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个人,子鸢可以肯定,她就是小舞,一定就是小舞。画面里的那个人表情漠然,宽宽的额头上,稀稀落落的几条发丝出细细的长眉,不过,警方现在显然还没有把抢匪的性别往女性方面想,因此,画面上的人物脸上汉露出一肌不自然的刚毅。
虽然如此,子鸢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小舞。
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舞怎么会去抢银行呢?他不是去老乔那里帮忙了吗?可是话又说回来,两次抢银行的时间都是她到老乔那里去帮忙的时候,会不会……
将十指深深的插入发间,子鸢实在没有办法把抢匪与小舞联想在一起。如是小舞的话,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此时电视画面里正好播出那段已经反覆了好几次的画面,抢匪中让他以为是小舞的那个人一手便将三大袋大约有几十公斤重的钞票拎在手中。小舞,怎么可能呢?
不过,她真的不可能吗?她不是好几次在他昏迷的时候,轻轻松松的把他搬到目的地?
子鸢十指用力按摩着头皮,钝钝的指尖刺激着他,他只觉得阵阵寒意自心里慢慢升起,小舞,这女孩从头到尾都在耍他吗?
几乎是和上次同样的时间,小舞打开了门,随着钥匙的声音,子鸢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紧绷着,等待着她出现在他面前。
小舞不太有精神的回来了,见到他,她虚弱的笑笑,脸色很差,笑容也很浅,“你在等我?”她的声音比起平时更是缥缈。
“嗯,这里面那个是你对不对,表情不变的看着电视许久许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抢银行?你以为这很好玩吗?“
小舞没有回答,她慢慢的走到子鸢身边坐下,“里面那可能个是我。”
“什么叫可能是你?”
“今天下午,我到乔伯伯那儿,像上次一样,他跟我说了……一些……让我很心动的话。”
“什么意思?”子鸢听得出来,她的话里透着玄机。
小舞慢吞吞的移动着眼珠,目光先是落在他的脸上,然后转到电视上定住,“我有一些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如果不想让我看到,为什么要跟我说?”他冷冷的回答。
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将衬衫的扣子一个一个解开,他本想出言喝阻,但还是忍住了,她的动作虽慢,不过解开几个扣子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把衬衫的扣子觚开后,她站起来,又把牛仔裤的拉练拉下。
“你要干么?”子鸢生气的喝道。她这样子是想在转移他对于她是否抢银行这件事的质问吗?
小舞接着背着他将身子上的衣物褪尽,他不明所以的看她完全裸露的背脊,过瘦的她,单薄的背部连脊骨的数目都数得出来,紧紧的臀部肌肉则泄露出她心中的紧张。
“你到底……”这女孩有暴露狂吗?看不过去的子鸢,正想要开口斥责,她已经转过身了。
小舞脸上凝重的深至骨里,他初初瞥见她的身体,惊吓之际,又重重跌人椅中。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身上能够同时存在着这么多的疤痕,小舞的躯干由一道长至中腹的深疤劈开,腹部的左侧则有着深浅不同的三道疤,右侧腰际则是一道长约十公分的新疤,翻出的红色新肉像在挑战般的割碎她白细的肤赞。
子鸢立刻闭上眼睛,一股恐怖的战栗感从内心深处涌上来,以现代医学的外科手法,怎么可能在病人身上制造出这般可怕的伤疤?更何况,病人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不忍的张开眼,见到小舞脸上流露出近乎残酷的漠然,子鸢将她刚脱下的衬衫拾起,紧紧裹住她不堪人目的身体。
小舞任着他的牵动,又坐回他身边,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浮起细细的血管,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着他看。
“我一直怕被你看到这样的身体,所以当上次老乔说,他有办法让我身上的疤完全消失的时候,我很高兴。”
小舞慢吞吞的声调听在子鸢中的耳中,令他不寒而栗,她在说什么?老乔怎么可能有什么除疤的妙方?再说,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她身上有这些疤呢?
子鸢想要说出他的疑问,但小舞的表情让他住了口,“上一次,我到他那儿之后,他一看到我,便说他可以帮我,然后在他的安排之下,我进入一间像手术室的老房子,经过一般的程序麻醉之后,等我再起来,已经是晚上了。”
沉静的看看他,她像在解释一样,说起几天前的事情,“那次,我并不晓得银行的事,也不会把很行跟我自己的经历想在一起,因为当时我以为我是躺在手术床上的。”她以一种绝望的姿态摊摊手,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自她双手间消逝了,“所以那时我的回答是很坦然的。”
子鸢深深吸进一口气,小知道她在说什么吗?这件事为什么会跟五金行的老乔扯上呢?还有,为什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老头子就能得到她的信任,让她相信他真的有神力可以让她身上这些消失?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让子鸢无法专心,小舞脸上一直维持着那种迟钝又冷酷的表情,她朝他淡淡一瞥,接着又说:“但是,我身上的疤并没有改善,所以我想,或许是我太天真了,那晚,我虽然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怨谁,第二天。我便不再想乔老伯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那天你硬要我去,我不愿出门的原因。
“今天,你又要我到他那儿去,老实说我根本就不想去,虽说再见到乔老伯让我感觉相当新切,可上次的经验让我感到不愉快,所以,我只想开车出去溜溜,没想到,车子才刚出去就被人拦住,那人说乔老伯想要见我,要我跟他们走,我很害怕,但还是跟着他们,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着叙述的过程,小舞的声音愈来愈冰冷,好像她已经忘了感情这回事,子鸢疼惜的看着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好像没发现他示好的行为。被握住的小手连根指头都没有动。
“到了乔老伯的店里,他笑嘻嘻的跟我道歉,说他一直在等我,要我相信他,看着他,竟然笨笨的答应了,于是,今天又像上次一样,我进了那间手术室,不过,这次大概不像上次那样对他全不设防,所以,在中途我醒了过来。
“我发现我在一辆厢型车中,周围是七、八个大布袋,袋子的质料很差,弄得我的脸很痛,那个带我去见乔老伯的人正在开着车,我缩在那堆袋子里,开车的人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得很大声,里面正在报导着刚刚发生的银行抢案,我看到车里的情形,突然惊觉到这件事是我的干的。”说到后来,一渐渐无法控制情绪,低声哭了起来。
子鸢将她拥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的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她抽搐着说:“我发现事情不对之后,只觉得身体愈来愈冷,心里也愈来愈害怕,结果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又睡着了。等我醒过来时,已经回到手术台上,乔老伯笑嘻嘻的站在我身边跟我说,只要再几次治疗,我身上的一定一点疤都不会留。”
“这个老乔。”子鸢握紧拳头,很想K那个老家伙一顿,但他不明白的是,老乔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