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妹妹无情的抨击,苏挽儿无可答辩,自尊早被凤蝶踩在脚底。深叹口气,她无奈的说:“我对城主没有任何的想望,城主高高在上,又岂是我所能高攀的呢?”
在袁心阳的身旁她是该自惭形秽。
只是她不懂,自袁心阳来过这里后,妹妹总会一再的提醒她别爱上袁心阳,她承认袁心阳是许多女子爱慕的对象,但绝不会是她,她有自知之明。她的自卑又岂容妹妹一而再的刺伤呢?
她是人,有自尊的。
“不敢最好!”拿苏挽儿出气,张凤蝶的心情稍微好些。
“妹妹,到城里习字是件好事,但妹妹也该收心嫁做人妇了,可别让刘大哥等太久。”她好心劝告,深怕凤蝶玩心仍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凤蝶不悦的翻翻白眼,没好气地嚷道:“我早说过不嫁他的,要嫁你自己嫁吧!”要她嫁给目不识丁的刘正?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妹妹——”
张凤蝶不耐烦的打断苏挽儿的话,“我现在要的是贺礼,玉镯子,你到底懂不懂啊?我要玉镯子!”
苏挽儿实在拿不出张凤蝶要的,只得识趣的住嘴。
张凤蝶可不因她的沉默而放过她,“我这般辛勤交际不都是为了娘跟你吗?你以为我只爱花钱是吗?你想想,袁大哥是出了名的孝子,我若讨得老太太欢心,就更有可能当上城主夫人。到时候娘跟你也就不用再住在这破屋里,过着三餐不济的日子了。”瞧她的情操可谓伟大。
“玉镯子……”她哪儿生出个玉镯子来呢?不过……“送翡翠坠子可以吗?”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就剩这只坠子了。
闻言,张凤蝶颇讶异,“我没听错吧?翡翠坠子?说你的该不会是你死去爹娘留下的那只吧?”
有多少次她要拿去典当苏挽儿死都不肯的,怎么这次她都还没打上她翡翠坠子的主意,她自己便提了呢?
也好,这样她倒省事。
“没办法了,我身上仅有的就这只翡翠坠子。”其实她并非珍惜亲生爹娘留下的翡翠坠子而舍不得典当,是爹嘱咐过,无论如何都要留着的。
记得爹临终时要她好好照顾凤蝶,如今为了凤蝶把翡翠坠子送出,爹在天之灵该不会怪她才是。
* * *
柳玉蝉寿诞当日,袁府四周张灯结彩,丫环奴仆笑容满面的迎接自四面八方来的贺客,热闹非凡。
儿子出自一片孝心帮她做寿,柳玉蝉自是喜形于色,开心得合不拢嘴。
连洛城城主、风城城主都差人送来贺礼,而阳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自是座上客,整日可说是贺客、贺礼不断。
终于到了日落时分,晚宴将至张凤蝶才姗姗来迟,她刻意挑最后一刻抵达,好引起老夫人的注意。
张凤蝶在丫环的引领下正要踏人正厅时,凑巧碰上步出厅堂的袁心阳。
“袁哥哥可把张妹妹给盼来了。”袁心阳欢喜的迎上前去,左顾右盼,却不见苏挽儿的身影,遂问道:“挽儿妹妹没来?”
她说要来的。
“咦?”张凤蝶一头雾水,不懂袁大哥为何无端提起苏挽儿?
袁心阳失望的轻笑道:“呵,没什么,看到张妹妹来了;哥哥很开心,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呢!”
“是吗?那妹妹来得可真是时候哪!”她兀自开心不已,完全没注意到袁心阳稍纵即逝的失望神情。
“胡妹妹、风妹妹全都来了,她们已在宴客厅等候。”
这是张凤蝶早顶料到的事,不过她还是徉装开心得很,“真的吗?真是太好了,妹妹现在就去找她们聊聊。”边说她还边做作的摆动裙摆,试图展现她婀娜多姿的模样。
袁心阳额冒冷汗,差点儿呕吐,“呵,是啊。”
他一直不懂,他的知己里何以会有她?或许是风妹妹一出现就有她吧?久而久之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知己了。
“啊!”张凤蝶突然捂嘴惊喊。
袁心阳问,“妹妹你怎么了?”
“瞧我,一见着袁哥哥,竟开心得连贺礼都忘了送呢!”她一脸娇羞,笑得腼腆,说有多抱歉就有多抱歉。
“进来吧,哥哥替妹妹引见娘亲。”
袁心阳边说边领张凤蝶进人大厅,厅堂的首位坐的是柳玉蝉,今日是她的五十大寿,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显老,好似三十几岁的贵妇人,可以想见她年轻时必然貌美如花。
“娘,她是张妹妹,住在城外的冬阳村。”袁心阳站在娘亲的身旁介绍着。
张凤蝶当然不会错过表现的机会,她自袖口掏出苏挽儿绣有寿字的手巾,福身贺道:“这是凤蝶小小的心意,祝贺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好,好。”柳玉蝉始终好心情的笑着,是绣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示意丫环把贺礼拿到她身前。
“娘喜欢这贺礼?”袁心阳很好奇的问,只因今日收到上百件的贺礼,娘亲都没多看几眼的。
“红色手巾带喜……啊——”柳玉蝉欢愉的声音乍然停住,捧住手巾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娘亲的反常把袁心阳吓坏了,他赶忙上前急喊:“娘,娘……怎么了?娘……怎么哭了呢?娘……”
顿时,厅堂鸦雀无声,张凤蝶更是吓得脸色惨白,不明白老夫人何以看了她送的贺礼后会是这般的反应。
“这……这……这翡翠坠子……是你的吗?”柳玉蝉悲喜狂涌心头,上前猛地抓住凤蝶的手臂,因激动而失了力道。
好痛!张凤蝶不敢痛呼出声,不断摇头否认,“不,这……这不是我的……”眼前这情况她要承认翡翠坠于是她的,她就是个傻子了。
“你知道是谁的吗?”柳玉蝉紧紧迫问。
张凤蝶说实话的同时亦不忘撇清她与苏挽儿的关系,“我家丫环的……跟我完全没任何关系……”
这难堪的局面都是挽儿害的,回去她铁定要给挽儿好看!
柳玉蝉一刻也等不下去,焦急地说道:“带我去……现在就带我去找这翡翠坠子……的主人,现在就去……”她盼了二十一年了,老天有眼啊!
“娘,这翡翠坠子对你很重要吗?”该不会是与表妹有关吧?否则娘亲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去了就知道。”
“是。”袁心阳也想弄懂,随意吩咐一旁的侍卫道:“备马车立即出城,另外传令给杨总管,今夜宴会由他招待客人。”“是,城主!”
* * *
马车一路狂奔,约莫两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冬阳村,已是入夜时分。
“娘小心一点儿。”袁心阳亲自搀扶娘亲步下马车。
“没事……娘没事……”柳玉蝉强压抑胸口的那份激动,在黑暗中看到眼前破旧不堪的屋舍后,再也压抑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娘……”袁心阳极担心娘亲。
这一路上娘亲娓娓道出翡翠坠子与姨娘的关系,依娘亲所言及凤蝶所指,他的表妹应是苏挽儿!
这消息他同感震惊与错愕,怎会是她呢?他二十一载的无形牵绊幻化成有形的苏挽儿,这……他已然乱了方寸。
该喜该怨?他恐怕一时无法厘清。
柳玉蝉心乱如麻,只要推开前面那道门,她寻了二十一载的侄女就会出现在她眼前,这是梦吗?
“没事……娘没事……”她是喜极而泣。
张凤蝶热心地说:“我来领路,房里的灯还亮着,姊姊尚未就寝呢!”
在马车上一听完柳玉蝉所说的故事后,张凤蝶可是开心极了,她马上在柳玉蝉的面前改口,唤苏挽儿姊姊唤得可亲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