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梅!”羿云狼狈至极的出现在房门口,他倚着门框气喘吁吁的吼着。
距离这么近,语梅总算听到了,她望向倚在门框对她大吼的羿云,“咦?你回来啦!嗯……”她瞧了下外面的天色,“不错哦!比起上次把你留在花园里两个时辰才回来,这次你只花了一个时辰就从厨房找到路回来了那!”
“林语梅!我为什么连厨房的路也要记!为什么我这主子就得千辛万苦的自己一个人找路回来,你这奴婢就可以悠哉的坐在房里!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羿云快要呕死了,从语梅成为服侍他的婢女之后,他就没一天过过好日子!
首先,她违背他的各项命令,还自作主张的撤走漪风轩里所有的奴仆,只留下小翠和两、三名打扫的仆役跟一名厨娘;再来,她不知在他的膳食中加了什么东西,害他不是心绞痛就是全身酸痛,比发病时还难受,幸好,近几日她皆未再下手,否则,他还没病死就先让她整死,然后,就是无缘无故的将他带到某个地方,然后留下他自己一个人找路回房!可恶的是她不准任何人替他带路,托她的“福”,现在他几乎可以自行在烟水居行走于无人之地,脑中如地图般详记各处的路线。
“堡主,你说累了吧!喝口茶吧!” 语梅轻柔唤道。
羿云走入房气呼呼的坐下、接过语梅递过来的茶,更可恶的是,他竟对语梅每次在他找路回来时的温柔态度产生眷恋,他真是丢了玄穹堡的脸!
“身为堡主,怎可以连厨房的路如何走都不知道呢?
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啊!”语梅细微却清晰的声音中有着笑意。
“是吗?”羿云眯起眼,散发无限危险,他听出了语梅‘声音里的笑意,“为什么我觉得你故意耍我?”
语梅连忙摇头否认,“奴婢可不敢,堡主。”
“我怀疑。羿云恢复冷静,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
语梅吐舌,她的确是故意的,但她可没胆让羿云知道,羿云未听到她的辩驳,遂挑眉望向语梅,“怎么不说话?”
“你原本就住在这儿吗?”语梅翻遍了《毒皇秘传》,只有“子夜断魂”的症状与羿云的最符合,但她却宁愿相信羿云中的毒不是“子夜断魂”,因为若真是如此羿云就无药可救了。
“两个月前才搬进来的,先前我住在别的地方。”羿云品着这味道怪怪的茶,不禁皱起眉,怀疑语梅在茶里下药,跟她相处近一个月余,他知道语梅不是母亲说的略懂医术,而是精通医术,凭他几次发病,她都可以及时救他一把减轻他的痛苦,又在他的膳食中下些“无伤大雅”的东西,这样的人会只是“略懂”医术?
“我没下毒,那是天山雪莲熬成放凉的药汤。”语梅自动解释,“那你先前往的地方的家具是用湘妃香木制成的吗?”
“不,是桧木。”羿云放了杯子,不想喝。
“全是桧木?”语梅不肯定的问。
“玄穹堡的所有居所全是用桧木建造的,你问这个做什么?”羿云莫名其妙的问,她何时突然对家具的制材产生兴趣?
那就排除了羿云无意中将这两样东西摆在一起长达半年以上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被人下毒。
虽是如此想,但语梅嘴上却说:“没什么。”
“说实话。”羿云敏锐的察觉语梅说谎。
“真的没什么。”不知为何,语梅得知羿云已无药可救且时日无多之时,一点儿也不高兴,她闷闷的回答,不希望羿云问下去。
听见语梅闷闷的声音,羿云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霎时紧张的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堡主,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语梅故作轻松的问,但羿云无意间显露的关心表情却令她的心狠狠的感动了下,明知他看不见,她仍将脸别过,不愿凝视羿云那令人屏息的俊容。
“没什么,只不过要是你这个奴婢在外头让人欺负了,你没告诉我,别人会以为我这个主子怕了,那我多没面子!”羿云刻薄的解释,说真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对语梅这个嘴裹不饶人的奴婢已经愈加倚重,甚至,丢失了自己的心。
“放心,我在这几根本插翅也难飞,我一步也不会离开烟水居。” 语梅没好气的反应。
“我又没将你的脚绑在这儿,要出去你随时可以出去啊!”羿云颇不是滋味的说,瞧她说得多勉强,好似照顾他是一件苦差事似的。
“堡主……”语梅一声堡主拖得老长,“烟水居四面环水,我怕水怕得要命,就算你说我可以四处去,我也没胆穿越那个叫什么波的湖。”这本是语梅十分忌惮让人知晓的隐疾,但此时她却说给羿云知道。
羿云眼中有着明显的讶异,还没开口问,语梅又说:“打从我七岁那年为了探药跌进湖里差点淹死后,我就对水敬而远之,凡是比池子大一点可以容得下人的湖啊、河啊!一见到我就腿软,要我靠近是不可能的。”语梅忽然发现她在跟羿云说自己心中长久的阴影,顿时停口,“我干啥告诉你这个?你就当作没听过好了。”
她扬扬手,笑了,见羿云面无表情,不知在考虑什么。
她挑眉警告,“喂!我唯一的弱点让你知道了,你可不能拿那个来吓我哦!”
羿云听闻,露出个洒逸的笑容,“放心,我不会这么没良心的,何况,依我现在的情况,哪天突然暴毙都不知道,怎会有雅兴拿这来吓你?”
语梅脸色一变,连忙捂住羿云的嘴,饱含怒气的斥道:“不准你这么说!我会治好你的!不准你说自己随时会死的话!有我这个‘烈焰医仙’在,我绝不会让阎王接近你的!”
羿云呆楞于语梅突发脾气,她是怎么了?难不成……他反手捉住语梅,急问:“我的病,是否真没救?”
气氛有那么一下子的静默,语梅放开捂住羿云的手,支支吾吾的干笑几声,“怎底可能……我还不知道你中的是什应毒呢!我……我是见你这么自暴自弃才生气的嘛!可别小看我,你……我……一定会把你治好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羿云捉着语梅的力道加重,无神的黝黑眸子摄人心魄的盯着语梅,他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说实话。”
“我已经说了,你不相信就罢了,我也不期望你会相信,像你这种禁不起打击的人最好马上死掉算了,也省得我费力医治你!” 语梅扭动着让羿云捉住的手,但他捉得死紧,她压根儿挣脱不开,徒为她白白的肌肤加上几道红痕。“痛死了!水羿云,放开我!”
羿云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心想得知确切答案的他已忘了他所捉住的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直到“喀”
的一声轻响传来加上语梅的痛叫,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他连忙放开语梅,神色慌张的问:“语梅,你没事吧?
没事吧?”
“没事才怪!你那么大力做什么!”语梅痛得龇牙咧嘴,该死的!她的手脱臼了!她忍着痛楚想将脱臼的手接上去,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这番努力只换得更大的痛楚。
“对不起,对不起……语梅,你在哪儿?语梅?”羿云慌乱的叫着,方寸皆失,他不该对话梅出手这么重的,他忘了语梅不会武功,一时着了魔才会对语梅……他自责万分的想找语梅,只有实质接触到她,他才能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