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犹太佬离台的前夕,若伶打电话至旅馆,要请他吃晚餐,犹太佬高兴得直说没问题。其实,这是若伶自愿请客,她是满心感谢犹太佬的订单,让她有成就感,所以才想到另外宴请他。
她还邀雨文作伴,犹太佬见两位美女相伴,大概为了显示英雄本色,高兴地说这顿由他请客。
雨文却半开玩笑地说:“如果贵国的习惯,与女孩吃饭,必须男士付钱的话,那我们是不会为难的。”
没想到犹太佬也不甘示弱地回应雨文:“我们是男女平等的民主国家,所以没有这样的习惯。我们一向尊重女性,要是女性坚持的话,我们一定尊重。”
在旁的若伶听得哈哈大笑。
最后,犹太佬还是很有风度地付了帐。
临别时,犹太佬紧握若伶的手说以后他们除了生意外,他非常乐意跟她做朋友,也欢迎她到纽约,他一定尽地主之谊。
“异类犹太。”把他送进计程车后,雨文耸耸肩,不可置信地说:“我看他八成是被你迷昏头了,才如此的慷慨。”
“未必是你说的那样。犹太人是出了名见利就六亲不认,我算什么。”若伶不以为然地嘟起嘴巴。
“那你就错了。六亲不认,‘色’可难逃啊!你没看他看你时那双色迷迷的眼,谁都知道他想什么。”
“管他想什么,反正生意也做成了,客也让他请了,便宜都占尽了,还要计较什么。”
“说真的,若伶,你可真不简单,这近一年来,你居然成长到几可独当一面,还真不像是你耶。”雨文的赞美又带几分的不可置信。
“这才是本来的我嘛。以前是迷失了自己,现在觉醒了,看清一切,也就知道该怎么做。”
“你还真有慧根,我看哪天你又悟到什么,说不定出家去了。”
“那可说不定,未来的事有谁能把握。”
“看你愈来愈有智慧,说话都带玄机,真的很不像以前的你。”
“别把我想得太复杂,影响我们的友情。你我之间永远如过去的单纯,那种未受污染的单纯,是我们俩所共有的。”
“若伶,听听这么说,我好感动,也好想哭。出了社会工作后,碰到的都是尔虞我诈、表面敷衍、心里各怀鬼胎的人,反而变成真心付出的人是傻瓜,每个人都太会保护自己,不顾别人。”
“所以,要保有一颗赤子之心是很不容易,难得我们都能不变质。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辈子永远是好姊妹,至少,我会永远这么认为。”
“嗯。对啦,我姊姊最近不知怎么了,有时晚上都不在家,说是到同学家去,这不像她的行事作风,过去也不曾有过这样。问她,她总是闪烁其词,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可是又猜不出她到底有什么事。她是那种活得很不实际的人,所以真教人替她担心。”
“人各有命,活得不实际,或者就不会去烦恼许多实际的问题吧。”
“或许吧,她是那种完全只为自己而活的人,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也总让人有股难以亲近的感觉。”
“你先别担心那么多吧。倒是你自己,终身大事何时可底定?我可是急着要喝你的喜酒呢。”
“还早得很哩。我不可能昏了头这么年轻就结婚,白白踏蹋人生美好的时光。”
两人走到十字路口,红灯刚好亮起,停下脚步,若伶叹口气。
“怎么啦,叹这么大的气?”雨文转头看她。
“对婚姻,我也很茫然。看多了不幸的婚姻,自己又曾经沧海,实在没有多少信心相信自己能去经营好婚姻。”
“所以啊,还是单身来得自在。”雨文眉毛挑得高高的,证明她的不结婚是对的。
“可是,大家还是往婚姻里跳。”
“世间人,想不开的多啊,而且都只会走人生的单行道——结婚,从来就没有人想要去创造或发明一点不一样的人生。说不定另外一种方式更适合人类的需要,可是几千年的习惯,已使人丧失改造的能力。”
雨文一向看淡婚姻,她一直认为婚姻和爱情会扯在一起是很无法理解的事。
“要是一辈子不结婚,你也不后悔”这时,绿灯亮起,两人继续走着聊。
“一辈子不结婚,我不后悔;可是不谈恋爱,我会遗憾。人家说婚姻是恋爱的坟墓,不无道理,恋爱到最高点,就是结婚,这是标准的模式。婚后爱的花朵开始枯萎、凋谢,任你怎么灌溉,就是再也开不出爱的花朵。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把婚前的风花雪月都给薰黄了。你说,日子哪有美丽可言。”
“恋爱也得看对象谈才会快乐。”若伶想到柏元的痴情,却引不起自己丝毫的爱恋;而对书凡,她或许仅是欣赏,也没有那种爱得强烈的感觉。还是自己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境使然。
“这些日子难道没碰到你喜欢的人?”
“有,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爱还是欣赏,他也不知道我对他有意。”
“是谁?”
“我的老板。”
“你是说书凡?你爱上了书凡?”雨文大感意外地提高音量。
若伶点头不语。
“那你就该向他表白啊,他人是很不错。”
“不,如果他对我有意思,他就会有所表示。我总觉得他好像心有所属,再说,我自己也不是想再婚,万一人家要的是一个可以娶来当老婆的,那自己岂不成了爱情骗子?”
“听说他跟他的前任女友散了,现在应该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可要把握机会,否则,凭他的条件,多少女孩等着要呢。”
“爱情是强求不得的,等着要未必要得到。”
“那你打算怎样?”雨文一脸的不解。
“不打算怎样,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哪门子的恋爱?”
“这叫心中有爱。”若伶也笑开怀。
第六章
正宇从国外回来,一脸的得意飞扬,对雨疏更又少了先前的爱恋,甚至有点不屑;许是外面见多了美女,像她这种只适合藏在家里当摆饰,而无一点实际用处的女人,他终究会厌倦的。自从第一次他带她出去应酬回来,她就清楚他会另有选择,这也使她醒觉到原来他们的婚姻是多么的危险和不健康,不是如她婚前所想的单纯。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他较早回来的晚上,雨疏做好心理准备,也想好要如何开口提分手的事。
“正宇。”雨疏咬了咬唇,心还是禁不住地猛跳。
“什么事?”躺在沙发的正宇睁开眼睛射来一道锐利的眼光。
“我想……我想要离婚。”
久未跟他说话,夫妻说起话来竟然如同陌生人。
“离婚?为什么?是你外面有男人?”正宇一连串的问题,眼睛直盯她看。
“你不觉得我不适合你,也帮不了你的事业?离了婚,让你重新有别的选择。”
雨疏一向对他害怕几分,因此说起话来也总是怯怯的。
“帮不了就帮不了,犯不着要离婚。”
正宇又合上眼睛,一副免谈的样子。
“可是——可是对我也不公平呀!”雨疏心急了,她今晚一定要谈出结果,不能让事情这样拖着。
“怎么不公平?”正宇说话从不会温柔体贴且充满霸气,这或许是雨疏害怕的原因吧。
“我们这样的夫妻一礼拜碰不上一次面,半个月说不上句话,比陌生人还陌生,家对你来说只是睡觉的旅馆,难道你就愿意这样过一辈子?”
“要不然能怎样?离婚对你我都不好看。”
“我不在乎,日子是自己在过,好过、难过又不关人家的事o”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在外头要做事,离婚多少会影响我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