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有不孝?”她拿着手帕掩泣不依。“你早与纯纯丫头生米煮成熟饭,若非咱们的‘线民’通风报信,我俩尚仍蒙在鼓里,尽学麒儿子一鼻孔做事,婚偷偷结了‘好久’,老爸老妈连长媳都没瞧见……你说这叫孝吗?”
“麒的事不关我和纯纯的事,况且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又不是演警匪片,居然冒出“线民”?龙绍祥拍科幻片也没如此瞎掰。
“你不用强辩,我和你妈咪听‘他们’说过你俩的事……我们可不能欺侮人家孤女,下个月有个好日,你们先订婚。”龙爸笑不拢嘴地拍拍龙妈的手背。
“订婚?”龙绍祥大啸,但没人理他。
“嗯,就这么决定。”龙妈化悲为喜,完全看不出刚才假哭过。
“慢着、慢着!你们等一等,‘他们’是谁?‘你俩的事’又是什么事?”讲真格的,龙绍祥是满心动他们的决定,可是他不想让二老太顺意。
“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好,我问你,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龙爸摆出男子汉敢做敢当的浩然正气。
“问吧!”龙绍祥非要揪出出卖他的“间谍”不可。
“你和纯纯同床,是不是?”龙爸问。
“是,但……”龙绍祥发觉中计为时已晚。
龙爸紧咬不放。“那就对啦,即使你不承认,全山庄的男男女女也可以作证。女人家的名节最重要,你叫她以后如何做人?”
这个理由忒牵强了嘛!报章杂志刊登他龙绍祥的“蕾丝”新闻岂非全球皆知?怎从没听他俩喊过要他娶她们?“可是我们虽然同床却没有……”
“我听不下去了,没想到我的儿子竟然是辣手摧花,这叫我们两位白发人如何自处?这叫我们如何面对祖先?”龙妈狠招复现,哭得呼天抢地。
“辣手摧花?”这太离谱了吧,龙绍祥认为该哭的是他也!
“爹地呀——”龙妈唱做俱佳的抽噎。“反正我是不想活啦,可怜留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别怨我无情啊,要怨就怨你没心肝的儿子……”
“好啦、好啦,我输啦!”龙绍祥举起白旗,这亦是为什么麒会带着楚楚嫂子溜掉的主因,龙妈永远是这家中的“东方不败”啊!
“妈咪呀,你别哭了,儿子已经答应了。”龙爸心灼地瞪着龙绍祥。
“他不过随便敷衍我……”龙妈哭声未断。
“我没有随便敷衍你。”龙绍祥的眉毛苦成正八型。
龙妈衔泪噬着手帕见他,随即又把脸藏向龙爸的肩里哭述。“你看嘛!儿子根本不甘愿,他表面答应,心头却是怪罪我……呜……呜……”
“我真的是表里一致,心甘情愿乐得不得了,更没有怪罪你,我发誓好不好?”龙绍祥跪地求饶。
“真的?”龙妈不信。
“真的、真的!”他真的该找妈咪去当演员,龙绍祥伏倒在地。
“那我们说定了啊,你不许反悔,否则公司归你去管!”龙妈得逞,哭笑净在转瞬间。
“是,我不会反悔,可是我有一个条件。”龙绍祥说。
“条件?”龙爸龙妈对看。
“对,我希望订婚能延后。”龙绍祥把和麒、麟打赌之事说出。
“这样呀……好,不过不管你能不能训练她成淑女,你一样要娶她。”龙爸撂下狠话。
“嗯……”反正先拖延再说,忽然龙绍祥大嚷。“哎呀!”
“吓我一跳,臭儿子,你想害我心脏衰竭啊!”龙妈斥喝。
“完了,我跟你们浪费太多时间,纯纯肯定……”龙绍祥担忧他的视听室会全毁,他可没笨到相信她会安分守己的坐在那儿,他丢下达到目的的两老迳驰而去。
“儿子竟把和我们在一起叫‘浪费’耶,爹地!”龙妈嗔怒。
“他们小夫小妻感情好嘛!”龙爸笑。“再说,你的诡计成功啦!”
“你都晓得啊?”龙妈没有愧颜。
“你那几套法宝我会不清楚?”他爱怜地亲她额头。
龙妈调皮地伸伸舌头,她唆使龙爸。“我们跟过去偷看。”
“不妥吧?”他说。
“有什么不妥?你不去我自己去!”龙妈甩头就走。
他支肘想了想然后追上前喊着:“妈咪呀,等等我!”
***
龙绍祥行色遑遑地打开视听室的隔音门,声震屋宇的摇滚乐害他耳聋,并差点被飞速射来的东西砸到,多亏他反应快,一个斜身将它闪过,可是他身后的骨董瓷瓶却没那么幸运,乒的一声便摔得粉身碎骨。“你在……”
龙绍祥“干什么”三字未出,另一类似物品迎面击来,他本能接住……
天哪!这……是他收集的影碟片,她竟……竟……拿来当飞盘玩!不光是如此,地上还有更多的“残骸”……
破碎的灯罩、扯断的录影带、裂成好几半的唱片和LD……及许多认不出来原型的东西!唱片机上放的是小片CD,叽哩呱啦的怪叫不休!录影机的出带口卡着一本书,影碟机放片子的槽受摧折,连他心爱音响的音箱亦惨遭分尸和弃尸的命运,垂落的喇叭摇摇摆摆……
视听室毁是没全毁,往好处想,至少地毯没让她掀起来,椅子没被她拆卸,大荧幕依然存在,落地柜的玻璃片有一半尚是完整的……
“祥哥哥你回来啦!”纯纯“百忙”中抬头向他璀璨笑语。
“我不是叫你不要乱动任何东西吗?”龙绍祥怒发冲冠地关掉收音机。
“我没有‘乱’动呀,我很有‘秩序’的动,而且你说的是‘任何’,人家我每次只动一样!”她身上、手上混缠着录影带的深色带条。
他气到青筋暴露,怒指着一件件被她损坏的“尸体”。“你看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纯纯扇着水灵灵的大眼,也一件件的比着其中几样。“那不是我动的,是飞盘打破的!”
“你若不丢,飞盘怎会打破这些东西?”龙绍祥握拳倾身对她咆哮,他劫下她手中“命在旦夕”的遥控器。“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玩它?”
“好……像有……”纯纯浑似个小媳妇。
“不是‘好像’是‘确定’!”龙绍祥拳头愈握愈紧。
“你说确定就确定嘛!”纯纯耍无赖地抡着臂吁他,仿佛错不在她,她是被逼供的。
“你……”龙绍祥翻白眼,然后抓着她噼噼啪啪地痛责。
躲在门外的龙爸和龙妈将里头的动静窥探得晰亮。
“爹地呀,你不觉得咱们儿子不太一样?”龙妈喜乐喜乐地。
“是啊,我还不知道他脾气大哩!”龙爸说。他那三个宝贝蛋,除老二龙绍麟直肠子外,另两个儿子皆像闷胡芦不吭气,他做老爸的常弄不清他俩脑中在想什么,差别仅是麒的外表沈冷,祥则总是挂着浅薄的笑。
这才好!显示纯纯不简单,竟能“开发”出他潜着的内在世界,我讨大厌他啥事都憋在心里,做人嘛!本就该欢愉快活,有屁不放会搞坏身心健康!”龙妈说。
“她是不简单,能把视听室翻成这样。”龙爸啧啧出声。“不过,妈咪你说话笪得文雅些,咱们要做楷模耶!”
“楷头啦!只要我儿子娶亲,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告诉你哟,我要定这丫头当我们龙家的三少奶奶。”龙妈势在必得。
“放宽心啦,没人会跟抢。”妻莫若夫,龙爸和她渴盼抱孙啊!
画面调回室内,龙绍祥用尽词汇谴到口干舌燥,只差没搬出礼仪廉耻和四维八德。“所以不是我爱唠叨,而是你做得实在是太过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