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髯汉子所使的一招一式,皆有取下对方项上人头之势,鞭鞭阴毒辣狠。
月牙儿被逼得连连往后挪移,几次衣袂都险被鞭子击中。
“公子——”四名护卫奋不顾身围了上来。
只见长鞭一出,四人单迎了三招,便一一给搂倒在地上。
“公子!快走!”一名护卫奋不顾身地扣住刺髯汉的执鞭之手,却被他奋力一震,击至十尺之外,口吐鲜血。
“梅儿——”月牙儿心痛地呐喊。
一个闪神,长鞭又至……
一阵异风乍起,二楼的青衣男子如苍鹰般飞了过来,轻松地将美少年一揽,腾跃飞掠地回到二楼将他放下,不喘不吁地定坐原位。
“谁说这客栈里没有见义勇为之士?”刘子安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天生的贵气瞬间凝满这间客栈。
“你——”如髯汉翻涌着嗜血的狂潮。
没想到此人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明的不成,来阴的!就不信此人能拿他如何?
“走!”他喝令身后的随从欲离开客栈。
“狗仗人势之辈!”刘子安悠闲地执起酒瓶又啜了一口女儿红。
“臭小子,算你命大,留下姓名,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话毕,赫连比突然射出连发沾有毒剂的冷箭。
刘子安连眼都未掀一下,便轻松地将它们一一挥开,“雕虫小技!”
而心思歹毒的赫连比,却在这时打开袖中的瓷瓶往空中抛去——
“这才是大餐!”阴残之声落下,客栈烟雾弥漫、呛味四起。
有毒!
月牙儿立即忆起眼下之人,正是最擅长用毒,且一向自诩为匈奴储君的左贤王——赫连比。
她连忙掩住口鼻,同时制住身上两处穴道。
“快,离开这里!”她一把抓住因疏忽而吸入毒烟的刘子安,往窗外跳了出去。
“谢谢。”
这是月牙儿在刘子安昏迷之前,听到惟一一句不带杀伤力的话。
这声调着实迷人!
她的心头微微一怔,不识突然塞满胸臆的悸动是什么……
第二章
“公主,您真的打算这么做?”手持弯刀的美侍兰儿,焦灼的望向那身着白衣男装,出尘俊逸的月牙儿问道。
“当然。”她双手来到刘子安胸前,打算脱下他的衣衫。
“可是他是男人!”兰儿急急喊道。
“也是命在日歹的病人。”月牙儿不为所动。
“公主——”侍卫忽然跪了下来,“请三思。”
“不用多说。”她一把扯开了男子的亵衣。浑厚的男性胸膛就这么裸露。
月牙儿心口一窒,呼吸急促……
“公主!”兰儿又出声,脸蛋倏染上两朵嫣红,羞涩地转过身子。
“下去。”月牙儿道。
“是。”兰儿只好退下。
“竹、菊,你们也和兰儿一起下去,并在门口为我把风,别让人打扰我运功。”
“是,”她两人也一起退下。
此刻屋子只剩下他两人独处,脸着他那张俊伟焕然、卓立出众的外貌,不禁喃喃自问:“你究竟是谁?”
放眼大漠,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与他媲美的男子了。
怀春之心,也为他的俊美体魄及侠义心肠,掀起阵阵涟漪……
“咳——”浑噩中的刘子安突地轻咳,唤回月牙儿的神魂。
月牙儿连忙以金针封闭他的十二经脉,并由田泽、曲池两穴放出真气。
偏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我家公子呢?”浑厚的男声透过窗棂传进屋内。
兰、竹、菊立刻挡驾。
“我家少主人正在为他疗伤,不可贸然闯入,否则稍有差池,你我都无力承担后果。”兰儿嗔喝。“我怎知你的话是真是假!”为首的男子又道,双眼犀利、英气逼人。
他的身边还跟着六名身配长剑的练武之人,目光精敛、气宇不凡,不似一般的江湖人土,似多了三分官家气息。
“信与不信由不得你。总之,我们授命为公子护法,禁绝一切骚扰。”兰儿已执起弯刀,秀目圆睁,抵死护主。
“放肆!有谁能挡得了我?”男子冷喝,敛锋直逼而来。
兰、竹、菊三人立刻迎战,双方人马你来我往数十回合后,兰、竹、菊三人已略见颓势,男子趁其不备,从袖口中射出数枚叶状飞刀,轻轻划过她三人的手腕……
“哎唷!”哀呜之际,六把弯刀同时落地。
“看好他们!”男子令道,一个纵身,破门而入,飞至屋内。
那名少年真没说谎,公子精裸的上身正冒着轻烟,而为他调息运气的,正是稻早险遭赫连比暗算的美少年。
霍地,他噤声不语,立于原地牢牢地盯着月牙儿,以防不测。
“公子——”兰、竹、菊三人见状,立刻跪地求饶,“请怒我们护卫不周。”
月牙儿汗珠如雨却不为所动,继续闭目为青衣人运功疗伤……
一刻钟后,她缓缓收回双掌,并从前襟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倒了粒白色药丸,准备放入男子的口中,却被一股力道所阻。
“你给我家主人吃什么?”霍风猛地扣住月牙儿的皓腕。
月牙儿手一转,四两拨千金地挣脱了他的钳制,同时技巧地抬起青衣人的下颌,将那小药丸塞入他的口中,这才幽幽转向护主心切的大汉。
“你懂医术吗?”她轻轻拂拭额头上的汗珠。
“这……”登气罩身的霍风当下怔住。
“瞧你这模样,想来也不懂吧?!所以,就算我告诉你,我给令公子服的是何种药,对你也无所助益。不过,我只能说,那是一种补气振神的续命丹,而你也必须相信我。一个时辰后,你家公子的身体自当可复原个七八成。”
月牙儿一站起来,便感到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看来,为了救他,耗去不少真气。
霍风正打算趋前扶她一把,却有另一双手托住那仿若迎风摆荡的柳腰,“谢谢兄台的救命之恩。”
月牙儿心口惊悸地站定,像只受惊的幼猫,忙不迭地与对方保持距离。
“你……你这么快就恢复体力?”
刘子安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自我调侃,“谁教我爹娘平日无事,不时喂我吃长白山人参、天山雪莲,还佐以千年的瓦上霜来烹食,如今再加上小兄弟你的高明医术,所以才能如此快速的药到病除。”他利落地套上床边的青衣。
“公子——”
关切的声音同时由大汉与兰、竹、菊的口中传出。
“我没事。”他俩连回答都一致,不禁为这“巧合”相视而笑。
“在下刘安,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他故意将自己的名字漏说一字,便轻松地下床。
“放肆!”兰儿喔道。公主的名讳岂是这些乡野莽夫能够知道的。
“兰——不得放肆。”月牙儿突然发现不该在外人面前叫她“兰儿”这么女性化的小名,还好临时打住,没引起他人的注意。
“在下姓骆,单名一个应字。多谢刘公子的救命之恩。”
“叫刘公子太见外,如果小兄弟不嫌弃,我们不妨以兄弟相称?!我今年二十有四,我看兄弟你清逸俊绝、肤若白面,应小我几岁吧?”
向来独来独往的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与人结为异姓兄弟,而且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不惜为了个店小二打抱不平,也许是他倾命相救,才让自己愿意放下身段与他拜把。
“你怎么可以和我家公——子称兄道弟?”兰儿再度出声阻止。
“兰——”月牙儿横扫了忠于“主仆之分”的兰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