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她冲上前,在他左腹下了一击。
「乐乐犯规,打击无效!」裁判道。
这一击,他来不及化解,腹部重重吃了一刀。
她心头一提,拆掉头上的面罩,看他没有倒地,似乎没伤及要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客气地吼道:「你在干什么?看不起我,又想放水吗!」
「我不想伤你,够了!」他也摘下面罩低斥。
虽然答应拿出实力与她对打,但他打击的力道仍是有所拿捏,因为刚才对她那十几下的连击,即使都准确无误敲在护具上,对肌肤的冲击仍是有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想多伤她一下。
「不必对我假惺惺!看我出丑、看我挫败、看我垂头丧气,不就是你最喜欢的娱乐吗?继续!」她咬牙愤道,又拿刀朝他猛劈。
「乐乐,你太粗暴了。」裁判发出警告。「剑道是心对心、体对体搏斗的武术运动,剑技不过是一种培养透视对方心理、采取因应对策的手段,因此更须要互相尊重。」
「胜负已经分出来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对於她因气愤而开始胡乱出刀的攻击,南敬霆只能选择闪避。
「还没结束!你还手呀,不要光躲!」
「乐乐,犯规!」裁判又道。
「你这样会伤了自己,停下来!」
「你的可恶早就伤过我了!」
「乐乐,又犯规!」
「乐乐……」
「什么都不说就离开,这算什么?我既然是个你可以随手捡、随手丢的玩具,还回来找我做什么?」
「犯规,住手!」
她根本不管裁判的制止了。
「我从没把你视为玩具!」
「你没这样想,却这样做了!」
啪——
杂乱无章的乱砍,在这一次南敬霆不避不闪地接受痛击後,终於停了下来。就见他的左耳开始淌血,鲜红的血晕满了整只耳朵,血珠不断滴在肩上。
乐乐愕然抽气,愤然低咆:「你为什么不闪开!」
「因为你不服气的是我,而不是比赛的分数。」
「你……」
乐乐紧咬的下唇几乎泛出血丝。
「我讨厌你——」她泄愤似的砸下竹刀、丢开护具,往风雨交加的屋外跑去。
「乐乐!」南敬霆匆匆卸下身上的护具,不顾自己的伤势跟著追出去。
欧阳父叹了口气,既是欣慰也慨然。这场变调的「决斗」下来,南敬霆处处让步,看得出这孩子对乐乐的重视与小心翼翼,把女儿托付给他,他可以放心了。
只不过,这对小俩口,似乎还有尚待解决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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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才出了家门口,跑到大雨冲刷的路上,全身就瞬间淋得湿透。
她站在雨中哭,大声哭了,哭声淹没在风雨中。
她不服气,没错。
因为她突然悲惨地发现,她早就不知不觉以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心情,喜欢著南敬霆;而他,却是以喜欢玩具的心情,喜欢她。所以无论他娶不娶她,她都奸难过,这之间的差别,谁是输家,早巳一清二楚……
乓乓乓——匡匡——砰砰砰砰——
巨大的噪音从右方传来,乐乐抬头就著微弱的路灯一看,隐隐约约看得出与地面撞击、制造出巨大噪音的东西,是一大块不知谁家被掀起的铁皮屋顶。
铁皮屋顶?!
她瞠大眼,小脸倏地刷白,吓得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即将被朝她疾速滚来、离她好近好近的铁皮击中——
下一秒钟,她感觉一个强劲的力道朝她身上扑来,一阵天旋地转後,她发现自己滚到路边,避开了那块致命的铁皮。
劫後余生的她,惊悸犹存地看著撞上电线杆而在她脚边停下的铁皮,也发现某只身躯一半被压在铁皮边缘下的动物。她的呼吸和心跳,顿时因那双隐泛绿色幽芒的狼眸几乎停滞……
「南……南敬霆?是你吗?」她惊骇地爬到它身旁,用尽全身力气搬起沉重的铁皮,想救出困在铁皮下的狼。「你能动吗?快点爬出来,快……」
半眯著绿眸的狼依言移动四肢,努力爬出铁皮,像是舍不得她撑太久。
它身上「穿」著人类的衣物和剑道服,剑道服已经被铁皮刷过的力量撕扯得残破不堪,兽足还套在长裤里,如果没有身上那些碍事的衣物,就能矫捷避开铁皮。
他来不及脱掉那些衣服,是为了救她……
「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伤在哪里?」
她跪在水流强劲的地上,扶著狼首偎在她大腿上,担心地看著它痛苦的眼。下一瞬间狼躯变成了人形,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变异。
南敬霆以手臂撑坐起身,就算右腿又传来一阵剧痛,他也坚持将她纳入怀中,感受她在他怀中的真实感。
「对不起。」他低哑的语气恳切,浓浓的自责像是痛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让她这么狼狈、这么害怕。
乐乐被他深切的语气及拥抱撼动了,心头像是有什么悄悄融化,沿著眼眶满溢出来。
「你有没有受伤?」他仔细审视她全身上下。
「是我先问的,回答我!」她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已经分不清眼前模糊的湿意是雨水还是泪水,拚命想抹开湿意,好看清楚他。
「乐乐……」
「我没事,你快点回答我!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受伤了?」
「我的右腿骨……可能断了。」
「我去找人帮忙,马上送你去医院!你等一下。」她匆忙起身,一手却被他拉住,蹲回地上。
「别去,我不能上普通医院。」
「那就去大医院呀!」笨蛋!
「我不能去人类的医院,原因,你看到了。」他的基因、体质、骨骼、甚至血液都和人类不太一样,要是去了人类的医院,那才是麻烦的开始。
「那怎么办……」
「乐乐,你在哭?」他听出她嗓音的怪异。「是在担心我吗?」
「对!我在哭,我是在担心你!」
他喉咙蓦地发紧。「为什么?你应该很乐意看到我自生自灭,不是吗?」
「因为我跟你不一样!」她在雨中大吼。「我不想喜欢你,不想爱你,却还是笨得把心遗落在你身上;明知道你是掺了毒药的卡布奇诺,我还是喜欢上你,你无法体会这种心情,因为我喜欢你,跟你像喜欢食物、玩具般喜欢我完全不一样!」
他没有说话,仅是带著她难以言喻的笑意注视著她。
「你如果想耻笑我喜欢上一只老爱欺负我的大野狼,就尽量笑,不要装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给我看!」她丧气地扁著嘴。
「因为我的腿很痛,不晓得自己能再撑多久就会痛昏……你不会理解我有多开心,笑得出来,已经算是不错了……」他忍痛咬牙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她心急如焚问。
「麻烦你陪我到风巽的诊所。」
「可是那是兽医——」话语一顿。「风医师知道你是?」
「知道,因为他也是。」
「风医师也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兽医师?!乐乐小嘴惊讶地半开。
「嗯……」
「好,你忍著点,我扶你去。」她将他的臂膀揽在肩上,娇小的身子使劲撑起他的高大身躯,吃力地走进路边商店的骑楼,搀扶著他一步步迈向目的地。
「乐乐,谢谢你。」
「我没有办法丢下你不管,就像以前看见你快被人围殴一样。
原来,我当时就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你了,所以才会将你的吻印在心里好久好久,所以才会在你不告而别後,再也没有人瓜分我的便当时,感到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所以才会在你和李小姐相处融洽、又相约见面时,觉得难受;所以才会在你说要娶我时,只是为了名正言顺欺负我一辈子,觉得心痛难过;所以就算不知道你到底为何会变身,我还是选择保密,我有机会揭穿你的秘密的,可是我放弃了,我根本做不出会令你受伤的事。我是不是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