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知这之间实际已过了两天。
“那……那是例外,你平常虽然吃过这一餐,下一顿仍会再吃,对不对?”阿弥陀佛,她不晓得她现在的举动有多诱人……
“不一定哪!”纯纯噘着嘴摇头。
“不一定?”龙绍祥陡觉头痛。
“嗯!有时我抓不到动物,有时抓到了又不忍心吃它们,若种的植物没长出来,我们就会没东西吃。”纯纯无所谓地耸肩。
“真的?”他心怜的将她揽进怀中,以下巴抵着她的头。“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饿着。”
“好。”纯纯喜欢偎在他宽阔胸膛里的这种安全感。
“咦?”慢着,他从不对女人承诺的——怎么他适才说的话宛似在对她许诺一生……不行!她搅乱他的冷静,推离她,他佯装严谨貌,一手插腰,一手的食指上下摆个不停。“纯纯守则一,天天要洗澡!”
“人家以前在山上是脏了才洗嘛!”纯纯嗔道。“祥哥,你好像会动的茶壶哩!”
“纯纯守则二,不可反驳和顶嘴!”龙绍祥打出两指,接着直比前方。“你现在立即、马上、瞬刻跟张妈去!”
“去就去嘛,可是我要你陪我洗。”纯纯卷着长发玩。
“我陪你洗?”他昨天受到的刺激嫌不够吗?
“你要少爷陪你洗?”张妈几乎和他一同惊叫。
“有什么关系嘛,你好小气喔!”纯纯嘟嚷。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而是……男女授受不亲!”龙绍祥摊摊手,她想害他脑充血啊?
“对呀!”张妈另旁敲边鼓。
“男女‘授受’不亲?”这话她于爸爸的书上没瞧过,纯纯理直气壮地问:“那男女`胖胖’就可亲喽?”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龙绍祥决定要买一本成语大全给她背。“它是指男女有别,不能过于亲近。”虽解析得不大对,但他要的意思到了就好。
“为什么男女会有别?”纯纯又问。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造物主!”龙绍祥支吾,他得顺道买本“一百个为什么”来看。
“不知道就不知道,干么那么凶!”纯纯嘀咕。
“你快去洗!”龙绍祥撩拳作势要捶她,纯纯这才速速挽着张妈走开。
他直等到她高挑曼妙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方落下拳头,然后似泄了气的气球贴着墙际,并缓顺着墙面滑坐至地,脸则埋在平置双膝上的两手间。
“怎么?第一天你就不行啦?该不是想弃权吧?”龙绍麒坐下来。
“谁说我想弃权?”龙绍祥振奋地挺直身。
“不要紧、不要紧!认输不可耻,我和麟不反对提早结束!”龙绍麒笑得坏坏的。
“比赛才刚开幕,我不会中你的计现在就认输,你和麟届期等着在公司养老、被公事压矮绑死!”龙绍祥啪然跳起。
“这么有信心?好!我就提供你一些资料。”龙绍麒悠游自若地仰头看他,“据我的观察,纯纯的年龄在十六到十九岁间,但她的心智只有十岁小孩的程度。”
“十岁?”龙绍祥心凉了大截。
“你误解我的意思,别担心,她智商相当高。”龙绍麒拉他坐下,以免他晕倒。“我换另一种说法吧!她懂很多事物却仅限于书上看过,尤其是对文明的认知。举个例,她知道‘飞机’可是从没见过真正的飞机。”
“喔。”他不担心才有鬼哩。
“你该感谢她父亲留了许多书给她,而且她识字。”龙绍麒偷笑。
“是……吗?”她父亲为何好人不做到底,多教她一些呢?
“我明天就会和楚楚去环岛,两个月后再回来验收你的成果。”龙绍麒昂昂下颔。“你若想反悔现下还来得及哦!”
“尽量笑呗!两个月后你就笑不出来喽!”龙绍祥哼道。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祥呀,你这会儿真的中计啦,龙绍麒骨子里诈笑。
***
吃饭时间对饥肠辘辘的纯纯来讲应是桩十二分快乐的事,然而此刻的她却挤不出丝毫笑容,因为不同的难题正待她去挑战。
“这两根棍子是干什么用的?”她瞟着碗边的“附件”。
洗过澡的她显得更加艳光四射,他的大衬衫掩不住她良好的发育,淡淡的清香从她发间、体间散出,害坐在她身旁以便随时帮她和教导她的龙绍祥有些心猿意马。“那叫筷子不叫棍子,是吃饭用的。”
“筷子?”纯纯蹙着蛾眉,早上的那副刀叉她还没搞定耶,如今又冒出这玩意儿。
“很简单的。”才怪!此为世界上最难使用的餐具。龙绍祥示范正确的拿法和夹法。“你做做看——”
纯纯依样画葫芦试着挟菜,但这“葫芦”“画”得很变形,一双筷子很不合作硬是不听指挥,不是掉一根便是两根齐落,总算握稳住,菜却挟不起来。
“为什么它们两个老是打架?”她问,两眼巴着大伙一口接一口,用得既顺、吃得也足,龙绍麟已在添第二碗饭,而她依旧感染不到龙绍祥说的“简单”!
“不要急,习惯以后就不再打架了。”楚楚安抚她。
“‘以后’是指什么时候?”咕噜噜叫的肚子怎容得她不急?
“我没有要你现在就会。”龙绍祥说的当然是违心之论,这事非同小可,攸关他的输赢啊!“你边练边吃,我会帮你挟菜。”说着,他便挟了许多佳肴至她的碗里。
“哇喔!”纯纯轻呼,灵秀绮丽的韶颜有了笑,咽下口水,她手筷并用的大吃特吃。
“喂!是饿死鬼投胎呀,没人跟你抢。”龙绍祥以筷轻敲她的手背。“另外一只手不是让你用来抓饭的,是空出来让你端碗的。”
“好嘛!”纯纯咕哝。
“别光说好,再试试看。”龙绍祥说。
“是!”纯纯嘀咕。
在媲美国父十次革命的战火后,她终于架式驽钝、笨手笨脚地挟起一块北京烤鸭,嘴还不及笑出声,这煮熟的鸭子就“飞”了,正中玉米浓汤的锅子内,溅出的汤汁溅得大家一脸湿。
“对……不……起!”纯纯羞怯地躲在碗后瞄众人,不知是否是汤洒进眼里的缘故,她觉得龙绍祥的面色看起来青青紫紫微微泛黑。
“没关系,失败为成功之母。”龙绍麒抹干颊上的汤渍。
“这句我懂,‘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她自己翻译,大致上且说得通。“可是我从以前在书上看到它时就一直有个疑问……”
“你问。”楚楚鼓励她。
“为什么书中常会提他们,他俩很有名吗?`失败’的丈夫呢?`成功’几岁了呢?”纯纯很认真地问。
众生默然,搞半天她是将“失败”和“成功”当成母女或母子!
“唉!”有人能把成语诠释到此地步,龙绍祥只能叹为观止。“来,吃鱼——多吃鱼才会变聪明。”他替她挑净鱼刺。
“哎唷哟!”龙绍麒和龙绍麟互换彼此知会的眼神与诡奇的闷笑。龙绍祥对女人的温文体贴乃中外驰名,纵使与他分手的女性,亦不曾传出任何不利他的怨言,因此他刚刚的细心并无啥值得么呼,但让他们大惊小怪的是他“大意”抒露的柔情绝绝对对是希罕的!
“好吃吗?”龙绍祥未察觉他俩的异状仍迳自问纯纯,餐桌上俨若仅有他和纯纯两人。
“好好吃。”纯纯猛颔首,彷佛若不这么点头便不能表示出她的赞美。“可是……”她凝眉问道:“既然你说吃鱼会变聪明,那鱼儿为什么会笨到被人抓来煮了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