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在乎。」他爱怜的拭去凝聚在她眼角的泪珠。「而且,我希望妳的要求能高一点,最好是非我不嫁,这样对我来说比较公平些,因为我已经决定非妳不娶了。」
冯巧芯怔楞的盯着他瞧,一时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他说的跟她想的,差了那么多?
「你想娶我?」她觉得自己似乎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出现了幻听症状。
「我想很久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妳脱离妳母亲的掌控与暴力。事实上,我已经以维护投资财产权的名义寄了封律师函给她,以后她敢再对妳动手的话,最好先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投资财产……权?」她又呆傻的重复了遍这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没错,据我所知,妳已经跟震框画廊的老板签了经纪约,往后关于绘画方面的作品及活动都交由震框画廊负责,是不是?」
「是……可是我是跟顾先生--」他愈说她愈胡涂了。
「顾先生是震框画廊的经理,而画廊的新老板是我,所以妳现在等于是我的财产,这么说妳明白了吗?」他极有耐性的解说。
可惜冯巧芯没他想象中的聪明,还是神情茫然的摇摇头。
「那以后我再慢慢解释给妳听,妳现在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嫁给我就行了,嗯?」他捧起她的脸,等着她的答案。
这个问题,冯巧芯是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事情怎么会一下子跳到他要娶她这件事上的?
「可是你奶奶--」
「不要管其他人,妳只要要回答愿不愿意就行了。」
「我当然愿意,可是--」
「这样就好。」他截断她的话,等待许久的双唇急切的覆住她的,热烈又激情的需索着,舌头长驱直入,不断的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被他推倒在沙发上的冯巧芯,双臂环上他的颈项,双脚圈住他的劲腰,用力收紧。
虽然还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美好的地步,但她决定暂时不追究了,因为现在她最大的快乐,就是服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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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吴顺童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势力已被架空的事实,总裁之名早已有名无实,她一点权力也没有了。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此刻感觉起来是如此形单影只,或许将股票丢到江达开那臭小子身上会让他受点疼,但恐怕还是无法让他受到一点教训。
更可恶的是,她完全无法反驳董事们的话。
哼!那些老不死的,个个都是窝囊废!若不是有她孩子的爸爸撑起江氏企业,他去世后又有她出面稳住乱局,他们刚才还能在会议室里大放厥词吗?连现在都是由她那三个儿子及孙子在经营掌控。
或许她该做的不是弹劾江达开,而是雇用杀手将那几个老不死的暗杀掉,免得见了心烦!
见老夫人面色阴沉的回来,何妈赶忙接过她的帽子与披肩,随后又端了杯凉茶出来,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
「夫人,会议开得不顺利吗?」她大着胆子问。
吴顺童冷冷的瞟她一眼。「不顺利妳不是比较开心吗?这么一来,妳疼爱的达开小少爷又能像只老鹰般自由的飞来飞去,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说不定他兴致一来,还会飞下来啄我这身老肉两口呢!」她酸溜溜的讽刺道,
「夫人,小少爷不会这么做的!您想太多了。」何妈连忙替江达开辩护。
「他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她重重的将茶杯摆回桌上。「算了,反正我老了,早就没人肯听我的话了。今天的信呢?」她保养得宜的玉手掌心向上的伸向何妈。
何妈跑开,一会儿后将手里那迭信放到她手上,端起空杯子进厨房去了。
吴顺童冷漠的将一张又一张的宴会邀请卡、生日邀请卡,开幕邀请卡等等丢进一旁的垃圾筒,眉也不皱一下。
直到一封没留地址的浅褐信封映入她眼中,信封上仅简单的写着「吴顺童小姐启」六个字。
小姐这两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有点想笑,不禁放下其他的信,将褐色信封前后翻看一遍。
除了「吴顺童小姐启」这六个字外再无其他,也没有寄件人地址。她用手指捻了捻,发现信封里有着厚度。
她拿起拆信刀割开信封口,将里头的纸张取出。
当看见那张画展宣传单上的标题时,她的面色顿时变得死灰,双手一颤,手里的信飘到地上。
刚走出厨房的何妈看见她犹如见鬼般的脸色,赶忙走过去。
「夫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边蹲下拾起信纸及宣传单,边焦急的问道:
吴顺童失神的瞪着何妈手上的信,猛然一回神,飞快将信及宣传单自她手中抽走,起身踉跄又吃力的踩上楼梯,直到回到房间,反手将门锁上,坐到床上后,她才放任自己露出无措又无助的表情。
颤抖着双手,将那张宣传单在床上摊开,她无法自抑的浑身抖颤,目光紧盯着那令她心神俱失的标题:一代大师冯毅,冯顺平,冯巧芯,三代联展。
冯毅……她闭上眼睛,那段早已斑驳的过往迅速的倒流回脑海里,一幕幕的格放,一张在记忆里永远不老的忧郁脸孔清晰浮现。
她以为他已经死了,早已消失不见了……那该死的男人!
两滴清泪滑下她青春不再的脸颊,她有些慌张的将宣传单上的泪水拭去。
原来他还记得她……原来他没忘记过她呵!
就像一个被囚锢许久的人,在绝望处见到生机般,她拿起那封像被重物压过,折线异常工整,纸面早已泛黄的信纸,揪着心小心翼翼的摊开来,屏气凝神,仔仔细细,不敢遗漏一字的读着。
这是个一直藏在栽心里的秘密,生命有多长,就藏多久。
一无所有的人对未来的一切总是不敢确定,唯一确定的,是直到生命走到尽头时,秘密随我入土之后,那如丝线般缠绕我一世的思念,不会断离,更不会随着我的身躯一起腐烂。
吴顺童,吴顺童,吴顺童……
妳,就是个秘密,秘密藏在我的心里,每想一回,心就抽一下。
我常想着妳现在如何了?是否幸福?那青春晶亮的眸子里,在望着我时总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爱慕,是否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淡、消失?
妳天生就是要来魅惑我的,我克制得辛苦,却又自私的不愿让妳自视线中离开。
还记得妳的父亲带着妳来找我学画的那天,天气就像现在一样闷热,热到似乎连费心添上的油彩都会自画布上滴落,但妳站在那里张着大眼睛浅浅笑着,像股凉爽的清风,轻轻吹进了我心里,吹皱心湖的水,吹响心里的那根老弦。
若知道当时收了妳这个学生,会造成我往俊一辈子的思念,我还会收吗?这个问题在夜深人静,在失神遥想时,总会不经意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会吧。有时候会是这个答案。
不会。当我看着可爱的孙女时,是这个答案。
她小名巧巧,有着与妳同样精致秀巧的五官,十分可爱,我用剩余的生命宠爱她,教她我们共有的语言,绘画。
她跟妳一样,都是有天分的孩子,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活着看她开画辰,就像活着再见妳一面般的渴望。
但我心里明白不可能,自从那年的凌晨,我放火烧了那间小屋时,曾誓言将这又痴又悲的缘分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