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再试吗?”她依照班杰明的指示,拉着新衣服的裙子转一圈,非常不耐烦地问……这是她从试穿第五套起便直挂在嘴上的话。
“这件不好,下一套。”班杰明对旁边的年轻女店员摇摇食指,显然没有将她的问话听进去。
“唉。”花语嫣叹息,实际上她觉得没有一件好。不是他的眼光不够,相反的,他选的衣服无论是剪裁和式样都相当适合她,只是她的身高不足,那些精品穿在她身上,若非袖子太长,就是腿太短,真正合身的并不多。
“唉——”她加强效果再声重叹,希望博取他一丝的同情。
她真是与众不同。班杰明想。
别的女人是巴不得他买下全店的衣物,她却苦着小脸、噘着小嘴、拖着小步伐,一副小朋友上医院打针的要死不活相。
“我们别买,先去坐船好不好?”见他不言,她两手交合做少女祈祷状,盈盈星眸跳着几许灿辉。
他回她一个眩目的笑,鹰眼中的坚定不移逼得她只得哀声走回更衣室,任由另一位店员帮她脱下衣服。
“这堆衣服还不是不能穿去游泳!……”她自言自语,竟无聊地打起呵欠来,心思不过是闪了个神,左脚蓦地绊住右脚,店员警觉到欲伸手扶她时,她已跌了好大一跤。
“哎呀!”花语嫣痛得趴在地上。
“怎么啦?”在外听到东西摔落的巨响,接连着又是花语嫣的惨叫,班杰明不用肚脐想也抓到九成的事实,但他仍是不放心地冲进来。
“没事,没事……”花语嫣窘迫地抬起笑脸。
“你……小心嘛。”班杰明不知能说什么,一把将她抱起,视她为易碎物似地轻放坐到椅子上。识趣的店员悄然退开。
“真的没事啦!”花语嫣难为情地绞着手。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膝盖都摔青了。”班杰明心疼地替她按摩,“还有你的大腿、你的手臂……老天,你身上怎么到处都是青青紫紫?”不明白的人还当她是受人虐待呢。
“喔,那全是之前摔倒撞到的啦。你……”花语嫣腼腆,猝地她感到不对,他为何知道她身上“到处”都是乌青?她向来穿着长袖长裙,难不成他有透视眼?
她不禁垂首,这一看她倒抽好几口气——不是他有透视眼,是她全身上下只剩有蕾丝边的胸衣和内裤……她忘了她刚刚已褪去试穿的衣服!
他在她要尖叫出声前靠近她。“你不是想当我的女朋友吗?”
方才他是过于情急,以至忽略她几乎是全裸的事实,现下经她提醒,目光说什么也舍不得移开。原来她小巧的外表下,居然藏着曼妙玲珑的傲人曲线,白里透粉的雪肤令人双手发痒,直盼能一探究竟。
“是。”想当他的女朋友,和现在这种场面有啥关联?花语嫣不解。
“想不想学?”他贪恋的目光不断地在她怔忡的花颜、和泛着乳香的玉体上梭巡,耐不住心跳加速,他感到血脉喷张,呼吸愈来愈急。
“学什么?”她傻傻地问,他眼中的火苗令她悸动。
“这个。”他沙哑着嗓,一手捞住她的纤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趁她未及反应之时,将滚烫的唇瓣封住她想发问的小嘴。
刹那间,一直束缚他的礼义廉耻,全成了过往云烟,他现在只想将她一同卷入热情洋溢的爱潮中……
叩叩叩……
那是什么声音?
叩叩叩,声音持续进行着,每一声都好像是敲在班杰明的脑袋,他顿然止住他的动作,理智渐渐抬头,他霎时由欲望中惊醒,像触电般地从花语嫣一丝不挂的娇躯上跳起。
他在做什么?他怎会受到一个小女孩如此强烈的吸引?只为了寻找梦幻里的感动?刚刚要不是有其他声音打断,他差一点就在这儿要了她……老天,还是间狭窄的更衣室呢!
叩叩叩,声音再响,他这回听出来了,有人在敲更衣室的门。服饰店的老板娘,紧张地在门外探问:“班先生,一切都还好吗?”
他清清嗓子才说,“没事。”
“对不起,因为我见你进去这么久……”老板娘道。
“我们没事,马上就出去。”他就着室内的镜子整装。拜托,他这张欲望高涨的脸,一出去就会泄漏他做过什么好事,不过花语嫣的情况更糟。
她无力地瘫在地上,意乱情迷地望着他,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
“快起来,我们要去……”看她把他搞的,他脑海里存的尽是占有她的可耻念头,原先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均已不复记忆。“来,穿衣服。”
“喔。”花语嫣神志未清,只能坐在该处发呆。
“我帮你。”班杰明迅速为她穿妥衣物。
总算帮她穿好衣服,他已是满身大汗。
“走吧!”班杰明拉着她匆匆走出更衣室。
老板娘立刻上前来。“班先生,哪几件您满意的……”
“全部,记在我账上,我有事先走,下次再来取。”班杰明抢白,牵着精神仍显恍惚的花语嫣,仓促逃出。
一路上,班杰明将车开得极快,试图让窗外呼啸钻过的风,吹熄他灼热燃烧的沸血。
“啊……”从上车后便一直安静的花语嫣,忽然尖声高喊,害得旁座的班杰明措“耳”不及差点撞车。
“不是告诉你,不要在我耳边大叫!”他紧急地将车煞住,幸好这里已近郊区,往来的车辆不多,不然刚才那一个蛇行圆弧急转弯,非酿成交通惨剧不可。
“我……你……啊——”花语嫣用双手蒙住脸又喊了声。
“怎么啦?怎么啦?”她突来的反应令人莫名其妙,班杰明扳过她的肩,和她面对面。
“不要看我。”花语嫣失声痛哭,两手捂得更紧。
“到底怎么啦?”班杰明这下也慌了,她遮着脸干嘛?该不是突然长麻子?不会吧!台湾的空气品质指数糟虽糟,还不至于吹一吹就满脸豆花呀。
他拨开她碍事的乱发,但是它们很不听话的又掉下来,奋战几回后,他火大地扯下领带,把它们捆绑成一束,哼,这会儿看你们再如何翘!
“呜……”花语嫣那头已哭得凄楚莫名。
“乖,不哭,到底是怎么了?”班杰明再问,她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看得他怪心疼的。
“人家……好丢脸唷……”花语嫣泣诉。
“有吗?”女人心,海底针!虽然他从十四岁开荤以后,就在女人堆中打滚,但迄今仍未参透这个中的奥妙。
“还说没有,人家刚才……和你……哇……”花语嫣掩着红面,难以启口。
“刚才和我?”班杰明百思不解。他刚才什么事也没做啊,除了开车、开车,就是开车嘛。
和他开车会丢脸吗?
“你……哎呀,我该怎么办?”花语嫣放声大哭。
“你讲清楚好不好?”班杰明无奈。好个花语嫣!原来她老爸取名之意并非昭告天下她的“语笑嫣然”,而是喻她说起话来“语焉不详”,这要他如何猜测?
“就是在……更衣室……呜……我好下流……”花语嫣呼天抢地,令闻者唏嘘不已。
“更衣室?”班杰明险些断气。绕了地球半周,她指的“刚才”是——两个小时前,他俩在服饰店的那场亲热……救命呀,他真想捶死自己,小不点的反应也未免比常人慢太多了吧?
“我好不知羞耻喔!”花语嫣自我责备。
“怎么不知羞耻法?”班杰明叹,小家伙总是撩得人啼笑皆非又不得不怜。他拿出手帕为她拭去泛滥成灾的泪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