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切他都猜错了。夯珂根本不能忘情于里昂,以前曾经听说过中国女子向来从一而终,她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即使朝夕面对的是他人,一心却是惦记心爱的人,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心想能专心护着她也就满足了,可是现在听到她所说的话,所有的不满统统倾泻出来,话也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他不会来了。”
“啊?”
“我说,里昂他不会来这儿接你的,你醒醒吧!夯珂。”
夯珂站了起来面向着威廉。“威廉,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之前告诉我里昂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为什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对不起。”威廉一把抱住夯珂。“我骗了你,我只是不想你伤心难过,所以一直瞒着你。”
夯珂没有推开他,因为她已是心绪大乱。“我还是不懂,你瞒着我什么?”
“里昂他要我带你到丹文,不是要你欣赏这儿的风景,他打算今后就将你安置在这见,而他早已在伦敦与薇薇安·戴特里结婚了,他把你当成情妇放在这里。”
“情妇?”她重复地说。“是什么意思?”
“情妇就是男子除了妻子以外的情人啊!”
她一向最僧恶这种事的,却没想到这事竟会发生到她身上。
威廉再接着说:“是他请我带你来这儿的。”
夯珂的脸瞬间血色全失,双唇的色泽仿佛被吸光了,只能用惨白来形容,娇小的身躯此时好似变得更小、更无助,双肩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的话带给她的刺激太大了。
夯珂倒回椅子上,将脸埋在双掌里。她再次站起来时,看来非常的冷静。“不会的,里昂绝对不会这样,我相信他。”爱情建立在信任之上,她信任里昂,因为他曾经在教堂上以性命起誓爱她、疼惜她,他不会骗她的。
“夯珂,到现在你还那么相信他,是他亲口告诉我,要我带你来这里的,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怎么忍得下心如此对你,换作我……夯珂,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爱你,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真正的心意吗?我爱你啊?”
夯珂往后退了一步,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和刚才的一样。“威廉,你不是的!”她摇着头,眼里的怀疑和惊讶一样多。
“是真的,在我第一眼看到恢复女装的你,你就在我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的一番剖白令夯珂感到万分的为难,威廉对她来说就像亲哥哥一样,是她在这个个时代城最亲近的一个男人,他对她说出这些话,让她感到难以自处。
“威廉,你让我好好的静一静。”她以最快的动作回到卧房内。
见到她有这样的反应,他也只是深叹一口气,她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他,更何况刚刚他才对她说了里昂所做的一切,如今又冒出这番告白,她一定被他吓坏了。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但不论她需要多少时间来调适她的心灵,他都愿意待在她身旁。
到晚餐时候她还不愿从房间里出来。
“你还好吧?”威廉关心地敲门问道。
“威廉,我在房间里想了很多,里昂他不会欺骗我的,因为我们已经在他所信仰的神面前以神父的见证结婚了。”
“但是婚姻必须要有亲王发给的许可证才有法律效力。”
夯珂隔着门大喊:“里昂他有申请许可证,他说他有——”
“你立刻开门。”威廉大力地着捶着门,声音透着急躁。
夯珂听出威廉的不对劲,马上开门探其究竟,见他面红耳赤,眼中怒气腾腾,夯珂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走。”他拉住她的手便住门口走去。
“威廉,你要做什么?要走到哪?”
“回迪卡利欧宅邸!我带你回去!”
“威廉,你……”
“我要你看看事情的真相。”
◇ ◇ ◇
里昂这一个月来仿如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每一天心中都是惊慌与不安。他翻遍了伦敦每一个地方。她都不在,已经一个半月了。
她到哪里去了?
她的脸还还清清楚地在他的脑海里。离开伦敦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他知道她还爱着他,但是她为何会离开这里?他无法明确的知道威廉的立场。她无故失综,但是他只能听天由命地等着她出现。
每天他只有休息三到四小时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骑马出去拜访可能会知晓威廉下落的家庭,结果仍是无功而返。他登报,以及通知了城里的执法和治安推事,却依然没有她任何的消息。她不在伦敦,这点让他身处极度不安当中,英格兰何其大,要他从何找起?当他待在他的房间之内想到这个问题,就会忍不住咆哮起来,接着只好以酒平静自己紊乱的情绪。
公爵夫人打算利用男人喝醉后一切都不清醒的机会,当里昂头昏目眩时应该就无法抗拒薇薇安了。
“薇薇安,你赶快到里昂的房间里等着。”
薇薇安了解地点点头,飞快地上楼。
里昂从大门进来时,步伐有些七零八落,眼神也相当涣散,表情不佳,身上带着酒气。
“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上楼去。”里昂说。
“里昂,你别勉强了,瞧你站都站不稳了”
“不必麻烦,叫贺力来帮我就好了”
公爵夫人这个时候倒了一杯清水,顺手加上一滴无色药剂。她转身将杯子递给里昂。“这杯是水,里昂,你喝了会舒服一点。”
“好的。”里昂一口喝下杯内的饮料。“你在水里加了什么?这是……”他松了手,杯子掉落在大地毯上滚了几圈,人也倒在管家的肩上。
“你怎么了,爵爷?”管家问道。
“爵爷喝醉了,你快扶他回房。”
“是。”管家贺力将里昂扶到公爵卧室,帮他换上一件黑色的睡袍。
贺力离开之后,薇薇安便从阳台口进来,满心喜悦地看着床上的人,今天她要里昂成为她的人。她抚摸着里昂的脸,但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薇薇安的两道眉纠结在一起。“是不是夫人的药下得太重?他睡得好死!”
本想下楼再与公爵夫人商量要如何解决,却在楼梯口看见意外的一幕。
她后退又回到房里,却故意不带上门。
她躺在里昂的床上,费力地将他沉重的身躯拉到自己身上来,接着抚摸他的后背,不时发出一些不甚悦耳的声音。她想道:那个女人应该看到了吧!
◇ ◇ ◇
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迪卡利欧宅邸的花园前。
“亚历,是我,威廉。”威廉的头伸出车窗外说道:
“请问爵爷在吗?”
“爵爷在家,威廉。请进来吧!”
门房退了一步,让威廉乘坐的车马进入花园的车道上。
马车驶到大房子前停下,威廉让夯珂先下车,她穿着一件深色的衣服,加上一件长外套,她站在门口等着威廉,他随着她身后下车。
“威廉先生,爵爷找你和夯珂小姐好久了”
里昂何必找他们呢?他交代威廉送夯珂到丹文,却在仆人的面前说要找他们,不知用意为何?“他人呢?”
“主人应该在卧室里,他也是刚刚才回到家”
威廉首先走进大宅里,后来是夯珂,她四处张望。
公爵夫人的吸气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她站在阶梯上正打算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里昂爵爷要你待在丹文的,你回来干嘛?”
“我要找里昂,我有些话要跟他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