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那身邪门武功是怎么来的?」
「说不定是挖墓挖到怎么武功秘籍?」
「挖墓?哈哈哈!这样损人,亏你想得出来!」实在忍不住大笑,而后又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不小心就会性命不保的模样。「不过啊,我这一趟倒是有听说,那铁赤云本来也只是仗着武力和一些混混结伙作威作福,后来不知怎么发达了,才……」
「擎烈……」腰际衣袍被扯动,他侧头向下望,见她笑得很开心,双颊因为跑步而显得红扑扑的,好象发现怎么令人兴奋的事一样。
「小心。」他随口说了句,看着她跳上他旁边的空位,然后半跪在凳子上,面对着他。
铁赤云,他之前虽然曾经听过这个人,但因为一直以为他发迹中原,所以没多做联想,原来他老家在西南。
那么,有可能……
「嘿,安心啦,」女孩稳住姿势,双手搭住他的肩,他很自然地微转身子让她能撑得更稳。「你知道我刚才看到怎么吗?」
「看到怎么?」依然是随口漫应。
六年多前,当那帮匪徒毫无预警地杀人家园时,只有他幸免于难。
而后足足有一年的时间,他都在逃避那班人的追杀。五年前在杭州城外,他不小心中了暗算,躲入广平寺中。
之后,他遇到了玄膺,接受他的帮助至隐密之地藏匿疗伤,那些追杀他的人却也在之后不久便奇异地消失了。
斩草务必除根,那般匪徒不可能改变主意,那么,是以为他已死,还是他们内部生变?
「我看到……灶房里面有一个厨娘和另外一个跑堂的,在做一件很奇怪的事喔!」嘿嘿笑了两声,像急着和他分享秘密似的。「就像这样!」身体前倾,樱桃小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他的唇。
他愣住,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竟然这么做,思绪霎时中断,只能睁大眼冷瞪着她。
正巧送上最后两道菜的店小二见状,张大嘴,捧着托盘呆立在一旁,不知道该做怎么反应;而正在用餐的其它客人,也都把视线转向这一处,脸上全写满不可思议。
虽然说她还只是个孩子,但看起来也该到懂事的年纪了,况且看女孩儿的气质,应该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居然还会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
究竟是她太过大胆,还是教养失败?这是大家一致的疑惑。
「敢问……」店小二很快回过神,放下菜盘,笑得有些勉强。「你们真的是兄妹吗?」
如果真的是,这种举止就太逆伦了,还吻这么久……
而且,他刚刚就觉得很怪,哪有妹子直呼兄长姓名的,想着想着,小二的表情更诡异了,还夹杂微微的轻视。
「不,其实……」赶忙将不懂世事却专惹是非的小女孩拉开,暗暗施力压她坐回长凳上,试图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我们是未婚夫妻。」
他话一说完,四周好象响起细细的抽气声。
「未婚夫妻?」店小二的语气不自觉拔尖,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陪笑。「那个……请不要怪我多事或者说话太直,只是……你们两人岁数差这么多,难道下再考虑一下?」
「这……因为两家长辈是世交,很早以前便已经约定了这门亲事,我们做小辈的怎能说毁就毁;再者,我也不愿因为一时之快,而毁了她往后的名节,所以甘心等她成长,好成就鸳盟。」他这辈子难得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来解释怎么,更难得撒谎,没想到还能说得这么顺……
「咦?真的……唔!」坐在一旁的女孩转头疑惑发问,却被一只健臂给揽进怀里,顿时消音。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笑得很尴尬,不知道是尴尬于看到人家未婚夫妻的亲密,还是尴尬于自己的大惊小怪。「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误会一场……」
「没的事,忘儿行为比较率直,还不懂世俗规范,让大家笑话了。」他举高茶水,朝客栈中所有观望的人做出敬杯的动作。客气而略带豪迈的动作底下,很巧妙地隐藏心底其实也很尴尬的困窘。
「不会不会,你俩还让我们白白观看了一场戏呢。」有人笑着举酒回敬。
「长夫比较会疼小妻啦,祝福你们!」
「是啊,真是郎才女貌,登对得很!」
「这位俊少年,可别还没娶妻就先纳妾啊!」有人开始取笑。
一时之间,取笑与哄闹声充满整个食堂。
「先谢过各位的祝福了。」又很豪气地干了一杯茶。
「唔……唔……」小女孩快要喘不过气了,在他怀中挣扎着。
「忘儿,别再多说话。」他放开她,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警告。
她大口吸着气,乖巧地点头,而后仰头凝视他,大眼又瞬间盛满疑惑。
「擎烈,你的脸怎么红红的?」伸出小手摸向他的脸,再摸摸自己的。「还热热的,也是和忘儿一样喘不过气吗?」
「闭嘴!」他终于忍不住低声斥道,所有冷漠全部支离崩解。
第三章
「擎烈,名节是怎么?」模模糊糊,像是梦呓的声音,来自于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子。
「指一个人所该拥有的名誉和节操。」
「为怎么人应该拥有名誉和节操?」唔,身体好温暖、好舒服,好想睡喔,可是她还有好多疑惑……
「……以后妳就会懂了。」
「我现在就不懂呀!」
「乖,妳今天很累了,先睡吧,有怎么话都等睡醒再说。」逼不得已,他只好用以前看奶娘哄弟妹的招数。
天知道为怎么他每晚都必须哄小孩入眠!
「喔,好……」暖暖的,真的好舒服喔……
他看小人儿已经陷入沉睡,才收回置于她胸前的手。
在将她从狼爪下救回后,他就发现她的血脉不顺,身子极虚,不知道是体质的缘故,还是刺激过度所致?
隐约记得,五年前抱着她时,她是相当健康正常的。
不论导致她体质虚弱的原因为何,他都必须帮她调养。而他所能想到最快而有效的方法,就是运用自己的天赋,将体内的一些真气慢慢过渡给她。
这两天强迫她多动,好助真气快速与她自身血气融合,以养壮她的身子,似乎有些成效。
或许从明天开始,他可以教授她学些基本功夫。
帮她盖妥被子,他凝望她这两天来微微晒红的脸,少了些白皙,却多了更多生气。
有所牵绊的感觉其实很怪异,但他竟然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怪异了。
想起今日近午时在食堂所发生的闹剧,他摇摇头,转身走出房间,轻巧地关上房门,而后朝客栈后院走去。
后院中,有一瘦削的青衣身影独自站立,原本是在观望满天星斗的,在感觉到他走近后,眉尾挑高看他,一脸似笑非笑。
「听说,今日上午在客栈中有一场颇不错的戏码,只可惜我没能来得及观赏。」瘦削男子的语气满是惋惜。
「我劝你别再多提任何一个字。」他双手环胸瞪着眼前的人,神情阴冷。
「啧啧!火气那么大做怎么?又不是我惹你的。」男子低声抱怨道。
一阵掌风袭至,男子反应快速地举臂抵挡,嘴里还哇哇叫着:「你居然真的动手,想想我好歹也是你的结义金兰,怎么可以把这几天奶娃儿的怨气发泄在我头上!」
「即使我们分别得再久,你对我的行踪仍了若指掌,是不?」避开男子看似防御、其实暗地攻向他胸膛的掌,他借力翻腕,袭向他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