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文放开妈妈的手,冲进不远处一个斯文男人的怀里。
“哇!忆文长这么大了,叔叔快抱不动你了。”
这人是陈建民,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关心依岚母子的生活。“嗨!依岚。”
“陈大哥。”
看到好久不见的朋友,依岚也跟着开心地笑了。
“你们可回来了,以后就好好在自己的家待着,别再四处乱跑了。”
“对!忆文要住在台湾,陈叔叔,你要每天都带我去吃蚵仔煎喔!”
自从上次回来,建民带忆文去吃过一次蚵仔煎后,他就再也忘不了了,天天吵着要回来吃蚵仔煎。
“哈哈!忆文是贪吃的小猪,依岚,他这点可完全遗传到你了。”
“什么话嘛?忆文,你陈叔叔要工作,不能成天缠着他喔!”
看着这一大一小,依岚觉得很有趣。
“才不要,我最喜欢陈叔叔了。”忆文紧紧抱着建民的脖子不放。
“哦?真的吗?那陈叔叔当你爸爸好不好?”看忆文的样子,建民忍不住想逗逗他。
没想到,忆文却突然正经八百,伤脑筋地皱着眉头:“不行耶!妈咪说我有自己的爸爸,爸爸只有一个,不能给陈叔叔当啦!”
那和他外表不符的成熟模样逗笑了两个大人。
“依岚,你教的真好。”
“过奖,过奖!你少耍嘴皮子,小心被大嫂知道,你就有的受了。”
依岚知道建民只是在开玩笑,因为两年前他就和大学时代同为学生会干部的学妹结婚了。
“好了!不闹了,忆文,陈叔叔现在就带你去找爷爷奶奶。”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坐进了建民的车子里。
六年前,当建民带着依岚回到傅家解释一切时,她爸妈快气疯了。
“傅依岚,你简直把我们傅家的脸丢光了!”
傅爸爸一巴掌挥下来,把依岚打得头昏眼花。
我告诉你,现在你有两条路好选,一是拿掉这孩子好好念你书;二是我们脱离父女关系,你的一切从此跟我们傅家毫无瓜葛。”
父亲说得如此绝情,字字像冰冷的钉子,将依岚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旁的建民看了不忍心,开口帮她求情:“伯父,我知道您真的很生气,但我相信依岚的决定,她不会做出没理性的事的。”
“建民呀!我知道你疼依岚,但她是你的未婚妻,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你还护着她。”傅妈妈忍不住搭腔。
“没错!不能得到依岚我虽心痛,但看到她勇于追求自己要的,我却感到开心,我愿意支持她。”
“你……”傅爸爸一时气结,什么也说不出来。
“爸、妈,我知道是女儿不孝,但这孩子,我一定要留下,请爸妈谅解。”
依岚办了休学,除了告诉晓娟外,谁也不曾多解释。
好在,建民早就有一笔丰厚的创业基金,他先用这笔钱送依岚到美国,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傅家夫妇一年来一直不闻不问,直到忆文满月那天,两老才抱着一个大玩具熊出现。
当父亲出现在门口时,依岚的眼眶当场湿了,她知道,父母原谅自己了。
等忆文长大了些,依岚也顺利进入美国著名的服装设计学校,继续当初在台湾未完成的梦。
白天念书、晚上照顾忆文,虽然辛苦,但依岚都熬过来了,她在等,等着有一天文生会再度出现在她面前,他答应过她不会离开的,她相信他。
幸运的是,在前年的圣诞节前夕,依岚以一系列“轻罗小扇扑流莹”意外获得纽约春装新人赛的最佳视觉奖。
她以轻盈的宋朝衣饰为主干,巧妙地运用绸缎和雪纺纱,形成一种极具有东有神秘之美的气质,特殊的风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依岚很快地便被各大公司延揽,在公司里磨练多年的依岚,最后放弃在这异乡成名的大好机会,像当年离家一样,毅然地带着忆文踏上故土,回到熟悉的地方,开创自己的品牌。
建民的车驶进山区,最后停在一栋白色的独栋小屋前。
车还没停定,忆文就兴奋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爷爷、奶奶!”
傅家夫妇正坐在门外的躺椅上等着他们。
只见忆文蹦蹦跳跳,三两下就一屁股坐上傅爸爸的腿。
“忆文,别调皮;爸、妈,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饿了吧!妈去弄点东西给你们吃。”
依岚离家后两年,碰上亚洲金融风暴,傅家投资的产业运气不好,几近破产。
过了这难关后,傅家夫妇也累了,将公司顶给别人,自己在这山上买了栋小别墅,靠手边一些稳定的股票收入过日子,也乐得轻松。
空闲下来的傅妈妈,也开始学做家事。
“依岚,我看你这次回来就别再出国了,毕竟是自己的家,我可不准你再把我的小孙子带到一堆白皮肤、黑皮肤的洋鬼子那,让他受欺负。”
“爸,我这次回来除了要开服装个展,还要成立工作室,我想就不走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怀中抱着忆文的傅爸爸,虽然威严依旧,但比起当年柔和了许多。
“进来吃点东西吧,我下了面。”傅妈妈从餐厅探出头来。
“那!好棒,我来喽!”忆文一听到有东西吃,马上从傅爸爸膝上溜下去往厨房跑。
“呵呵!这孩子真像某人小时候。”
边说傅爸爸意有所指地看着依岚,依岚只好翻翻白眼陪笑。
回来真好!
文生坐在松企业在台湾的分公司里,这个月来,他一直隐瞒身份待在这里当个小职员。
毕竟这样的身份比较不令人起疑,也比较容易查到他要的资料。
他翻着手中的资料,丹尼尔说的没错,果然是人为操纵,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更何况是家贼所为。
他就奇怪,他们松企业所建立的网路防卫系统从没出过差错,怎么会三番两次让骇客入侵他们银行的客户电脑中偷取资料;原来是有人监守自盗,还与黑道挂钩。
手中握有大略的嫌犯资料,文生不急着行动,他在等最佳时机,除此之外,黑道二字也让他迟疑。
以他的背景,和纽约黑帮的护航,除非是压根不知他是谁,否则,怎有人敢动松企业的脑筋,他必须搞清楚是谁那么大胆。
“史丹立,吃午饭啦!”一个绑着马尾悄丽的女孩子从他位子对面探出头来。
这女孩子叫玉芬,是公司的小妹,半工半读地在念大专夜间部,听说她还不止兼这份工作。
“谢谢,我还不饿。”文生酷酷地回绝了,在这还是低调点好。
“那怎么行呢?不吃午餐下午会没体力工作,不行啦!你太孤僻了,走上起去吃。”
玉芬从文生一进公司就特别照顾他,一方面他是新人,再来这一堆秃头肥男人的世界中,突然从美国空投一个像反町隆史那样酷酷坏坏的大帅哥,虽然说他现在只是名小职员,但以他归国华人的背景,相信假以时日一定有大成就,她怎么不心动呢?
拗不过玉芬,文生只好被她拖去公司附近的面摊。
整个午餐时间,玉芬那张嘴不停地叽哩呱啦,疲劳轰炸的程度,让文生以为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些小马子围绕着他的时候。
突然,对街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好熟悉的身段和长发,那是……
文生猛然站起,把玉芬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不到那女人的正面,才刚想开口喊却又停住了,因为有辆银色的房车停在她旁边,从车上跳下一个小男孩,把她拉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