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天你带那位陈文治来我们家。」看女儿仿佛想要说什么,江柔举起手,作势叫女儿不要开口。「我有—些话要问他。」
「妈妈,你又不认识人家!」明明好气恼。
「他有可能是一位故人的亲人。」妈妈推说,但明明可感觉得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母女两人一夜无眠到天亮。
明明中午在公司附近用完午餐,给华翰电话,告诉他晚上她和妈妈有事,不能与他见面。之後再给陈文治去电话,告诉他要参加宝宝的生日会。文治听了很高兴,直说要来接她,两人便在电话中约好见面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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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王家已六点半,王家是在T大附近的一幢独立小洋房,连同院子约有四、五十坪大,两人才进门就听到宝宝的笑声。看到他们两人,宝宝迫不及待的跑来他们身边。
「老师好,大哥好。」
「宝宝,生日快乐。」文治送给宝宝的礼物是一套书。
「谢谢大哥。」
明明见状赶紧把礼物取出来。「王辅仁,生日快乐!」
宝宝好高兴,今天他额外多得一份礼物,连忙拆著礼物,嘴里还一直念:「是什么?是什么?」
好不容易拆下来,看到是电玩的卡带,高兴得直说:「谢谢江老师,老师我爱你!」
大家闻言都笑开来。
「好啦,大家都饿了,可以吃饭了吧?」继霞走过来带宝宝,然後面向江明明。「江小姐,谢谢你,宝宝自从接受指导以後用功许多,可见你和宝宝真是有缘。」
「江老师,你好,多谢你的帮忙。我是宝宝的爸爸,王汉声。」王汉声伸手和江明明握了握。
「只顾谈宝宝的事,忘记介绍我先生,抱歉啦,老公。」
「王先生,你好,我希望我的教学方式,能适应宝宝的学习步调。」
今天事实上只有陈、王两家人加上明明共六人。王家有一个煮饭的佣人,现在正在厨房忙碌中。
大伙儿来到小餐厅。
「来,江老师,坐这里。」王汉声让明明坐下。
「江小姐,真抱歉,临时才决定约大家来便饭,实在失礼,请不要客气,在座都是自己人。」继霞客气的招呼。
明明只是微笑著。
席间,大家互相寒喧,话题不外音乐及其它生活点滴。陈长峰有意无意的直瞧著明明,看得明明很不自在,但是明明对陈长峰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及信赖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江小姐,你母亲好吗?」长峰忍不住的问出。
「很好,谢谢你。」明明很恭敬的向长峰道谢。
「哦,对了,陈先生,我妈妈说想见—见你,不知你今晚有没有空?」明明转向文治说。
听到明明这句话,在座的人都看向明明,没有人答腔,明明觉得奇怪。
「怎么?你们大家都怎么了?昨晚我妈妈的表情也很奇怪。」她不解地摇摇头。
「大家到客厅谈。」继霞引大家到客厅,边转头向厨房。「李嫂,请泡茶。」
「江小姐,你母亲现在人在台北吗?」长峰又问。
「嗯,我们正在准备音乐会,我是妈妈的伴奏。」
「你妈妈为什么要见我?她有告诉你是什么原因吗?」文治急问著。
「不知道。我妈妈昨晚听到我说你,她的脸色就怪怪的,後来又问了一些你们家的事,我把知道的说给她听,谁知我还未说完,她就脸色发白,还哭得很伤心,把我吓坏了。」明明哽咽的低下头。
「好了,你不要太难过,也许你母亲突然想到什么伤心的人或事吧。」继霞安慰明明。
「请你们以俊都叫我明明好了。」
「这样最好。文治,都八点半了,你载明明回家吧!」继霞有点迫不及待的说。
当文治和明明走出大门,客厅里长峰祁继霞、汉声三人相对无言,尤其是长峰,更是红著眼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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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江柔坐立不安的在院子与屋里晃来晃去,吃不下,也没心情做事,更不用说练琴了,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九点,听到明明回来的开门声,江柔心里却矛盾得想逃!这些日子来,在毫无心理准备情况下,埋在心底二十余年的亲人,全部将出现在眼前,怎不叫她百感交集?
「妈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江柔看向女儿身旁的男孩。
「文治,这是我妈妈。」
「怎么……」当江柔看到文治的长相後,踉跄地倒退了数步,白著脸,身体抖个不停。
「妈妈,你怎么了?」明明急得冲过去扶住江柔;而文治也来到她们身边,帮明明扶江柔到沙发坐下。
喘口气,江柔泪流满面的看向文治。「都这么大了,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妈妈,你说什么?」明明莫名其妙。
「我看到你的第—眼就知道了,你跟你爸爸就像—个模子刻出来的—样。」江柔自顾自地说。
「妈——」明明又喊道。
「明明,你不要打岔。」文治向明明摇摇手。
「文治,你生於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一日,对不对?」
听到江柔说出他的生日的文治,忍了很久的热泪夺眶而出。「是,是,就是那一天!」
「家里有爸爸、妈妈,另外还有姑姑和姑丈是不是?」文治最先直点头,尔後又摇头:「不,我妈妈在我五岁时就离开家了。」文治哽咽道。
抱著文治,江柔痛哭失声,而文治也与她哭成一团。过了许久,江柔平静了—些,她抬头摸摸文治的头、脸,还有手臂,然後转身向站在一旁下知所措的明明。
「今天妈妈郑重的向你们宣布,你们两人是兄妹,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妈妈离开文治时,肚子里已怀了明明两个多月。」
听完妈妈的叙述,明明亦痛哭出声。「妈妈,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你让我—直以为在这世上只有妈妈一个亲人。」母女两人又哭成一团。
文治拿起电话拨姑姑家,告诉姑姑这个消息,姑姑表明将和爸爸马上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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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阵感人的相认场面之後,客厅里只剩下长峰和江柔两人。
长峰面向窗外,在黑暗中,视线透过那棵龙眼树梢,看向那遥远的天际,而江柔低下头坐在沙发上未发一语。长峰已抽完第二支烟,取出菸盒後又点燃一支,窗外有一只不知名的虫在玻璃框上跳来跳去,不远处传来一声声狗吠声,显然是夜行人经过拘主人家门,惊动它,两人从沉思中被静夜的异声惊醒。
「柔柔,你也太狠了,丢下文治和我,就这么不知去向!」
「我是为你好。」江柔抖著声,新的泪水又流下来。
「为了你,我几乎放弃所有的生意,若不是文治还小,我真想一了百了算了。」
「我走了,不正合了你的意?可以永远和朱岱玲长相厮守!」
转过头面向江柔,长峰痛苦的聚拢双眉。「柔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我相信自己的双眼,当时摆在眼前的就是事实。」
「柔柔!」长峰激动的来到地面前。「我早在当时就告诉你,我和岱玲是清白的,也许她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但是我对她没有!没有!你知道吗?」他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摇晃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