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么拒绝?」竹萱摇头。「别说是以前的女友了,就算是普通朋友突然找上门来要求避难,妳也无法断然拒绝对方吧?」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晨蓝不断地掉泪。「妳都没看到那个女人注视翔宇的眼神,既深情又充满占有欲,他们俩一定是旧情未了,所以那女人才会逃婚来找他的,而且……而且她还怀孕了!老天……」
竹萱不以为然。「她怀孕是她说的,没人可以左证。OK,就算她真的怀孕了,那又如何?翔宇不是说过他们早就分手了吗?」
「我不知道……」晨蓝痛苦地抓头。好乱好乱!突然冒出一个又是穿白纱、又是怀孕的杨凯菱,简直就像是突然投下了一颗超级霹雳弹,她都快被弄疯了!
手机铃声又响了,一听到独特的音乐声,晨蓝想也不想地直接关机。
「唉唉,妳这是何苦呢?」竹萱很不赞同她的作法。「打从妳躲到我家之后,骆翔宇就一直打电话来。他是真的喜欢妳,不愿意让这件事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妳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什么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晨蓝幽怨地瞪着手机。「反正,我在骆翔宇眼中一定是个很好欺负的笨蛋,竟然这么胡里胡涂地就爱上了他,真是既傻气、又可笑,一点儿都不像他那个风情万种的前女友!」
她越说越难过。「那女人浓眉大眼,外型高挑性感,美艳得像是个模特儿,讲起话来还嗲声嗲气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浓浓的女人味。跟她一比,真是相形见绌,我觉得自己简直像个黄毛丫头似的……」
眼泪扑簌簌地直掉。「现在前女友回头来找他,还附带一个小宝宝……哈,我应该为他们拍手庆祝,恭喜他们一家团聚,恭喜他三人行,恭喜他一结婚马上就当了老爸,真是双喜临门!」
竹萱瞪着她。「妳有毛病啊?晨蓝,理智点!就算那女人真的怀了翔宇的孩子,那又怎样?不是拿胎儿当武器就可以获胜的,两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感情。」
「我知道最重要的是两人间的感情……」晨蓝好悲伤。「可是,倘若那孩子真是翔宇的,我该如何自处?我不可能再介入其中,我也无法狠心地叫翔宇不要认小孩,最重要的是--我好不安!那女人跟翔宇交往过四年,整整四年,那是多么长的一段时间啊!她参与过他过去的喜怒哀乐,那段记忆是我永远不可能参与的!他们也一起经历过许多事,她说不定还知道他好多秘密、好多心事……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好沮丧……」
竹萱道:「不能参与他的过去不是妳的错,更不需要觉得遗憾。毕竟,妳要给他的是幸福的未来,做人要向前看,回头无益。而且,就算那女人曾知道翔宇许多心事又怎样?倘若他们俩的感情够坚固就不会分手。总之,那都是过去式了。」
真的只是过去式这么简单吗?晨蓝心底的黑洞继续扩大。一想到自己认识翔宇还不到一个月,那女人却当了他四年的女朋友,单是时间上的差异就令她觉得非常心慌,而且对方还怀孕了,跟翔宇之间很可能是未来进行式……天!晨蓝真是沮丧到无以复加。
竹萱正想劝她时,手机响了,她接听。「喂?喔,王小姐。哈啰!好久不见,多谢妳们的长期关照!……嗯,对啊,这次是我带团……是啊,普吉岛很漂亮……要带的东西?防晒油当然不可少,那里四季如夏……吃的方面很棒喔,有最新鲜又便宜的水果……」
讲完电话后,竹萱道:「我大后天要带团出国,曼谷加普吉岛总共七天,我家的备份钥匙妳有,心情不好想过来避难时就自己来吧!」
出国?七天?一个念头闪过脑中,晨蓝脱口就问道:「我跟妳去吧!明天妳就帮我办签证,好不好?」
「妳要跟我出国?干么啊?逃避情郎也不是这么消极的逃避法吧?」
「不是消极的逃避,而是我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远离台北,好好地冷静一下。」晨蓝一脸苦恼。「再继续留在这里,我会闷死的。我现在连怎么回去面对翔宇都不知道,我不知该以何种心态面对他?唉,干脆出国好了,反正我心情很乱,出去走一走,等冷静后再仔细地思考之后该怎么办?」
「这样好吗?」竹萱很迟疑。「万一妳跟翔宇的误会越来越大呢?我觉得妳最好先跟他谈一谈。」
「还谈什么?」晨蓝苦笑。「在这种纷乱的情绪下,我见到他一定会跟他吵架,责问他跟杨凯菱是不是还藕断丝连?责问他为何让她进他家?责问一大堆有的没的。唉……」
「也对。」竹萱点头。「妳此刻的确是太情绪化了,与其说出一些气话,倒不如让妳换个环境,让心情沉淀下来。」
「那我出国前可以先住妳家吗?」她真的不想回去面对翔宇,只要一忆及他跟杨凯菱同处一室,她的心就揪成一团,气到快要爆炸了。
「神经!我这里妳又不是没住过,随妳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等翔宇明天去上班时,妳再回家去拿护照,顺便收拾一些适合度假的衣服吧,普吉岛很热的。」
「嗯。」
晨蓝闷闷地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热恋,她非常认真地投入这段恋情,但为何恋爱的滋味就像是忘记加糖的柠檬原汁,这么酸、这么苦……
第七章
数日后 泰国 机场
「痛死了!我全身都被太阳晒到脱皮,快痛死了啦!竹萱,妳快帮我再喷一些晒后镇定喷雾啦!」
身穿短T恤和热裤的晨蓝哀哀叫着,粉嫩的肌肤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
方竹萱受不了地翻白眼。「痛了吧?接下来还会脱皮,痛死妳!妳白痴啊?不搽防晒油就在大太阳底下玩疯了,活该痛死妳!」
把她拖到化妆室喷冰凉的镇定喷雾,竹萱不忘碎碎念道:「我带团到普吉岛二十几次了,从没见过像妳这么白目的女生!叫妳不要一直玩水上活动妳就不听,而且还连防晒乳液都不搽!好,妳很猛嘛!连续七天都跟人家去冲浪、坐香蕉船、骑水上摩托车,还去浮潜和海钓!活得很快乐厚?活该让妳脱一层皮啦!」
晨蓝很无辜地说:「我只是想玩得开心点,尽情享受假期嘛!」注重美白的她其实是很怕晒太阳的,但这回她却像是疯了般拚命地玩,不管什么水上活动都来者不拒,每天都玩到筋疲力尽才回旅馆。
因为,她想借着疯狂的玩乐来忘了一切,想让自己很忙很忙,不要再把一颗心苦苦悬在那个人身上、不要再彻夜失眠……
唉,她的确很傻。
竹萱很认真地看着她。「妳疯也疯过了,回台北后,马上跟他联络吧!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个倔强的女人在干么?根本就是自虐嘛!
晨蓝眼神一黯,幽幽地道:「还跟他联络干么?那两通电话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答案了--她住在他家,跟他住在一起。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应该正喜悦地准备迎接小宝宝的诞生,我何苦再去打扰人家?」
不想接翔宇的电话,所以她故意不带手机出国。但,思念的煎熬太过折磨人,因此到泰国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就忍不住地利用客房的电话直拨翔宇家。没想到,半夜十一点接电话的,居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她认得那个声音--杨凯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