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哥哥,你身子又没长高,穿以前的旧衣也没什么不好。」她忍笑道。
他瞪着她。「万夫人,妳太久没有聆听夫训了,是不是?妳成亲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我要不要新衣,小四出生后妳第一件事就是做小四新衣,好了,现在呢?妳说啊!」
「相公,是我错了,下回我一定先做新衣给你。」马毕青恭敬道:「现在,在就寝前,请妾身为你重新包扎伤口吧。」
万家佛瞇眼注视着她,好半响才满意地点头,马毕青立刻去马车里取出包袱。
「小四,你要再敢在我面前炫耀,你娘就没法陪你睡了!好了,滚去睡觉,今天晚上你娘是我的了。」他低声说道。
「又是爹的?」小四惨叫。
万家佛轻轻弹向他的额头,得意笑道:
「没办法啊,小四抱着新衣就能睡,爹只能穿旧衣,只好抱着你娘将就点睡,记得啊,下回不要再故意在爹面前嚣张成这样。」见马毕青走来,他又一脸严厉,故作不悦。
「相公,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勺些水,你可以顺道洗脸。」
万家佛应了声,见青青前去溪边取水,他又对着小四说:
「记得了,不要来打扰我跟你娘。」语毕,竟然狂奔到稍远的树下等着青青来哄人。
小四呆呆地看着爹,吶吶道:
「爹,难怪娘常偷偷说,万家有两个小孩,她很辛苦的……」算了,不跟爹争了,慢慢走回马车,看见严小夏,立刻眉开眼笑,道:「小哥哥,你看,新衣耶!我的新衣耶!」转个圈圈,再转一圈。
严小夏嘴角抽动。「不稀罕。」连你爹我都不稀罕了,简直是返老还童的书生,跟书上写的真的不一样啊。
小四看他也不捧场,扁了扁嘴,然后坐在严小夏身边,小声说:
「娘亲口跟我说,今年年底还要一件哦,明年也有,后年也有……小哥哥,我娘说爹好象找到容身之处了耶!等我们到骆驼山,又可以一家在一块,不必再怕人追了。」
「那叫驼罗山。」这小鬼老爱缠着他,烦不烦啊。
「对耶,是驼罗山,小哥哥也要去吗?」
「想去啊。」想去得要命,如果书生真是书上那个有缘者,那他是书生的救命恩人,应该也能进去吧?进去了就不怕什么道士、天劫跟抢地盘的大只妖怪,多美睁的远景!
「到时候咱们加上小哥哥,都会在一块。这样好了,等娘把我年底衣服做好,我叫她帮你做一件,你也有新衣穿了。对了,小哥哥,今天晚上要不要再来背靠背睡,很暖哦,而且小哥哥的背跟娘还有爹都不一样耶。」看见娘亲路过,他立刻露出一个很大的笑颜。
马毕青也朝他笑了笑,冷淡地看了严小夏一眼,一转头,讶异地看见她相公在有段距离外的树下。
她双肩微抖,忍着一脸狂笑的冲动,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
「相公,请把右手伸出来。」
「哼。」伸出右手。
她含笑地拉开他手掌上的长布,露出几乎没有完整肉皮的掌心,眸瞳微缩,她默不作声地为他重新上药,然后打开包袱,取出新的白布包扎上去。
「都一个多月了,不疼了。」万家佛突然说道。
「相公,你很怕疼的,就算轻轻抓过你的手臂,留下血丝你也好疼的。」她柔声说道。
「都说不疼了,妳这当妻子的还要跟我说反话吗?」他抱怨:「我是不是愈来愈没有一家之主的尊严了?」
她小心翼翼把他手掌捧到自己的脸颊,轻声说:
「佛哥哥,下一回,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是宁愿我受伤,也不要你伤到半分。明明你没法拿那把斩妖剑的,你这样我好心痛啊。」
万家佛无所谓地笑:
「青青,妳把我这个男人看轻了,这点小伤我要是喊半句疼,妳生小四的痛又算什么?」
「我说过我不怕疼的。」
「大夫跟我说过,生产就像是一千根针,狠狠地扎进皮肉里,疼得想死,妳要不痛才有问题。」他耸肩:「还好这种生小孩的疼不是男人来受,所以,我勉勉强强受这么点皮肉之苦,也不算什么啦。」
「佛哥哥,你不是自己拿了一千根针扎自己吗?」
俊美苍白的脸色立刻扭曲,瞪向她。「妳怎么知道?」
「我怀小四的时候,半夜醒来看见你坐在桌前,桌上有一排针,你一次拿上一根,试着扎自己,边扎边……流露出非常可怕的表情。」她柔声说道。
「万夫人,妳不是说妳记忆力不好了吗?」他抱怨道。这种事也让她看见,他这个一家之主还要不要做?还有没有脸啊?
她嘴角扬笑:
「有些事我记得模糊而已,可该记的事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就像洞房花烛夜那晚,我绝对不会忘。」永远也不忘。
「……我记不得了我记不得了……」万家佛面无表情地喃着。
「其实,那天晚上我紧张得要命,你跟我说,我没有爹娘,自然不懂洞房,一切都交给你就好了。」
「……我年纪轻轻竟然重听了,我听不见了,我失聪了……」他还是喃着。
「佛哥哥,我真的不懂洞房,那一个晚上,我一直惦在心里呢。」
「……还是忘了比较好吧……」他继续嘀咕着。
那种记忆还是丧失的好吧。青青不懂圆房,他当然懂,也看过书,只是稍微缺乏了点经验,但他向来聪明自负,每件事落在他手里,纵然没有经验,也能顺利结果。只是,他忘了,他面对的是自个儿喜欢的女孩子,光是一件一件脱了她的新娘嫁衣,就让他心跳不已,到头来两人面红耳赤的,青青愈紧张脸愈红,他就愈冲动……总之,年少克制力太差,隔天他起床懊悔个半死。
「好好的一朵鲜花,被我糟蹋得这么惨……」亏她一觉醒来,还是笑容满面,害得他又心虚又怜惜,只能暗自庆幸她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可能误以为洞房花烛夜是必须要壮烈牺牲的。
「佛哥哥,你别老是自说自话嘛。那一夜后,我就是万家的人了,是佛哥哥的人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了,我快乐得想笑、满足得想笑,真的。」
他闻言,扬起骄傲的英眉:
「即使……很疼?我很粗鲁?没有男子气概?」
她眨眨眼,笑道:
「我不怕疼的啊,你碰我时,就像你的温柔流进我心口一样,让我确切地知道你绝对不是我自幼的幻想。我的快乐是你无法想象的,这种感觉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还有,佛哥哥,你别套我,在我心里,你是很有男子气概的,而且一点都不粗鲁。」
「唔,青青,口说无凭,这样吧……」俊脸带着几分诡诈跟情欲。「青青,我跟妳提过,什么叫夫妻吧?夫妻夫妻,夫在前妻在后,丈夫先说了什么,妻子就得依样画葫芦。青青,现在我光靠着妳,我就开始想入非非,情不自禁,满脑子都是妳一丝不挂的邪淫思想,好了,以夫为尊的青青,妳可以说了。」
她闻言微启唇瓣,一时呆住,而后见他十分坚持,她只好在心里默念:万家第二个小孩万家佛,万家第二个小孩万家佛,我是娘,我是娘……
「青青,我耳朵很灵敏,正在洗耳恭听呢。」
「佛哥哥,我现在光拉着你的手,我就想入非非……」桃子般的颊面酡红了:「情不自禁,满脑子都是你、都是你一丝不挂的模样……」言语是有渲染力的,当她说出口后,脑中果然勾勒出他一丝不挂的模样,桃颜开始发起热,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