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远今天心情大好,收敛起平时的伶牙俐嘴,住好友胡闹下去。
“耶!”萧子涛索性爬上椅子,用双手圈在嘴边大喊充当司仪,“现在,就请纪远先生拿出他精挑细选的名贵婚戒,来向我们最美丽的柳纤纤小姐求婚--鼓掌--奏乐!”
听萧子涛这么一吆喝,大家莫不大力击掌,口中还很有默契地哼着结婚进行曲,现场是一片热闹喜气……
只见纪远身形一矮,当真是单膝着地,右手随即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只摺摺发亮的钻戒,众人见状,又是一阵鼓噪。
“柳纤纤小姐,”他黑黝的双眸闪着火一般热烈的光芒,“你愿意接受我--纪远,真心诚意的求婚吗?”
“我……”纤纤举步维艰地站立在原地,脑筋一片空白,她粉红的唇瓣微张,却始终说不出半句话来。
眼见空白数秒的气氛有点冷掉,纪蔷忍不住心急地拍她,“纤纤,你该不是兴奋到昏倒了吧?怎么都不说话咧?快答应,快说你愿意啊!”
“我……”
纪远微笑的眼神在她眼前放大,她不是毫无感动,但此时此刻的她就是说不出愿意两字。
“哎呀,诚意不够啦!”尹勋拍拍纪远的肩,“下跪求婚那么老套也想叫人家答应,爱妻十大守则还不拿出来背一下?”
张谨文立刻帮腔接口,“第一,老婆生气是谁的错?”
纪远笑答,“我的错。”
“第二,陪老婆逛街是谁的责任?”
“我的责任。”
“第三……”
就在此刻,纤纤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现场氛围带给她的莫大压力,她努力提起勇气打断他们的对话。
“对不起,纪远,谢谢你的精心安排,但……我……我……我真的暂时没办法接受你的求婚。”
当唧--
现场气氛顿时冷到零下十度C,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有多冷就有多冷。
尤其是纪远僵凝住的脸,更是冷冽到扭曲的地步。
纪远无法置信地开口,“为什么?”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女人求婚,没想到,却被他深爱的女人拒绝!他无法接受,更无法理解……纤纤怎么可能会拒绝他?
从他无法置信的眸子中,纤纤知道自己严重伤了一向自负的他。
一阵心慌意乱搅得她连开口都困难,她语无伦次地开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因为……因为……我没想到你对付欧家的手段竟然是那么冷酷,一点都不留余地……”
该死,她到底在说什么,她的本意是……
哎,好乱,纤纤懊恼地掐住自己的手心,但一时半刻间,她真的无法理出思绪,好好跟他谈啊!
纪远果然误会了,他恨恨地点点头,狼狈地自地上站起身,“我懂了,你在舍不得欧杰森?”
纤纤猛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纪远的脸部线条比冰山还冷,“太好了!我费尽心力以为将你从一场灾难中解救出来,没想到,结果竟是我搞错了、会错意了,我这个你在失意中用来垫档的点心竟然一个不小心毁了你余情未了的未婚夫,柳小姐,抱歉,真是太抱歉了!一切都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泪花在纤纤眼中打转,“纪远,我求求你别这么说,别这么贬低自己,也贬低我们之间的感情好不好!”
“在你心中,我们曾有过感情吗?若有,你今天恐怕就不会这么伤我了。”
“纪远,全盘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会让你比较好过吗?你这样……不论是对我或对你自己,都未免太残酷了吧?”
“是啊,我残酷,”纪远露出难看的冷笑,“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将欧杰森置于死地,我真是他妈的残酷极了!”
纤纤受不了他说话的样子,她难受地几乎想捂住自己的双耳,“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夹枪带棍地讽刺我!我们就不能静下心好好谈谈吗?”
纪远昂高下巴,双眸迸射出恶意而睥睨的眼神,“我不晓得对一个一夜情的床伴而言,下了床之后,还有什么好谈的呢?quot;
说完,无视于纤纤颤抖而羞窘地无地自容的表情,纪远径自回头对一干好友道:”对不起,我纪远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容我改天再赎罪吧!“随及转头向大门走去。
未料,此时大门口出现了一个此时最不该掺进来搅局的人。
萧子涛见状,脸简直黑了一半,但叶玲已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其实,从昨天服务生闲聊当中,不小心听见纪远要跟一个女人求婚的消息,叶玲早早就到了夜风,只是门内闹得沸沸汤汤,谁会注意到站在门外一角的她。
她风情万种地倚在门口,对于自己可以捡到这种现成的便宜感到快意万分,原本以为过了今夜,她就真的没机会了,谁知道连老天都帮她!
谁叫那个女人那么白目,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纪远难看,殊不知纪远这个男人就像一匹高傲昂扬的骏马,只能哄着他、恋着他、对他撒娇,像这种没面子的事,他哪里受得住呢?
叶玲柔媚地冲着纪远笑,”纪总裁,上我那儿去喝一杯吧?“
失意的男人最需要温柔女人的安慰,而她,乐得提供纪远这样的服务。
纪远冷冷地别了她一眼,”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
”呵,谁叫咱们有默契嘛!所以说喽,朋友还是老的好,是不是?“
纪远不语,笔直地走向叶玲。
”噶,为了犒赏你的‘默契’,这枚戒指就送给你吧!“
”真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真的要送给我?“叶玲简直受宠若惊。
”你觉得贵重的东西,或许在有些人心中,比垃圾还不如呢。“纪远边道,边在众自睽睽下将亮晶晶的钻戒套入叶玲指间。
纤纤全身僵硬,无法言语,当她目睹他们相偕而去的身影,她亦同时清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纪远与叶玲相偕离去之后,纤纤也实在没脸继续在现场持下去,低着头嗫嚅声,”抱歉“后,她便随手招了辆计程车直奔家门。
当她冲进家门时,程月华正一个人坐在客厅悠闲地翻着杂志,等待尚未归来的丈夫及女儿,一见纤纤脸色不对地冲进家门,程月华立刻放下杂志起身追上。
”女儿,你怎么啦?“她不解女儿下午只不过说要跟朋友去逛街,怎么逛个街回来,就哭成这副德行?
妈妈不问还好,一问,快步上楼的纤纤泪水就如断线珍珠般潸潸滑落,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可恶的纪远,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恶劣的话来伤害她?即使她拒绝了他的求婚,他也不该当众掀出他们曾有过一夜情的私事来啊!最后,竟然还把原本要送给她的求婚钻戒随随便便套在别的女人手上,他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程月华担心地一路跟在女儿屁股后面回到房间,”怎么搞的?谁给你气受啦?“
扔下包包,纤纤一头扑进妈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纪远……他今天当着好多人的面跟我求婚啦。“
这么一来,程月华更是一头雾水,”纪远跟你求婚?丫头,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她仍然在抽泣着,”可是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年轻人的心思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了,”你不喜欢他吗?“
”我爱他呀,可是有些事我还没想清楚,有了个欧杰森这段失败的感情为前车之鉴,我怎么能在没想清楚之前,就随便答应一个男人的求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