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是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害她以为自己神智错乱了。
“这里很好,你干么叫我换地方住?”就算电梯有点旧、房子有点老,这附近治安有点糟,她也没必要接受他的“命令”啊!
“你告诉我,这里哪里好?这里根本就不安全。既然你是我母亲的朋友,我有义务注意你的安全,你以为我吃饱闲着没事干吗?这种天气,我也恨不得快点回家洗热水澡呢!”
“你……”算你有理!可她也不甘就这样照着他的支使去做,毕竟这男人的态度真的不是很好。她沐兰就有这个激不得的坏毛病。“你千方百计要我搬出去,难道你愿意提供你的住处?否则这么晚了,还要拖着我去哪里找旅馆?再说,我可负担不起高级旅馆的钱。”谁不知道这家旅馆很破烂?但她旅费有限,可不能随便乱花的。
“我帮你出旅馆钱。”他接过她手中的钥匙打开房门,房内的简陋让他再度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自己要在纽约玩多久,你能帮我出多少旅馆钱?如此一来,这几罐酱菜的代价也太昂贵了吧?”哼!男人就爱装阔。
他愣了一下,发现房间根本没有暖气。
见到他为难的表情,以为他正在盘算,她赶紧加把火,打算让他放弃“劝退”的动作。“所以除非你让我住你家,否则我不要搬!”她将背包往床上一扔。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今天竟然发挥他少有绅士风度送她回来;然后见到她这没脑袋的女人如此置自己的安危于度外,他竟然跟着恼起来了!
“好吧,你快点收拾行李,我只等你十分钟。”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僵硬。
“什么?”她的脸再次写满惊讶。“你真的要让我住你家?”
“是的,但只有今晚,明天开始我帮你出旅馆钱,你去找安全一点的地方住。”他大剌剌地在她床边的椅子坐下来,一副不耐烦却准备等她的模样。
她愣住了。这家伙玩真的耶!
算了!她一冷静下来,发现这房间根本连暖气都没有,聪明的话就不要太逞强。“我们可以走了,我行李根本没拆。”她拉出自己的大行李和一件手提行李。
“你没有厚一点的外套了吗?”他挑剔的目光扫过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保暖的薄外套。
“我……不冷!”她根本没有,顶多是比这一件稍微厚一点,但在他面前她就是忍不住想逞强。
“随你。”他冷冷地拋下一句,拿起她的行李就往外走。
沐兰只好嘟着嘴跟上去。
※ ※ ※
出租车将他们顺利地送回他的住所。
她虽然嘴里不承认,但住进这个宽敞舒适的房子,又洗了个热水澡之后,那种被寒冷侵袭的痛苦已经完全不见了。
她穿著他借给她的新浴袍,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客厅留了几盏暖暖的灯,壁炉的火暖暖地烧着,而他正在厨房里。
她踱进厨房,发现他正在拆那几罐酱菜。
“你现在就要煮吗?”她忍不住看了眼他额头上的伤,发现他似乎冰敷过,因为已经没有之前肿了。
季寻抬起头来,那刚洗过的头发了几绺在眼前,看起来有种性感的魅力,教她的心跳偷偷加快了几下。
而季寻也被她现在的模样给迷住了。宽大的雪白浴袍下,她的身子显得那样的羸弱,这女人一开始给人的强势感觉让他错估了她。此时她将那头又长又直的头发放下来,柔柔地披散在身后,让人感觉是那么的温柔,忍不住都想要呵护起她了。
“你冷吗?饿不锇?我正打算弄点东西吃。”他的声音不再只有僵硬跟冰冷,低沉的嗓音像是醇厚的葡萄酒,暖过人心。
“我来做吧!你一定想念母亲的手艺吧?这几天我虽然没能把你母亲的手艺学个十足,但也学到了点功夫;再说是我害你头上肿个包,算是我的赔礼。”
“想不到你也有不露出爪子的时候啊!”他调侃地说。
“完了,让你发现我的秘密了,小心我放毒杀你灭口。”她瞇着眼,故作凶狠样。
他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一直有些僵持的两人,在这一阵笑声之后,竟然也能开始和平相处了。
手脚俐落的沐兰很快地做了几道菜,好在最近习惯了用美式厨房,否则她一定会手忙脚乱的。
“好吃吗?”她小心翼翼看着他吃了口菜脯炒蛋,整个心跟着吊高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还能吃啦!”他耸了耸肩。
她有点失望。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挟着菜吃,没想到转眼间满桌子好几道菜就这样见了底。
“你怎么吃这么快?”她都还没吃几口。再说,这种风卷残云的方式真的只是“还能吃”吗?“可见你真的饿很久了,晚餐肯定没吃吧?”
他晚餐真的没吃,但他吃东西从来也没这么快过。她的手艺真的不错,母亲的酱菜也让他回味无穷。“酱菜很好吃,你的手艺也很不错。”
她闻言不禁抿起嘴偷偷地笑了。
“没想到你也会害羞啊?”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羞红的脸蛋瞧。
她赏了他一个白眼。
“喂,你在纽约做什么工作啊?我看你住的房子很不错,似乎混得挺不错的哦!”她的好奇心又起了,这个屋子确实不错的。在纽约要买这样一层高级公寓,肯定要花不少钱。
那落地窗外面还有个露台呢!从那边可以看到纽约市的风景吧!如果在下雪的日子从屋里看出去,铁定更美了。
“你都还没自我介绍,就开始调查我的工作啦?”他的嘴角含着笑,话里的僵硬已经不见踪迹。
“是啊!”她惊呼。“我姓沐名兰,叫沐兰。”
“木兰?你该不会也代父从军吧?”对于这部曾被迪士尼动画拿来当题材的中国故事,他也不陌生。
“不是那个木!是沐浴的沐,多了三点水。”她索性写给他看。“你看得懂中文吗?”
他的反应是扬了扬眉。“你以为我白疑啊?”
“哪有──很多华人第二代都不认识中文字啊,即使会说,会写会读的也不多啊!”她辩解。
“我母亲从小就亲自教我们中文,即使很小就离开香港,我还是有点印象的。就连广东话、闽南语,我虽少用而不大会说,听却是没问题的。”
“真的?”真令人沮丧,她甚至不会说广东话呢,没想到这个移民的假洋鬼子──竟然比她厉害。
“为什么你看起来有点失望?”他故意取笑地问。
“哪有?”她赶紧否认。“我是说你挺厉害的,难怪能在纽约混得这么好。”
“你连我做什么行业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我混得好?”他感兴趣地问。
“你以为我白疑啊?”这一回换她骂人了。“看你身上穿戴的,还有你住的房子,我有那么笨吗?观察两个字你认识吗?”真是瞧不起人!
“哈哈!”他发现她动不动就挺激动的,实在很好玩。“我是个基金操作经理,我在华尔街工作。”
“你说你是靠炒股票赚钱的?”她对于这个行业当然不陌生,毕竟她之前专跑财经新闻。
“是啊!”他点点头。“你对股票也有研究?”
“没有啦,只不过这跟我的工作有关系,我多少要研究一下。”她可没真正进场玩过股票,毕竟散户永远是输家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
“哦?是什么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