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全知道了。
杨楚怀的妈妈郭宝珠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声斥责他;“你好久没有回家,打电话到公司去也都说你不在,前天吃饭时,你爸间起应熙,应熙就说你把房子让给别人住,养起女人来了,还是酒店的女人,而且一养还是三个!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杨应熙,你这个小人!恶人先告状!他心里咒骂。
“妈,是有这回事,但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样,她跟一般酒店的女人不一样……”
大妈不屑地笑了笑。“哪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就是爱钱嘛!你说她不一样,难不成她还是个清倌?别逗了,怎么可能。”
平日待杨楚怀不薄的三妈一听,急了!“别跟那种地方的女人乱来呀!要是怎样了,可就麻烦了。”现在的性病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哟!
听她这么一说,杨楚怀简直啼笑皆非,看样子,这件事情有得闹了。
大妈斜脸他们一眼。上次应熙的事还害她被老爷骂,愈想愈不甘愿,所以,逮到此次机会就教训他:“酒店女人哪会有什么情呀义的,捞完这个再去捞那个,就跟不忠心的猫一样,跟谁都可以,只要有得吃就好。楚怀,你该不会认真的吧?还是那个女的不愿离开你?要不然我叫应熙准备一些钱让你解决这件事……”
“我说大姊呀!你说这句话,该不会因为上次的事而怀恨在心吧!”三妈道。
二妈附和:“我看一定是,她才不会这么好心眼呢!”
大妈摆出茶壶姿势。“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说就说嘛!怕你呀!你根本就是坏心眼!”
“好啦!都给我住口!除了楚怀之外,全部给我回房去!”大家长终于发话了。
大妈悻悻然地掉头就走,二妈、三妈及杨楚怀的妈妈挂着一脸担心的样子离去。
“楚怀,来这边坐下。”杨永綮指示道。
他依言坐下。“爸,这件事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个样子。”
“是不是,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必须离开那个女的。”
“可是,她现在有危险,我不能弃她于不顾呀!”
爸知道杨应熙在外面的所做所为吗?看样子,应该是不晓得。
杨永綮面有愠色。“她有危险也是她自找的,你没必要趟这淌浑水,要是把你牵扯进危险之中,那岂不是跟着倒楣,他不能让他所重视的儿子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不用担心。”
他眯着眼看他。“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会跟那个女人继续来往?”
“她是好女孩。”
杨水綮没料到答案是这样,内心虽震惊,但仍神色自若,“楚怀,男人逢场作戏是为了交际应酬,她卖笑、你出钱,银货两讫的交易是不需要动到真感情,你若傻到会相信那女人对你有真情意,那真是太教我失望——”
“到目前止,我还没在她身上花过什么大钱,而且,我们之间没有金钱上的往来。”他据实以告。
“我想,我是太疏忽你的终身大事了。”
杨楚怀一听,以为他同意他们的交往,一时心中大喜,喊了声:“爸!”
“下个月二十日就是陈委员的女儿生日,他帮她办了个生日舞会,那天将会有许多政经界人士前去参加,那天,你下了班后早点回来,我带你去跟她认识认识,到时候,还会有其他的女孩子也可以认识一下。”
下个月二十日……不就是九月二十日,同样是丽明的生日啊!
杨楚怀怔忡了一下。“爸……为什么?”
“我就是因为忽略你的婚事,没有积极介绍好人家的女孩给你认识,你才会看上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她不是那种女人!”他霍然站起来,用一种几乎不敬的口吻对杨永綮说。
他脸一凛,紧盯着杨楚怀,“你这是干什么?”
“爸,我想我必须跟你解释一下,让你了解她……”
“我不需要去了解一个风月场所的女人!”
杨楚怀感到不平衡,他别过脸,故意不看杨永綮,说:“爸,我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坚持己见。”
杨永綮冷笑一声,“你真正想说的是固执、迂腐是吧!”看杨楚怀默认的样子,他的笑意更是冻到冰点。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不惜顶撞于我,楚怀,我不得不说你是色迷心窍了。”
“在我看来,大家闺秀都还未必是好女孩,或许只有出身好可取。丽明是好女孩,在酒店上班是逼不得已,我相信她是出淤泥而不染。”
“出淤泥而不染、灌清莲而不妖?别对我卖弄中国文学,我不懂这一套。总之,出身不好,就别想进我杨家大们。”
真是胡闹!娶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连这点都不懂!现在杨家企业在台湾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常与政经界人上有交际,如果带个背景奇差的女人出席宴会,岂不贻笑大方。
“我上楼去了。”杨楚怀知道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所以只想赶快结束话题回房去,却被杨永綮叫住。
“你还没回答我,九月二十日你是去或不去?”
“很抱歉。”杨楚怀只能给这样的答案。
父亲那点心思他哪会不清楚,自小到大,他的人生路途该怎么走,都是照着父亲的指示一路走来,他自认为做得很好。在事业上,他可以照着父亲的意思,唯独合情感上,他渴望能够自己主宰,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他可不希望娶了个有利害关系的女人回来当老婆,从此当一对同床异梦的鸳鸯。
杨永綮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这是不的意思,是不是?”
杨楚怀没有回头。“是,我是不想去。”
“你真是愈来愈不像话!”杨永綮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咆哮如雷的吼道:“为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竟然连这种天大的机会都要放弃?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还是你翅膀硬了,准备振翅高飞,不想理睬我这糟老头的话?你相不相信我还是有办法让你从锦衣变成粗布衫、从山珍海味到小米稀饭?”
“我从不怀疑。”他道出事实。
杨永綮虽然已将名下产业逐一让给他的儿子们去管理,声明退休养老,可是,他就好像垂帘听政的慈接太后,在幕后操纵光绪帝的喜怒哀乐,若有不从,惩以幽禁。
直到这个时候,杨楚怀才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有价值的棋子。所谓棋子,就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一切行动操之在别人手中。
“你当真不怕我将你的继承权给取消了?”杨永綮寒着一张脸问道。
“决定权在你手上,不是吗?”
听到这样的回答,杨永綮立刻勃然大怒。杨楚怀为了一名在他眼中不过是只讨厌的苍蝇的女人,居然连继承权也不要了?真是太令人生气了!
不过,或许杨楚怀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他终究是他最棒的儿子,有生意头脑又听话,他实在没必要一怒之下就取消他的继承权,他想玩就让他玩吧,男人不可能总是钟情于同一个女子。
至于那个女人……他会有办法治她的,当然不是用杨楚怀原先那套方法,人温和了,效果不彰。
“好,我也不逼你,你慢慢想吧!我回房去了,你也早点睡。”
面对杨永綮这样的转变,杨楚怀一脸愕然与不解,慢慢踱回房。
杨应熙恨得想将手中的行动电话给砸了!
他躲在旁边从头看到尾,愈看愈觉得老头子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被骂得狗血淋头、再三警告加限制资金运用,发生在杨楚怀身上就没事,还要帮他介绍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