?
单尧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一点。
不管怎么样,这并不代表他关心那个女人,不可能。只是……冷淡的视线依旧不受控制地望向窗外,寻找那一抹躲雨的身影。
看见骑楼下的她依旧伫立,几乎被倾泻的雨势给淋了一身湿,纤细削瘦的身子仿佛还隐隐地颤抖……那不关他的事!
她冷不冷、怕不怕雷声,全都不关他的事。
单尧祆又低下头继续擦拭咖啡杯。
“呀啊,好可怕哦!你有没有看到刚才的闪电?吓死我了……啊,又打雷了啦!”
“好啦、好啦,你别怕嘛,有我在这里保护你啊,再说我们在屋子里,又不是在外头淋雨,不会有事啦。”
可是那个女人就在外头淋雨啊!他冷淡的眸子不知不觉间竟让一抹担心占据了。稍稍放下杯子和抹布,单尧祆又往窗外望去。
人呢?难道她已经坐车离开了吗?那就好……谁知,一抹熟悉的身影不意间竟又出现在他飘动的视线里。什么?她还在?!
狭窄的骑楼在几分钟之内挤满了躲雨的人群,纤细的梁孀几乎被挤到外头,左半身在屋檐下、右半身在大雨中。
“老板,我们的咖啡要续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