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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过去不曾对女孩动过心,将来要再碰到有绿分的恐怕也不容易。伴侣是终生相随,我的所谓缘份恐怕也就是内心的感觉吧。感觉喜欢、感觉爱,愿意为她无怨无悔地付出,否则,如果只为结婚而结婚,那只有徒增无谓的争执和烦恼,又何必呢?”

  “从前的妇女就只为结婚而结婚,根本没什么爱情可言,可她们却也安然地过了好几世代。”若伶陪柏元慢慢地走上人行道。

  “那是个思想封闭的时代,没有太强烈的自我意识,而人一旦觉醒,自我意识抬头,就再也无法过从前的生活了。”

  “从前的婚姻方式未必不好,看似懵懂,却相安无事地过一辈子。现代人思想开放了,要求的多,付出的却少,所以问题就多。”若伶想到自己失败的婚姻不正是如此。



  “可是你不觉得从前的人没什么快乐可言吗?他们成了婚姻的祭品、生活的奴隶,他们只能那样过一辈子,永远不知道还有另一种人生。”

  “那也未尝不好。有时知道的多,徒增烦恼。人生的对错好坏,是没有标准可以衡量,端看自己的价值角度。”

  夜晚的风冰冰凉凉的,撩起两人的谈兴。若伶两手交握在身后,悠闲地走着,晚风飘起她的发丝,她带着清浅的微笑看向柏元,随风掠过一句:“都十一点了。”

  示意他时间不早,该回去了。不过,她仍给他预留空间,欢迎他随时来家里作客。

  离婚后的雨疏,和书凡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书凡每天下班就赶着回家,晚餐不是由雨疏亲自下厨,就是到外边找家清雅的餐厅吃。两人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几个月下来,雨疏竟被养胖了。



  “你看,我的腰都快穿不下这些衣服了。”雨疏半娇嗔半埋怨地说。

  “这表示我没虐待你啊。”书凡搂着她的腰,耳鬓厮磨地轻语。

  “书凡,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好像是梦,等梦醒时,一切又都是空。”

  “你太过于多梦了。看,我给你买的礼物。”

  书凡转身自手提箱里取出一只珠宝盒,里面是一串镶钻的蓝宝石项练。

  “试试看。”

  书凡体贴地帮她把项练戴上。

  “嗯,美丽大方又高贵。也只有你最适合戴它。”书凡站开几步,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闪闪的宝石在雨疏白皙的颈上发光。

  “谢谢你,书凡。”雨疏轻触了下他的唇。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送你礼物?”

  “为什么?”雨疏一脸的茫然。

  “因为是我生日。”

  “什么?”雨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生日却送我礼物,我真该死,竟忘了你的生日!我该罚,由你罚。”她一副赎罪的表情。

  “你都认错了,我怎忍心罚你。这样好了——”书凡歪着头想了想:“如果要罚的话,那就罚你每天想我一万遍,想一个礼拜。”

  雨疏笑了起来。“你怎知我有没有想一万遍?”

  “当然知道,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

  两人水乳交融的平静生活,在彼此相爱的眼神中,雨疏很快忘却过去的婚姻,书凡也把采芬置之脑后。然而,幸福的日子却隐藏不可预知的灾难。

  正宇不甘被雨疏这么轻易得逞离婚,他做事一向是他制人,很少被制,如今却栽在她手里,他哪会就此甘休。

  请了征信社的人调查,雨疏也不知何时就已和那个何书凡在一起,这使他忆起有一次她彻夜未归,说是到她妹妹家过夜,事实上——谁知道?他现在是不会相信她的说词,只怪自己当时一心都在安妮身上,未曾多加注意,才让她祭出这样的撒手铐。

  不过,他——唐正宇可是轻易被摆布的?

  一切计划安排妥当之后,正宇花钱请了打手,等到一天书凡晚下班,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进书凡座车的后座底下,待书凡车行至人行稀少的地方,便从后座冒出来拿着枪抵着书凡的头,要他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在子弹威胁下的书凡,不得不屈从,把车依照歹徒吩咐开到一处荒郊僻野的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书凡隐约见到三名蒙面歹徒从草丛里钻出来,迅速地围拢过来。

  “你——”话刚出口,只觉得背脊一阵发麻,紧接着是无比的剧痛……然后车门被打开,书凡只能动也不动地瘫在那里任由他们一刀刀地乱刺一阵……歹徒完成他们的任务后,便迅速地逃走。

  过了十二点仍不见书凡回来,雨疏直觉有些不对,便打电话至公司,却没人接,一颗心开始忐忑不安,揣测会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一想到不祥的事,雨疏就战栗不已,时间就在害怕中一分一秒的熬过去。她陷入极端的恐慌和无助,却什么也不能做,除了望着那只电话,企盼它能带来任何书凡的消息,要不就侧耳倾听是否有熟悉的钥匙转动声。

  就在她极度烦躁不安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那铃声在深夜两点听来特别的凄厉。不!直觉告诉她,他已遭不测。

  铃声像催命似的响个不停,雨疏举起抖颤的手抓起话筒。

  “喂,这里是xx医院,有位何书凡被砍成重伤,生命垂危,现在急救,请家属即刻过来。喂,喂,请问你是——”

  “喔,喔,我马上过去。”雨疏只听到“生命垂危”,全身血液都凝冻了,僵坐在那儿。意识告诉她,必须赶去医院,身子却动不起来。

  电话又刺耳地响起,雨疏下意识地拿起。

  “喂,何书凡需要紧急输血,请家属快过来签同意书,以利急救时效。”

  “输血?同意书?”

  奋力挣扎地回过神,雨疏赶忙拨电话给书凡的父母,此刻,只有他的父母有权利为他做些什么。

  待她赶到医院,书凡的父母已先抵达。她白着脸,抖着唇,走到两老面前。

  “伯父、伯母,书凡他——他输血了吗?医生怎么说?”

  书凡的母亲寒着脸,看着她的那眼神彷如她就是杀书凡的凶手。他父亲则答非所问地反问她:“怎么会这样?他从小到大不会与人结怨,怎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也不知道。”那声音低到连她自己几乎听不到。

  “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乐观,只能听天由命了。”书凡的父亲倒是沉着,冷静地面对事实。

  望着急诊室的大门,雨疏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祷告。她双掌合十,低头祈求上帝重新赐给书凡生命,她愿替他赎一切的罪;只要他能活过来,她愿用她的命去换取……

  雨文、若伶、昭中得知消息后全都顾不得工作,赶到医院,大家全部凄惶着脸。

  雨文和昭中对看一眼,对此祸事的肇因心照不宣。

  若伶不清楚为何会发生此事,想到书凡受的痛苦,她心如刀割。

  雨疏不眠不休地日夜守在他身旁,不停地低唤他的名字,她要用她的爱唤醒他的意识。

  昏迷了几天几夜,书凡总算苏醒过来,虽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睁着一双茫然眼睛看着亲人和好友们,但众人多日焦急期待的脸庞终于有了曙光。

  住院两个多月,医生宣布书凡可以出院。此时,书凡的意识已回复了八、九成,医生说再过一阵子的调养就能完全恢复。因为书凡出事时失血过多,又延误救治,脑部有暂时性的缺氧,才会有失忆的现象,意识功能尚未完全恢复,表达功能自然也不健全;不过,这些都可以治疗,最大的缺憾是他双脚失去功能。当初歹徒就存心要他残废,所以对着双脚猛砍。往后的日子,他只能靠轮椅代步了。

  出院后,书凡住到阳明山他双亲的别墅,由雨疏陪伴照料,而若伶下班之后几乎天天上山看书凡。有时帮他按摩做复健,跟他讲讲话,或报告公司的业务状况,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地知道,但她还是仔细地一五一十报告。

  若伶对书凡的体贴照料,雨疏看在眼里,也明白了她对书凡的情意。而书凡虽不言不语,但举手投足间对她的温柔,两人看来犹如一对情侣。

  如今这样的局面,她是难辞其咎。他母亲那天在医院看她的怨恨眼神就明明白白的、无声地指控她,书凡更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他的祸源,只是不去揭开它。他和她都清楚地知道,揭开了只是一个烂疮疤,更增加彼此的痛苦、甚至怨恨罢了。所以,自从书凡意识清醒之后,他每天一语不发地瞪着天花板,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连雨疏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也不再博得他的疼惜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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