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玉颔首。
「好极,那就交给妳了!」话落即睁大两眼兴致勃勃地望着德玉飞身掠向珍格格,在珍格格尚未有所警觉之前,德玉飞快地点出一指……
「啊,好好玩喔!」梅儿看得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只见珍格格仍在大骂,不,她又惊又怒地骂得更凶狠,活灵活现的母夜叉一只,可却没有半点声音,唯有那张嘴不断的又开又阖,好象刚被钓上来的鱼就快窒息了。
德玉点了她的哑穴。
「很好,很好!」梅儿满意地直点头。「珍格格,先说好喔!想跟着我,妳就得有心理准备随时尝受这种滋味,那张嘴乱来,我就叫德玉点妳哑穴,行为乱来,我就叫德玉点妳麻穴,现在,妳改变主意了吗?」
珍格格怒瞪着眼,只顾气得浑身发抖,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就当妳已经改变了主意好了,」梅儿耸肩道,「那就记住刚刚我说过的话,不准扰民。」再瞥向知府。
「知府大人,麻烦你给我盯着珍格格,倘若她又胡作非为,你就给我好生记住,回京前我会来一趟,若是你知情不报,回京后本公主定然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说你是个只懂得逢迎拍马的无用烂官,治你一个徇私怠惰之罪!」
知府诚惶诚恐地再度趴伏于地。「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再有,我到杭州是来探亲,不想骚扰百姓,无论任何人见了我都毋需施礼,也不必谄媚逢迎,我不吃那一套,懂了吗?」
「下官懂了!下官懂了!」
「好,那大家各自散场吧!啊,对了,二……呃,不对,车布登,你去查一下,看珍格格欠了哪家店饭钱或拿东西不给钱的,你全去给结了,顺便再多补一点给人家作补偿。」
「是,公主。」
「那咱们到镳局去吧!」
「等等!」
梅儿回首。「二十三叔,还有事?」
允祁苦着脸。「梅蕊,饶了珍哲吧!」
梅儿瞟一眼仍在无声大骂的珍格格。「不,她太过分了,得吃点苦头,明天,明天我会叫德玉去点开她的哑穴。不过她若是又乱来,别怪我叫德玉再点她其它穴道!」语毕即头也不回地离去。
珍格格立刻淋漓尽致地表演出一出「河东狮乱乱吼」,横过去一掌甩翻自己的婢女,再一脚踹过去差点让自己府里的侍卫「下面没戏好唱」了,看得容恒脸色发青,拚命咽口水。
是他父亲特意叫他来奉承讨好珍格格,没想到却让他见识到未婚妻的真面目,恐怖的真面目。
这就是他未来的老婆?
不,他宁愿出家当和尚!
唯恐被飓风波及,知府连忙带着手下人跑了;四周围观的杭州百姓们个个眉开眼笑的溜开,准备去转告其它百姓们这场「喜剧」;允祁猛吸鼻子,第一千万次后悔随她出京。
呜呜,他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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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儿并没有住进镳局里,因为不管她怎么说,她的亲人们总无法不拿她当公主看,老是那样恭恭敬敬、谨谨慎慎,令人怪不自在的,所以她只好住到客栈里头去,而且三天后就决定离开了。
「受不了,受不了!」梅儿抓狂地大叫。「无论走到哪里,不是磕头就是跪拜,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那么虔诚干什么?明明说了不用的嘛!」
「送子娘娘?」
众人爆笑,梅儿益发恼火。
「你才猪八戒呢!我不管,我要离开了!」
「离开就离开啰!不过……」车布登瞇眼沉吟。「珍格格那边呢?」
一想到珍格格,梅儿的脑袋马上涨成两个西瓜大,因为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珍格格当面对她撂下了宣战书。
「我会让妳后悔的!我一定会让妳后悔莫及的!」
真是疯了,那个女人!
「这点不能不防。」额尔德冷静地说。
「她会……」德珠环顾众人。「来阴的?」
「肯定是。」德玉立刻同意。「偷偷追蹑在我们后面找机会耍阴险,她那种人最拿手的就是这种卑鄙手段。」
「那怎么办?」梅儿沮丧着脸咕哝。
「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车布登又想炫耀一下他的聪明,看看够不够格让他当上老大。「咱们分两路!」
额尔德眉峰一皱。「分开走?」
「没错,」车布登立刻赏给大哥一个「你真聪明」的眼光。「我和德珠、德玉先想办法引开他们,一待珍格格他们被我们诱开,大哥你和小妹马上往反方向走,等他们发现之后也没辙了。」
「好,好,好,这个好玩!这个好玩!」梅儿兴奋地大叫,躲猫猫最好玩了!
「谁跟妳玩啊!」车布登斜睨着她。「公主大人,这可是不得已的办法耶!妳别在那边乱兴奋好不好?」
额尔德思索片刻。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那么我们何时在哪里会合?」
「时间到在庄亲王府会合。」车布登很干脆地说,旋即举手阻止额尔德反对。「我知道你会不赞成,但想想,我们想得到要会合,珍格格自然也想得到,所以她必然会跟定我们,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势必不能如她所愿地会合,对不?」
额尔德又沉思好半晌后才勉强同意。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两天后的黎明时分,有五骑在南边城门甫开之际便急驰而出;一炷香过后,另七骑快马加鞭随后追上去;片刻后,又是两骑自北城门离开。
果然上当了!
为了避免撞上另一伙人,梅儿与额尔德决定往青海去,再到西藏,又到四川,为免引人注目,他们学着入境随俗,又是汉装又是藏服、苗服,还学人家讲怪腔怪调的语言。
由于额尔德总是任由她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爱多留两日就多留两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梅儿玩得很开心、很尽兴。
但是有这么一天,他们从一场景颇族祭典上回到客栈里,梅儿突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厌烦了,厌烦每天不停的吃喝,不停的玩乐,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一点意义也没有--
额尔德道过晚安后正待回房,却见梅儿若有所思地杵在自个儿房门口一动不动,好象被点了穴道似的。
「怎么了?」
梅儿徐缓地仰起两眸怔忡的对上他的眼,不知从何时起,她发现额尔德的眼神里若有似无地添了抹温柔,从不见笑容的唇畔也不时扬起愉悦的纹路,说话依然严肃,但柔和多了。
她喜欢他这种转变,使她更眷恋与他相处的时刻。
「大哥。」
「嗯?」
「我十五岁了耶!」
「我知道。」
梅儿眨了眨眼,缓缓落下双瞳,盯住脚上的绣花鞋。
「大哥。」
「嗯?」
「我累了。」
「想回京了?」
「……不。」
修长的手悄悄抚上她的发,轻轻摩挲着,她也喜欢他这种同样不知何时开始的习惯,让她有被疼宠的感觉。
「那妳想如何呢?」
「我想……上广州府。」
这一日,恰恰好是他们出京满一年。
第五章
荔枝湾别苑,当年允禄曾经带着妻儿躲到这儿来,打算偷渡到番邦国家,却在最后一刻被雍正「逮」个正着。
如今,荔枝湾的荔枝依然又大又甜,别苑的主人却已十多年未见。
「这儿只每两个月会有人来打扫一次,其它时间都没有人在。」
「看来清扫的人才来过不久,这里还挺干净的。」
梅儿与额尔德相偕在别苑里绕了一圈,最后选择临荔湾湖的厢房暂居,再分工合作,一人整理厢房,一人出外采购必要用品和食物;两天后,一切俱已就绪,可以舒舒服服的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