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要期末考啦。”曾杏芙翻开书本复习。
耳边又兴起一阵唠叨,她选择忽略,抬眸眺着远山,缥缈的思维未设防多了一道俊挺的身影。
她今儿个会见到那个属于夏天的阳光大男孩吗?昨天她不小心在他跟前失了态,人家会怎么想她呢?而她对他的感觉为何会特别不一样?他俩认识的时间虽不长,为何她总能很坦率地向他披露心里真正的情绪呢?
季博阳……他和她同校吧,否则她怎会三番两回与他相逢?
不过这也不合理呀,因为不管他是学生或老师,学校中若是多了这么个帅过头的人物,同学之间早就传翻天,哪可能还像现在这般安静。
“作业偷懒一次有啥大不了……”邱庆宏住了口,为她明显的漫不经心动了气,他毫无预警地踩下煞车。
唧--呀--尖锐的煞车声,恰如他强烈的不满。
“嗄……?!”多亏身上的安全带,否则曾杏芙早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
“你说我们认识几年?”邱庆宏敛色瞅她。今天他非要谈出个结果。
他终究是沉不住气了,曾杏芙暗叹。
“我……快迟到啦。”她视他为朋友兄长,曾邱两家又是世交,故她一直不愿当面给他难堪。
“该死!”邱庆宏的自负却不领情。
想他的外表学历财富和家世,哪一项不受大家称羡?只要他愿意,那些自动上门的名流淑媛赶都赶不掉,为何独独她不买他的帐?
他一拳捶在仪表板。“上个学能比我俩的事重要?”
“他俩”会有什么事?就她了解,那纯粹是他私人的事吧。
他虽早以曾家内定的女婿自居,她却没有,她一直没吭气,不过是不愿破坏两人长久以来的和睦罢了。
“别这样……”曾杏芙企图缓和气氛。
“不然你要我怎样?”邱庆宏怒火中烧。
没错,大体观来,他似乎是极少数能和她有说有笑的特异分子,可说穿了,除了礼节上的应对,再去掉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那些遭她拒之千里外的追求者强到哪里去?
“我用走的。”以他现下的激动是多说无益,曾杏芙秋波一撇,开门下车。
“呃……杏芙……这……你上车嘛。”邱庆宏没料到她会这么做,连忙尾随劝说着。
曾杏芙不睬他,兀自向前行。
“杏芙,我晓得错了,我刚刚不该讲那些话,我……拜托你回车上好吗?”邱庆宏好声好态地绕着她转。
“我想用走的。”曾杏芙一字一句地阐明她的坚决。
“杏芙……”邱庆宏慌了阵脚,今天这事儿若是传到曾父耳里,恐怕他以往的努力全付诸流水。
一时情急,他出手拽着她的纤臂,逼迫佳人上车。
“你做什么?”曾杏芙骇然他的失控,抗拒之心愈益强烈。
“你给我上车!”邱庆宏一不做,二不休,隐忍多年的欲望尽在此刻爆发。
“不--”曾杏芙尖叫。
正当两人拉扯之际,一辆白色的吉普车先是横扫撞翻他停在路边的喜美,接着又发疯似地朝他俩冲来,沿途响着不辍的高分贝喇叭,仿佛猛兽的狂啸怒吼,只等着吞物果腹填饥。
“哇!”邱庆宏大吃一惊,不假思索即松手逃命。
“啊……啊……”这前力遽消,那厢的曾杏芙收势不及,紧跟着后摔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辗来的吉普车霍然转向煞住,打偏的车体恰好接住她即将倾斜的粉躯。
“哎呀……”曾杏芙背部受击,但总好过与地面的粗石摩擦。
不过她没时间继续喊痛,吉普车的车门已由内推开,自驾驶座位处唤出的男低音催促地要她进来。“快!”
是季博阳!
曾杏芙想都没想便钻入车,留下张口结舌的邱庆宏,一脸错愕地望着扬长离去的吉普车,久久不能言语。
而自以为已经安全的姝丽,却不知她只是从这个虎口栽进另一张虎口里。
第三章
吉普车未熄火地停在学校的附近,季博阳耐心候着曾杏芙的下一步指示,仿佛只要她一句,天南地北,他皆乐意奉陪到底。
“你……那……那个……”朱唇乍放,曾杏芙才发觉自己没有想像中的勇敢,惊魂犹悸的身子甚至仍在发抖。
“嗯?”趴在方向盘上侧看她的俊逸笑脸。有着无限的温柔和怜恤,似乎在告诉她--别怕,慢慢来,有我在。
“刚刚……”如果不是他的适时出现,她现在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说曾杏芙为何会那么讨厌男生可想而知--连平常再怎么貌似随和的兄长,还不是有可能变成大野狼。
“没事啦。”温暖的大手了然地摸摸她的桃腮。
经过征信社的详细调查,不用她多说,他自然知道那个他曾在餐厅见过,与曾杏芙关系匪浅的邱姓家伙是啥东东。“呃……是……谢谢。”曾杏芙语不成调地感激他的善解人意,更感激他一直未提或好奇邱庆宏惹她不快的事。
“顺路嘛。”季博阳耸耸肩,表示小事一桩,不必挂齿。
不过今日的巧遇并非他的特意安排,故而可见老天有多帮助他,没事还让他来场英雄救美,使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在她心中站稳了地位。
“你的车……”曾杏芙早感觉得出他很与众不同,但她万万没料到,他竟会疯狂到去撞邱庆宏的车。
“放心,吉普车勇得很。”季博阳弓起臂膀上的二头肌,做出大力水手卜派的招牌姿势。
“噢,那就好……”曾杏芙让他这么一逗,绷住的神经为之一松,她想回他一笑,泪水反而以决堤的猛势哗哗滑落,可她全无知觉,直到他以指腹轻轻为她抹去。
“嘿,已经没事了。”那串串珍珠扯痛了他灵魂最底处,季博阳再也漠视不了泛滥成灾的疼惜,一个使劲儿勾她入怀。
“他……我……”曾杏芙忍不住抱着他哽咽。
她真的想不通,为何在他面前,她总会将真情赤裸裸地流露,又不断倾吐出她内心的话?
但此时此刻,这答案似乎并不重要,她只知他是她唯一的停泊港口,哪怕外面狂风暴雨,也有他健壮的臂膀遮着挡着保护着。
“我明白,我明白。”可怜的小东西,她真的吓坏了。或许是移情作用,假使今天换做是他的二个妹妹被人欺侮,他绝对会和那人拼命。季博阳柔声搂紧微颤的娇躯,恨不得把她揉合成身躯的一部分,更恨不得把那姓邱的混小子剁成碎片。
“早……邱……书……”为了要使他更明白,曾杏芙仰着泣痕斑斑的玉容想叙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免得他误会是她不检点。
但抽抽噎噎片晌的结果,她也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倒是这样向他哭诉一番,恐惧的心居然舒缓了很多。
一枝红艳露凝香。
眼前她楚楚动人的娇态,像煞了李白“清平调词”中的那朵沾了露水的红艳花儿,季博阳几乎能够嗅到凝在露水里的香气。
当即,他痴了,也醉了。
原本纯粹作态的关心,至此连他也被紊杂的心绪混沌了,一时间,他辨不清是真是伪,茫茫然的脑海塞的全是她的脆弱和秀丽;复仇,反而变得不再是那么地重要。
“杏芙……”他喃喃捧起那枝红艳,准备亲身品味大师笔下的浓郁甘泉。
唇,饥渴但迂缓地熨过她无瑕白净的粉颊。
泪,尝起来有些咸味,但经过喉咙之后,竟似会成瘾的鸦片,让人极欲索取更多更多;又似熊熊烈火,猝地引燃肉欲的焚烧,让人腹部发热发胀,一心只盼纵情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