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钱老爷和钱可通忙点头。
这时,小惜四周的圆圈慢慢腾起一道烟雾,众人惊讶不已地直瞧那一道又一道不断从地面飘起的烟雾。
非鱼也让他们看,开始念起没人听得懂的「梵文」:「离婆离婆,离公离公,唵嘛噜啦观自在菩萨,碰隆轰隆,哆啰咚,有请大力金刚,爆!」
随着大喝一声「爆」,地上冒出火花,有的丫鬟受不起惊吓,拼命尖叫。
钱可通惊讶地瞧着眼前的变化,一张嘴张得老大,闭不起来。
「天竺僧法力高超啊!」
只见以小惜为中心,地上冒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最里头的那圈已经不断爆出冲天炮似的烟火,再扩到外圈,一圈又一圈爆开五彩缤纷的火花,火光燃放,烟雾扩大,不一会儿,小惜已经被包在烟雾里面,接着轰隆轰隆,爆炸声此起彼落,震耳欲聋,再也听不见有愚大师的念咒声音。
咻!咻!呼!碰!一支又一支的炮仗冲向天空,有如无数五颜六色的小流星,又如火树银花,一闪一闪地划亮夜空,形成一幅美丽的夜色图。
众家丁看得目瞪口呆,又是赞叹,又是惊奇,忽然几束「流星」往他们站的方向冲来,众人吓得惊声尖叫,纷纷往大门里面逃避。
那逃不及的,只能东躲西窜,还得忍受一阵阵呛人的烟硝味。
「咳咳!」钱可通举袖掩面,呛得泪水直流。「这是放烟花嘛!」
火光四射,烟雾弥漫,炮声隆隆,如此持续进行了约莫一刻钟,咻呼咻呼的炮仗声才歇止。
钱老爷和钱可通赶紧出门,抹了抹眼角被熏出来的泪珠,定睛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总算保住那袋闪闪发亮的宝物了。
「终于送走那个小浊物了,天竺来的高僧就是不一样!」
「可是,有愚大师怎么也不见了?」钱可通四处张望。
「啊!」有家丁惊恐地道:「有愚大师变成夫人了!」
钱老爷更是惊恐,就在宅前的漫天尘烟里,慢慢走出一群大阵仗,全是城里家中的家丁和丫鬟,为首的正是他那位凶悍强势的夫人。
「哼哼。」钱夫人左右看了一下,冷冷地道:「老爷是放鞭炮来迎接我了?我远远就瞧了满山烟花,好不热闹啊。」
「夫人,妳怎么……」钱老爷吓得发抖。
「我怎么知道你金屋藏娇的地方?」钱夫人瞪住钱老爷身边的美妾。「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子,叫人回家跟老娘讨首饰,说要送他新娶的跛脚媳妇儿。」
「你?!」钱老爷想揍人了。
「我没有啊!」钱可通慌忙地道。
「老爷。」一个家丁过来报告:「有愚大师真的不见了,还有年姑娘也变不见了。」
屋前再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的炮仗灰屑。
钱可通狐疑地道:「有愚……有一条『鱼』?可他又不是鱼……非鱼?!」
钱老爷惊道:「他不是被你陷害关在大牢里,怎么会跑出来了?!」
钱可通心念一动,急道:「爹,糟了!快去瞧瞧佛堂的东西,看是不是被拿走了!」
父子俩心里只有那袋珠宝,忘了凶悍的老娘,拔腿就往佛堂跑。
钱可通冲进佛堂,第一个动作就是打开珠宝袋,一看之下,立刻傻眼。
「不肖儿子,跑这么快,累死老子……」钱老爷随后跑到,气喘吁吁地骂儿子。「没事弄尊小观音回家……你怎么变泥人不动了?」
「爹,不见了。」
「老爹就在这里,怎么不见了?」钱老爷探头一看,差点昏倒!
原是一整袋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全变成了一块块灰黑色的石头。
钱可通又去翻佛经,又是大惊失色。
「爹啊!这佛经只有第一本的第一页写了梵文,其它几百本都是无字天书,这……这怎么回事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
钱可通顿悟了。「就是非鱼搞的鬼啊!这臭道士会邪术,牢里关的一定是假的,真的他跑来这里把小惜妹妹和他变不见,又把珠宝变石头。爹!我们再去找包子炳,把那只鱼道士告到身败名裂!」
「告什么官府?」钱夫人施施然走进来,厉声骂道:「你们父子俩贪财贪色,让一个道士耍得团团转,传了出去,身败名裂的是你们!」
「是是!夫人。」钱老爷噤不敢言。
钱夫人伸出指头用力戳下钱可通的额头。「不肖儿,娘早允许你娶妾了,干嘛偷偷摸摸抢来这儿?好的不学,就学你爹金屋藏娇吗?」
「呜,不是啊……娘啊,好痛!」钱可通跪下讨饶。
「还有你这老儿,别笑!」钱夫人转身揪住钱老爷的耳朵。「你讨了这个小妾,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呜呜,没有……」钱老爷也自动跪了下来。
「说起你们父子俩,有样学样,一个个不学好,呜,枉我勤俭持家,将钱家钱庄治理得这么兴旺……」
钱夫人的丫鬟掩起佛堂房门,不让别人进来打扰,因为夫人一教训下去,可是要讲到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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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林中有风。
非鱼背着小惜,健步如飞,一口气也不敢喘,一路没有停留,直接往江边的目的地跑去。
感觉颈畔湿湿热热的,小惜的脸就贴在他的肩上,难道是哭了?
「呜,二哥……二哥……」小惜呜咽喊他。
「小惜,妳知道是我?」他轻轻地放下她的身子,转身看她。
「我知道,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了。」更何况是趴在那熟悉的背上?
「难怪妳刚才演得那么好,我们兄妹俩挺有默契的。」
小惜抬头看他,泪水掉得更凶。「二哥啊!你的头发……」
「没有头发了。」非鱼绽出大笑容,用手抹抹他的光头,顺手抹下用面粉黏上去的戒疤。
「你……你说,你最宝贝你的头发了。」小惜不断地流泪。「你为了我,先是剪发,现在又……又剃……」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二哥说过吗?钱可通迷信,怕神怕鬼,可惜老哥哥不在了,不然叫他出来扮鬼吓人,所以二哥只好装神弄鬼,想办法把妳骗出来。」
「那也不要扮和尚啊。」
「我总不能再扮道士吧?而且我的样子很好认,得完全改装才行。」
「呜,你扮成老哥哥的模样……」
「我没瞧过天竺人,就照他的样子画葫芦。」
「头发……」小惜泪流不止,还是心疼二哥最宝贝的头发。
「我的头发跑到这里来了。」非鱼用手指去搓揉那对粗得过分的大眉毛,掉下一堆毛发,再乱搓下巴一遍,又抹下不少碍眼的大胡子。「哎,这胡子黏得紧,一下子搓不完,得用水洗才行。」
小惜帮他拉「胡子」,扯不下来,急得猛掉泪。
非鱼笑着用手掌抹过小惜的脸蛋。「瞧瞧妳,刚才贴在我的肩头,我用煤灰把自己抹得黑黑的,也把妳弄得黑黑的,哎呀,愈擦愈黑……」
「呜呜,二哥,你也好黑。」小惜还是哭得很伤心。
非鱼抓下一把「胡子」。「妳知道怎么弄成这种卷卷的胡子吗?只要把剪下来的头发用火烧过,就会卷成这样弯弯的、圆圆的,很有趣吧?」
「可是……你没头发了……」
「唉!还想哭呀?」非鱼见无法逗她开心,干脆拥她入怀,拍拍她的背部。「想哭就哭吧,姓钱的欺负妳吗?」
「没有,他把我关在房里,我记得二哥说他迷信神鬼,所以咬破指头,以血在他身上画符,吓得他不敢碰我……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