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见什么蟑螂。」
「那你怎么知道很大一只?」
「能把你吓到夺门而出,搞不好跟猫一样大!」说完,他又笑了。
听出他其实是在取笑自己,遥香鼓起了双颊,气呼呼地瞪著他。
「你干嘛那么怕?难道你不会用你的空手道跟剑道对付它?」他嘲道。
「好幽默喔!」她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
看见她那副可爱的表情,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睇见他那温柔的笑容,她的心又如一阵擂鼓般。
但旋即,她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不是出去买东西吗?怎么还在这里?」她质问他。
「我……」
「你是骗人的?」她一阵抢白,「原来你根本没离开,我看那只蟑螂搞不好是你放的!」
前一秒钟,她还因为他的正直有礼而感动,后一秒钟,她赫然惊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真是够了……」他有点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我骗你说要出去,是为了让你放心。」
她一愣,「让我放心?」
「没错。」他点头,背身坐回床上,眼睛盯著电视,「看你太紧张了。」
发现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遥香确实是放心不少。不过……他为什么不看她?她无法吸引他的目光吗?她的心隐隐有些失落。
「我紧张是应该的,你是陌生人。」她说。
「朋友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说著,他睇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开,「也许我们会变成好朋友也说不定。」
她咧咧嘴,扮鬼脸。「谢了,到那瓦侯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吧。」话罢,她裹著被单,一拐一拐的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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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地吹过日落峡,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峡谷:心情平静宁和。
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也知道那个人会来……
突然,他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回过头,他看见一头有著棕红色毛皮的熊,带来了一名女子。
女子有一头黑色的长发,白细的肌肤、娇小匀称的骨架,还有一双明亮纯净的眸子……
「遥香……」他像是很久以前就熟识她似的,轻易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对著他露出了甜美恬静的微笑,然后伸出了手──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幽暗,几秒后,他感受到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
是梦境,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又是告示吗?他付著,下意识地转头看著隔壁床的她。
她背对著他,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虽是一副「备战」状态,但还是安稳地睡了。
在遇见她之后,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得到了两次告示。这代表什么?
他太年轻,有时会迷失在告示的迷雾之中,他还需要长者的开示……
不过他刚才在梦境之中唤出了她的名字,那是她的名字吗?
遥香?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发音听起来挺像他们族语中「梦」的发音。
不知怎地,他睡不著了。
起身,他轻悄地绕到了她床边,心情微微激动地凝视著她。
那告示是在告诉他,她跟他的人生有所关连吗?
「遥香?」他低喃。
她为什么出现在他梦中?又为何跟他们熊族圣地的地图扯上了关系?
他觉得困扰、混乱,却也同时感受到一种不曾有过的雀跃及欢喜。
「不要想,去感觉。」他父亲生前总是这么对他说。
父亲说,人要随著自己的心去走:心要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因为……那就是「指引」。
纵然他还不知道这个告示要告诉他的是什么,但那种平静祥和的感觉总不会是假。
「不要想,去感觉。」虽说他还不清楚他跟她是敌是友,但现在……他不预设立场及界限。
第三章
「嗯……」伸了个懒腰,遥香从床上爬了起来。
怪了!她昨夜睡得好甜。
昨天睡觉前,她明明还一颗心七上八下,脑子里幻想著各种危险又可怕的事情,怎么一躺平没多久,她就沉沉睡去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旁边的床上躺著一个陌生男人,而且稍早前,那男人还看见了她的身体,怎么她却安心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转头一看,他已经不在床上,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正想著他不知道上哪儿去,房门开了──
「你醒了?」赤狼手上提著早餐,精神饱满地走了进来。
「吃了早餐该上路了。」他将一个装著汉堡跟薯条的纸袋,交到她手上,然后迳自吃著自己的早餐。
她啃了口汉堡,问:「你住在那瓦侯?」
「以前是。」他说。
「那现在呢?」
他抬眼睇了她一记,「纽约。」
喔,住在大城市里?一个大城市来的、戴著名表、穿著新靴、开著悍马车的印地安人?她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你在纽约做什么?」她继续问。
「工作。」他皱皱眉头,继续吃著早餐。
「做什么?」
这回,他抬起头来盯著她,沉默了一会儿。「你很好奇?」
「问问也不行?」
「我不喜欢人家过问我太多私事。」他面无表情,语调平淡地说。
她两道秀眉微微拧起。「噢……」也是,她好像太冒失了。
「那你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她又问。
「赤狼。」他说,「赤狼,卡恩。」
她挑挑眉,「好有民族风的名字。」
「你是想说很『印地安』吧?」他瞥了她一眼。
她一震,心想他大概误会她有嘲弄之意,於是急忙解释著:「我没有什么恶意喔!我跟你一样都是美国的少数民族,你没听那些白人叫我黄猴子吗?」
他望著她,没说什么。
自觉把气氛弄得很尴尬,她连忙转移话题。
「离那瓦侯还有多久?」
「一天。」他说。
「你去那瓦侯探望老朋友还是亲戚?」
「办事。」他说,话锋一转,「你去那瓦侯呢?纯粹找你哥哥?」
她点头。「他已经失联一个多月,我担心他出事了。」
「噢……」他没搭腔。
她觉得很奇怪,一般人听到她哥哥失踪的事情,多少都会问问,即使只是随口。但他没有,像是她哥哥的失踪一点都不奇怪似的。
不过那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她哥哥的失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天生就对别人的事情冷漠而不感兴趣。
只是,如果他是个冷漠的人,为什么要连续救她两次,还愿意带她到那瓦侯去?
「你哥哥去那瓦侯探索什么古老文明?」他开始试探她,想了解她所说的地图是否就是藏宝图。
「你是那里出生的,应该比较清楚吧?」她直觉地反问他。
「你指的古文明是什么?」
她摇摇头,「我不懂,反正哥哥说那里有宝。」
她哥哥是个「古文明激情分子」,对他来说,文明就是一种无价之宝。
「宝?」他心头一震。是了,他们确实知道日落峡的传说。
「我哥哥提到什么圣地。」说著,她疑惑地望著他,「圣地是什么?在哪里?」
他眉丘微微隆起,「在沙漠里。」
「沙漠?」那不是热死人了?
这里白天的温度高达四十五度,沙漠可能更热。天啊,她哥哥为什么要到这种鬼地方来?!
他注意著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有无限疑窦。
她看起来像是不知道日落峡的传说般,不过她哥哥一定知道。
身为熊族的世袭圣者,保护圣地是他的责任,他必须阻止所有企图亵渎圣地的人,也有责任将失落的地图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