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恬回想着,应道:“记得。那有什么关联?”
“有什么关联……”幼谷苦涩的低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爸爸的不满。”幼谷有些许不悦。
“他什么都没说过!”忻恬跳脚。
‘是吗?”幼谷凄然。“你的保护让我毫无心理准备来面对难堪。”
“他真的没说过什么啊!”忻恬急了。
“我一直很谢谢你的用心良苦,总是考虑到我的感受,但你不该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要瞒我。”幼谷话里有明显的指责。
忻恬激动的问道:“你不相信我?”
“……”
“你竟然不相信我!”忻恬不敢贸信的看着幼谷。
深吸一口气,她说道:“好,即使他说了什么,那又如何?是我要跟你在一起,而不是我爸!”
“这是不可分割的,你不知道吗?如果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的话。”幼谷咬牙的说。
“如果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你就不会跟我在这里讨论这个令人讨厌的话题,而是会努力的医好自己的心病。”忻恬动气的大喊。
幼谷瞪视着她,重重的吐着气,苦笑的说:“你终于说出来了,你终于说出真心话。”
“你……”
“在你眼里,我果真是心理有毛病,我果真给你带来不小的负担,你终于承认了。”幼谷感到自己的心凉透了。
“我没承认什么!”忻恬大叫。“难道你没想过爸爸的用意何在?他希望你好,希望你能彻底的挣脱心里的结啊,你不懂吗?”
“我的结就是你!”幼谷不自禁的喊。
忻恬呆了,寒着脸问:“我?”
幼谷再也控制不住的盯着忻恬那张亮眼而俏丽的脸,口不择言的说:“我说过,你不是我高攀得起的女孩;我说过,我要的是没有威胁的女孩;我说过,我宁愿去发掘恐龙的美丽……是你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平凡和不堪……”
“够了!”忻恬打断他,略带哽咽的说:“你怎么了?爸爸的一番话轻易的就击溃了你的自信,让你否决一切?”
“是,我就是这么的脆弱而不堪一击,过去的自信只是建筑在沙滩上的假象罢了,现在你了解我了。”幼谷仍旧喊着。
忻恬猛烈的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不,我不了解。你不是这样的,你爽朗、自信、幽默、才华横溢,那才是你!”
幼谷冷冷的接口:“那些的我已经死在你的光芒下。”
忻恬震撼的看着幼谷满脸的挫败,咬着唇,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否决了我们四年多来的感情?”
“我感谢你一路上陪着我,但也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无知和愚昧。”幼谷逼自己绝情的说。
忻恬再也受不了的上前一把抓住幼谷的手,哭着说:“不!幼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看你自己,你知道你不是的。”
“听恬。”幼谷轻轻的拉开忻恬的手,以平静的语调说着:“我真的累了,我厌倦大家的眼光,相信你也厌倦了大家的质疑,让我回到原来的我吧!一个能潇洒的接受别人眼光的卓幼谷。”
更多泪自忻恬的眸中滴落。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一心一意呵护的情感岂能这样付诸东流? “幼谷,为什么就这样判了我死刑?你知道的,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对你就不曾有过另眼相看,为什么多年后的现在,你要这样选择?”
“因为我不想再自私下去。”幼谷旋过身,不让自己看到她的泪。
“我宁愿你自私。”
“忻恬……”
“我等你,我等你想通的那一天。”忻恬执拗的说。
幼谷背对着忻恬,慢慢的移动脚步,淡淡的说:“你不用等了,没用的。”
“我一定会等。”忻忻对着他的背影,坚持的说道。
幼谷终于侧过头,决然的抛下一句:“我今天就要出国了,你不用浪费心思在我身上。”
忻恬跑上前去,对幼谷惊问:“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
幼谷只是扫了她一眼。“我现在就要去机场了,何时回来,我不确定。”幼谷故意不告诉她自己的归期,打算让她放弃。
“为什么?”忻恬抓着他的衣襟问着。
幼谷拉下她的手,不回答她,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越过她,缓缓的走出她的视线。
忻恬崩溃了,她跌坐在草地上,看着幼谷离去的方向,一串串晶莹的泪珠不断的落下,突然,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条浅蓝的手帕,忻恬呆滞的看向主人,原来是——
“别哭了。”凯文温柔的说。
忻恬没有接过手帕,只是别过脸不看他。
“你哭到天明他也不会回来了。”凯文今天刚好要来拿请忻恬帮忙翻译的文章,
刚好她不在,所以他就开着车在附近闲晃,打算等她回家,没想到却让他看到她和幼谷的争吵。
忻恬瞪视着他,忿忿的起身,掉头就走。
凯文抬手想叫唤她,但最终还是颓然的放下手,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影,回想刚刚幼谷和忻恬的对话,看来……唉!
回到家的忻恬臭着脸,无视于坐在客厅里的父母,直直走向房间,发泄似的甩上房门。
杜父向太太使了个眼色,杜母只好起身往忻恬的房间走去。悄悄的打开忻恬的房门,杜母看到忻恬双手环抱着膝盖,曲着身体坐在床上,杜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好久好久,杜母才轻声的开口:“忻恬。”
忻恬仍旧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
“忻恬。”
“妈,你让我静一静。”忻恬冷漠的说。
“有什么就说出来,不要问着。”
“我想静一静。”忻恬加重语气。
“好吧!我先出去了。”杜太太无奈的走出房间。
杜父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问道:“怎样?”
杜母只是摇摇头。
“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想清楚也好。”
“我在想或许你做错了。”杜母半埋怨的说。
“我有感觉,忻恬和幼谷不会就这样算了,等幼谷豁然开朗之后,会再来找忻恬的。”杜父若有所思的说。
“忻恬就活该得等吗?”
“那就看你的女儿想不想得开、愿不愿放弃啊!”
杜父播着头,继续看手上的报纸。
★★★
幼谷匆匆赶到机场,和其他团员会合之后,便等着要出关,此时凯扬来到他身旁,沉痛的问:“幼谷,你……真的决定了?”
幼谷只是看着大窗外来来往往的飞机,不回答。
“我替你感到可惜。”
“别说了,都会过去的。”幼谷喑哑的说。
“如果她来找我呢?”
“告诉她,要她尊重我的决定。”
“你很残酷。”
“不要告诉她我什么时候回来。”幼谷继续说着。
“你当真是……”
“你认为我无情也罢,我只是想让彼此好过一点。”
“你……”
幼谷望着凯扬脸上明显的担忧,勉强挤出一抹笑。
“放心,在美国,我会仔仔细细的改正我的想法,或许回来后,我就是一个全新的卓幼谷,可以刀枪不入。”
凯扬紧绷的脸部线条总算松弛了点。“我期待,好兄弟。”
“嗯!”幼谷和凯扬互相击掌,坚定的信念在他的眼中不断跳跃。
“幼谷,来吧,要走了。”其他团员叫唤着。
“我走了,保重。”幼谷潇洒的跟上其他人的脚步.迎向全新的环境。
看着幼谷所搭乘的飞机飞上云霄,凯扬只能惋惜的感叹着。
几天后,不出凯扬所料,忻恬来到久违的垦丁.只是以前欢快的模样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低气压。凯扬带着忻恬走在幼谷时常研究的树林,像是在感受着幼谷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