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玫瑰……」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相泽玫瑰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仍旧是烫得吓人。
「我就在这里。」她转头扬声叫唤房外的人,「须贺,去把医生找来。」
「我马上去。」门外的人领命而去。
藤堂望气息浊重地道:「玫瑰,小心!」他的思绪杂乱无章,难以衔接。
「小心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虚弱,一点元气也没有,她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藤堂宗介和光希,他们不会放过--」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涣散,话讲到一半停顿了好半晌,才又接下去,「我……死了之后,妳愈快离开……黑焰集团愈好,拓会帮……」话声未落,藤堂望已经再次被黑暗吞噬掉。
死?相泽玫瑰一震。「不会的!」她急急地驳斥他的话。
「玫瑰小姐,请妳让开一下。」医生来了。
相泽玫瑰退到一旁,看着医生仔细地替藤堂望检查、打针,又替他身上的伤口换药。「医生,他的情形如何?」
「望少爷的体温已经慢慢在降低了,等完全退烧之后就没问题了。」
听了医生的回答,她就稍稍安心了点,只是藤堂望方才说的话仍旧深深地震慑住她,在她的心海里掀起巨大的波澜--
为什么他连受了重伤、意识不清楚的时候,都还惦记着她的安危?
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来对他?
为什么他不是像藤堂宗介那样的人?那么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付他和黑焰集团,而不会如此痛苦、难以抉择了。
第四章
「该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得到消息的藤堂望,怒气腾腾地前来质问柳原拓,手上的资料往桌上重重地一掷。
「望少爷,怎么--」在瞥见桌上那份资料内拍摄到的某张照片,柳原拓的声音倏地隐没。
「你不会跟我说你不知道这件事吧!」他的双眸里闪烁着炙人的熊熊怒焰。光希派出的杀手已经追到泰国去了。
柳原拓知道辩解无用,索性承认了。「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藤堂望怒不可遏地揪起他的衣襟。
「告诉你,然后让你再为了她做出危害自己安危的事?」柳原拓摇头。「你出钱让他们去找来众神国度帮相泽玫瑰,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谁准你如此擅作主张的?」他一直以为玫瑰在众神国度的护卫下安全无虞,可以顺利地展开全新的人生,没想到他们的行踪却早就被光希派出的杀手盯上了。一思及此,莫名的恐惧迅速地袭上心头。
「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责任。」他别无选择。
他当然知道拓是替自己设想、为自己好,他不能也不应该责备他,但是玫瑰却可能因此而有生命危险,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我愿意接受违抗命令的处分。」若是时间倒转重来一遍,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你--」他瞪视着柳原拓许久,心念急转。若是拓知道他要赶往泰国去保护玫瑰,势必会使尽浑身解数来阻碍他,所以他最好先下手为强。「很好。」
很好?柳原拓一怔,还来不及深思,就听闻藤堂望扬声叫人。
「望少爷。」外头守卫的人立即推门而入。
「抓住他。」藤堂望下令。
两人一脸纳闷地你看我、我看你,小心翼翼地问:「望少爷,要抓谁?」不会是柳原大哥吧?
他低吼了一声,「这还用问吗?」
「是。」两人骇了一跳,连忙听命动手抓人,一左一右地将柳原拓架住。
柳原拓没有反抗。若是他真的要处分他,他会坦然接受,没有半句怨言。
「把他关起来。」藤堂望又道。
「是。」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不过这一次他们识相地没再多问,押着柳原拓离开房间。
一直到翌日早上,被囚禁的柳原拓仍旧没有等到他违抗命令的处分才猛然惊觉--望少爷并非真的要处分他,而是要限制他的行动,让他不能阻碍他要做的事。
可恶!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柳原拓用力地拍打着门,「开门!快点把门打开!」
门外看守的人很为难,「柳原大哥,没有望少爷的命令,我不能……」
「把门打开让我出去,望少爷有危险了。」他得赶紧找到他才行。
「可是……」放了人,日后望少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若是让望少爷出了什么意外,你要负责吗?」柳原拓沉下脸。
放与不放皆是两难,但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门缓缓地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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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 曼谷
傍晚,华灯初上,繁华精采的夜生活才正要拉开序幕,五、六辆计程车在街道上飞驰着,追逐前方一辆外表已经伤痕累累的灰色轿车,还不时可以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
灰色轿车胡乱逃窜地转进一条小巷子里,才前进下到五百公尺,赫然发现车子已经无法再往前行驶,而后面有追兵,灰色轿车上的一男一女只得弃车逃命。
「砰砰砰……」
男子一手拉着女人在枪林弹雨中狂奔,一手执枪胡乱地朝后面扫射,两方的人始终隔着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眼前忽然出现的河让逃避追杀的一男一女绝望地停下来,转过身的同时有三发子弹射中了他们--
「啊!」
「唔!」
鲜红刺眼的血登时从两人身上淌了下来,迅速地染红了他们身上的衣服。
「砰砰砰……」又是好几声枪响回荡在夜空下。
「玫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一抹身影从旁边飞射而出,以身体护住了那个女人。
三个人同时往后跌入河里载浮载沉,随河水漂流远走……
藤堂望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唔……」发生什么事了?一瞬间,浑浑噩噩的脑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又闭上眼睛,停顿了三秒之后陡地惊呼一声。
「玫瑰--」他记得她也中弹受伤,他们一同跌进湄南河里。
自己被救了,那她呢?
藤堂望不顾身上的伤,咬紧牙关想要撑起彷佛千斤重的身体。
「你能不能安分一点?」一只纤纤玉手将他按回床上躺着。
他萨视纬沼着那只手徐缓地往上移,一张熟悉的丽颜陡地映入眼帘。
「玫瑰!妳没事?」他激动地坐起,强忍着身上的剧烈痛楚将相泽玫瑰紧紧拥在怀里,心中无比安慰。
如果不是看在他身上还有伤的份上,她早就狠踹他几脚,把他踹到太平洋去。
「你--」她正要开口,他已经先一步放开她了。
「妳不是玫瑰。」他瞪着眼前的女人。方才乍见她之际被欣喜冲昏了头,不然他早该发现她的声音比玫瑰的还要悦耳动听。
女子哼了哼,「我是Venus。」他的感觉倒是挺敏锐的。
她是众神国度里的「美神」维纳斯!她的伪装竟然能如此完美,要是一个不注意,他也会被她的伪装蒙混过去。
藤堂望困惑不解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过她全身。他依稀记得在自己飞身替她挡子弹之前,她就已经中弹受伤了,为什么她此刻看起来却是毫发无伤,甚至连一丁点的擦伤也没有?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抹什么;那么,昨晚那一场追逐战……
她摊摊手,没好气地道:「你也看见了,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替我挡子弹,而且昨天的一切都在我们的安排和计算之中,如果没有你半路杀出来搅局的话,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准备离开了。」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有料到藤堂望会在那个紧要关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