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拨空,愈早愈好,过来帮我看一下病,用最好的药,我会好好配合,我想早点好起来。”
“考克多先生——”德克尔医生真的好讶异。
他喉咙涌上一股激动的酸涩,“我看到蓉儿跟我的女儿了,我要好起来,带她四处游山玩水,带她吃香喝辣的,带她……就像当年蓉儿跟我在一起一样……”他眸中闪烁着泪光。
而这一切看在碧尔翠丝的眼里情何以堪?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咬白了下唇,僵硬着身子,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生命中似乎再度注入活水的丈夫,独尝苦涩与浓烈的不安。
“你等一等!”
狄波追了好一会儿,才在拱形大门下追上边哭边跑的欧阳晴薇。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没想到,她居然回过身就扑入他的怀中痛哭失声。
她哭了好久好久,哭到他胸前的衬衫都湿了。
欧阳晴薇已抑制太久了,她将这十八年来的郁闷、不平、痛苦及悲愤一并的倾泄而出。
“老天,你在‘泄洪’吗?”狄波不想让她一直哭下去,试着以打趣的话转移她此刻崩溃的情绪。她抽抽噎噎稍微离开他的胸膛,但突地拉起他的衬衫用力的擤了一下鼻涕。
他浓眉一皱,难以置信的看着哭得眼红、鼻子红的小麻烦退出他的怀抱后,还恨恨的送给他一记白眼?!
“喂,小麻烦,你太过分了吧?”狄波不悦的指着胸前那又是泪水又是鼻涕的一大片湿渍。
“谁叫你说我在‘泄洪’?我干脆顺道‘包水饺’。”她也不客气。
他摇摇头,她哭完了,又恢复成那个不怎么可爱的小麻烦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哪能怎么办?”她反问他,她根本是手足无措。
他深邃的黑眸露着一抹思索,一会儿后,他对着她道:“我有一个好方法,你先跟我回屋子里去见考克多先生。”
“可是——”她很担心一看到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会再度冒出来。
他应该是个很让她厌恶的“爸爸”才是,但她跟他相处多一分钟,她就愈喜欢他,也觉得愈委屈,泪水自然会更多,她都有点受不了自己了。
“别可是了,跟我进去。”狄波觉得不该让她思考,她想愈多,就顾忌愈多,所以他直接搂住她的纤腰往屋里走。
欧阳晴薇看着他放在她腰际间的温厚大手,很奇怪的,她并不想推开它,有他在身边,她忐忑不安的心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变得平静安心。
她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碧尔翠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狄波拥着欧阳晴薇走进来,虽然,她早已料到他们绝对会去而复返,可是看到他们,她还是一肚子的怒火。
但安娜呢?她的女儿为何还没有回来?
狄波看到她那双怨恨的碧眼,猜想她若出口,肯定没有好话,干脆拥着小麻烦加快脚步,走过她身边进入主卧室。
安德烈看到他们回来,眸中带着欣慰及开心的眸光,目光一直停驻在他的女儿身上。
欧阳晴薇被他看得浑身怪怪的,只得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狄波,“你不是说有了什么好方法才叫我进屋子来的?”
“是啊。”他笑笑的点头,看着精神上似乎好了不少的安德烈,“考克多先生,我想了一个好方法,让你可以弥补你的女儿,也可以增进你们彼此的感情。”
“什么烂法子?谁要他弥补?谁要跟他增进感情?”欧阳晴薇在一旁哼哼念。
狄波并没有理她,他相信那只是嘴硬之词。
“只要能留下我的女儿,我什么事都愿意配合。”安德烈仅将目光移到狄波的身上两秒,就将目光移回女儿身上,带着怜惜与不舍的眸光很快的将欧阳晴薇的泪水又逼了出来。
她做了好大一个深呼吸,抑制住泪水,刻意做出冷漠的神情,但显然很失败,狄波嘴角一扬,眸中带笑,似乎在嘲弄她的虚假。
“就我所知,考克多先生希望去欧阳蓉女士的坟上一炷香,而这也是晴薇找考克多先生的目的,但考克多先生的健康情形,可能暂时无法远行。”
“狄波·卡里欧,你可不可以长话短说。”欧阳晴薇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可以,意思就是你留下来,当考克多先生的看护,这样,他的健康状况好不好,可不可以远行,你是最清楚的人,到时候,考克多先生若想赖着不去,也不成了,是不是?”
她柳眉蹙紧,总觉得他好像设了一个陷阱要让她往下跳,但他的话又不无道理。
“你好好的照顾考克多先生,愈早让他康复,你就愈可以早一点跟他一拍两散,这不是你希望的?”他凝睇着一脸狐疑的看着他的小麻烦。
他的确耍了一点说话技巧,让拉不下脸留下来的欧阳晴薇可以有借口留下来,一来,他们父女俩可以朝夕相处,二来,他所担心的小麻烦就应该不会有露宿街头、捡拾他人吃剩的东西的可怜事情发生了。
他也可以暂时退出她的魅力范围,不再为她挂心,好好整埋自己这一颗情非得已而爱上她的心。
闻言,欧阳晴薇陷入沉思,但左思右想,她也想不出反驳这个提议的理由,何况,留下来,除了“监督”安德烈的健康外,她既然当他的看护,他就该付钱,除此之外,她还可以要求食宿,这样她就能将薪水全存起来,到时候回到老家,她就有一笔钱可以生活了。
安德烈感激的看着狄波,明白他的用心良苦,虽然他很清楚安娜对这名外貌英挺、人品极优的男人的倾心与爱意。
不过,或许是弥补心理作祟,他这个当爸爸的,居然希望是狄波来照顾欧阳晴薇的一生一世。
“好,我愿意留下来做看护,但是你要供应食宿,而且还要再多付我薪水,至于多少,就随你好了,你是老板嘛。”思忖再三的欧阳晴薇开口了,而说出的话可让她身旁的狄波忍俊不住的爆笑出声,她给了他一记白眼,“你笑什么?”
他笑笑的频摇头,他早该知道她是属于“狠”字辈的,但如此坦白,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安德烈则感染了狄波的笑意,脸上全是笑容,但看着女儿的眸光很温柔,他知道要她喊他一声爸爸,是苛求了她,因此,他不敢勉强,既然她说他是老板。
他点点头,“虽然我是老板,但是员工也可以要求基本待遇,你可以说说看,你要多少?”
“我哪知道看护一个月的薪水要多少?”她又没做过。
他想了想,“这样吧,一个月就十万法郎好了。”
“十万?!”她咋舌不已,但随即明白,他只是想借此多给她一些钱,但,她才不要。她撇撇嘴角,“我不要你多余的钱,就一般普通的薪水而己,不然,我不要留下来。”
“不——”安德烈求救的目光移到狄波身上。
狄波点点头,“这样吧,我对数字是最敏感的,就由我来说个数字如何?”
她想了一下,点点头。
“这看护有分钟点、分日数或以月计,而你住在这儿,就等于是二十四小时的看护,这薪资部分理应比上述的几种看护都还要优渥,所以就月薪五万法郎好了。”
“这么多?”她还是觉得太多了。
“如果你赚多,你可以将薪水分给我?”
“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别想!”
“那好,就五万,好不好?晴薇?”安德烈温柔的眼神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