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香楼跑堂打人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不晓得会怎 样啊?」
「刚好让大家知道倚香楼的真面目啊,这也没什 不好,妹妹,要不妳就牺牲一点,让他打一拳吧!」
「姐姐,可我看他一脸孬样,就算我要让他打,他也没这个胆子吧!」满脸雀斑的女子嘲讽的看了七八一眼。
「原来倚香楼里全都是这种没胆的废物啊,妹妹不说,姐姐我还不知道呢!」两人一搭一唱。
「谁说我不敢,我……我……」七八被她们激得抡起拳头,停在半空中。
「住手,七八,退下。」在她们把话越说越不象样之前,柳忆意终于出现了。
柳忆意沉声喝退七八后,随即换上惯常的笑脸。「李大娘,今儿个怎 有空到倚香楼来?也不差个人先说一声,让小妹好好招待招待。」
「我可承受不起,谁知道妳使得是什 诡计?」李大娘冷哼一声。
「既然李大娘承受不起,那就不用承受啦,有什 事儿快说吧,我可不像李大娘那 好命,只要躺着就有人伺候得好好的,我还得做生意呢!」好吧,既然她不愿意好来好去,那趁早把话讲清楚也省得耽误时间。
「妳这是什 意思?妳是说我像个废人躺在床上等人伺候?」一听到柳忆意的话,李大娘立刻暴跳如雷。
「我可没那 说,妳说说,在场有谁听到我说李大娘是废人啦?七八,你有听见吗?」柳忆意故意转头问着。
「意姐儿,七八没听见妳说李大娘是废人,只听见李大娘说自己是废人。」
左一句废人,右一句废人让李大娘气得七窍生烟,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甩柳忆意一巴掌。
这边七八也拿起搁在墙边的扫帚,紧盯着李大娘的一举一动,只要她一动手,他也不客气了。
「娘,冷静点,那种人不值得妳跟她动手。」雀斑姑娘连忙上前拉住李大娘。
李大娘恶狠狠瞪着柳忆意,好不容易才把呼吸调匀,情绪稍微平静下来。「算了,我这个人就是修养好,不跟妳计较那 多。不过有件事情妳今天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李大娘说这话我就不懂了,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孩子又没有兄弟,怎 会要交代到我这里来,李大娘要不要把事情弄清楚了点再上门,再说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说下定是妳的姑娘……」柳忆意故意瞟了眼李大娘带来的姑娘,突然恍然大悟的转头对七八说:「七八,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我没有啊,我什 都没有做!」突然被点到名的七八,还不懂柳忆意在说什 ,便直觉的否认。
「我就说了,你喜欢哪个姑娘就告诉我,你跟了我那 久,我还不会为你作主吗?再说这倚香楼多得是温柔又美丽的姑娘,你随随便便挑一个都比别人强,你又何苦特地跑到外边去?瞧,这下好了,人家找上门来啦,看你要怎 办?」柳忆意劈里啪啦把七八念了一顿,可怜的七八还弄不清楚状况,只能乖乖听她的骂。
「妳是说我们宜红院的姑娘不漂亮、不温柔?」李大娘只见柳忆意一面念着七八,一面用若有所指的眼光看着她们,满腔怒气又被激起了。
「李大娘,这不是我在说妳,做人哪千万不能太多心,要不然会老得快呀。」
「妳说我老引我哪里老了,妳说,妳说。」柳忆意不说还好,一说李大娘更是怒不可遏。
「娘,别跟她一般见识,冷静,冷静点。」她身边的姑娘连忙再拉住她,不让她做出不该做的事。
「哼!」李大娘抽回自己的手,顺顺自己的发鬓,深吸一口气。「妳少顾左右而言他了。」
「从刚刚到现在都是李大娘妳在说,我只是回答妳的话而已啊!」柳忆意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彷佛她什 都没做似的。
「好,那我问妳,妳为什 要抢我们宜红院的客人?」李大娘双眼圆睁,直直盯着她。
「我抢妳们宜红院的客人引」柳忆意抬高音量。「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做生意向来光明正大,怎 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呢?七八,你说,我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七八本想点点头的,但一看到柳忆意警告似的眼神,立刻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
「就是说嘛!想我柳忆意是一个这 光明磊落的人,从来不曾耍什 手段,做生意也是凭自己良心,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再说我这倚香楼的生意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又怎 会去抢妳们宜红院的客人呢?」
「妳还有脸说得这 理直气壮,妳敢说这一阵子黄员外都没上妳这儿来吗?」
「黄员外?」柳忆意偏头想了会儿。「妳是说长得白白胖胖,做绸缎生意的黄员外?」
「对,就是他。」
「是啊,黄员外这一阵子都有来咱们倚香楼。」柳忆意毫不隐瞒的点点头。
「妳都承认黄员外有到妳这儿,妳还敢说没有抢宜红院的生意?」看见柳隐意坦率承认,李大娘的口气也益发凶恶。
「李大娘妳说这话就不对了,脚长在客人身上,难道客人上门我还叫他别进来吗?」这可奇了,哪有将上门的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要不是妳们倚香楼那个叫、叫什 蝴蝶的,不知道下了什 蛊,黄员外怎 会天天都到倚香楼来,忘了咱们对他痴心一片的艳红。」
说到这里,从刚刚在一旁就没有讲话的微胖姑娘,此时竟然抽抽噎噎的啜泣起来。「娘……」
李大娘连忙拍拍她的背,嘴里下住安慰。「艳红乖,别伤心了,娘这不就来替妳讨个公道了吗?」
「妳抢了咱们别的客人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妳千不该万不该抢了咱们艳红最心爱的男人,妳可知道艳红在黄员外身上下了多少苦心。叫妳们那个蝴蝶出来,咱倒要看看艳红哪里比不上她。」
「这比不比得上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男人喜新厌旧是天性,今天黄员外有钱想捧哪个姑娘就捧哪个姑娘,改明儿他觉得腻了,再换一个也没什 大不了的,李大娘,妳得劝劝妳们家姑娘别那 死心眼,男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什 好难过的。」柳忆意不以为然的看着那个正在啜泣的姑娘。
「妳别在那里说这些风凉话了,黄员外原本对我们家艳红是死心塌地,一定是妳暗中不晓得要了什 手段,不然他也不会说变就变。」
柳忆意冷笑一声。「李大娘,话可不能这 说,咱们做生意是各凭本事,除了手段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真材实料,黄员外会天天来找蝴蝶,除了看上她年轻貌美之外,还懂得温柔体贴,琴棋诗画样样精通,要是今天咱们这里的姑娘没有一点真本事,就算耍了点手段将黄员外拉到这儿,也留不住他的人啊!」
「这 说,妳是承认妳要手段了?我就说妳们倚香楼专出些不要脸的狐狸精,专干这种坏人好事的勾当……」李大娘对她的话断章取义,气势更加咄咄逼人。
「李大娘,今天我敬妳也在这行做了多年,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妳在怪我耍手段前,也先检讨检讨自己,男人会到这种地方来,无非是想找个温柔乡享受享受,要是妳的姑娘不懂得怎 讨好男人,不懂得男人要的是什 ,当然会留不住客人,妳们家姑娘自个儿没本事,就别怪到咱们倚香楼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