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震刚没说话,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辜大哥——”没反应。天啊,不会吧?
“辜大哥,你醒醒呀!”
雪瑞半撑起身子,先是轻拍着他的脸,后来,随着心脏渐渐揪紧,轻拍低唤也逐渐转变为大力地摇晃他的身躯,而笔直躺在地上的辜震刚,却仍无动于衷。
“辜……辜大哥,你没事吧?”雪瑞急得快哭出来了,“你可别吓我啊!你是昏了还是怎么着?好歹动一动让我安心哪!”
这呆子!怎么这会儿就忘了她刚才还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呢?他心中笑笑地想。
“辜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她当自己真的闯祸了,柔若无骨的小手反手抱住他的头,全身都在发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是我太任性了,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受伤!
“这样吧?只要你醒来,我发誓……我以后绝不再烦你,我一定乖乖当你的小妹,不再任性!”她下定决心地说。
他发出声音道:“我没事。”
辜震刚细微的声音刚好被呼啸而过的车声掩去,雪瑞见他仍毫无反应,潢脸鼻涕眼泪地就要跑去屋子打电话求救。不料她才刚站起身,长裙却不知被什么给勾住了,害她差点绊倒。
“我说我没事。”辜震刚再说一次。
雪瑞僵住身子,心想她刚才是不是听见什么啦?是错觉?还是……
“我还好,应该没什么大碍。辜震刚不厌其烦地用平板的语调重复他所说的话。
“寡大哥?”她缓缓回身,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眨动的眼眸,“你没死也没昏?”
“我只是跑累了。”他笑笑地暗忖,不晓得几百年没跑步了,刚才那番竞跑简直比忙上几天几夜的公事还折腾他。
“你这个大混球!”雪瑞简直要气炸,她大声骂道:“你差点害得我心跳都停止了你知不知道?”
“你也晓得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他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我当然晓得!”她没好气地说。
他恳求地说:“那就请你以后别再做出方才那种令人一天之内死掉几千个细胞的高危险动作,好吗?”
“我又没叫你救我!”她还在嘴硬,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却忍不住地往他受伤的手臂和脸颊瞟去。
掏出口袋里的绣花手帕,雪瑞不甘不愿地蹲下身轻轻为他拭去伤口旁的血迹,动作无比温柔,而那张刀子口却仍是不肯停。“既然讨厌我,刚才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撞死算了?”
辜震刚无奈地摇摇头,心想怎么会有嘴巴这么不饶人的女孩?
但是不可否认的,方才他假死时,她的慌、她的急、她的痴、她的在乎……这些最真实的情绪却在瞬间深深地震慑了他荒冷如冰的心。他真的不忍心再对她紧闭心扉,辜震刚开始迷惘地想,也许他该给自己和雪瑞一个机会。
“你放心啦!我以后会尽量躲得你远远的,教你再也没机会再见到我这个又任性、又讨厌、又倒楣的千金大小姐!这样总行了吧?”
“你买的牛奶和泡面我都吃得差不多了。”他忽然出声雪瑞听见他所说的话,牙齿差点咬断舌头。“你刚刚说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
辜震刚呼地从地上弹跳起来,“我说我缺一个管家。”语毕,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而雪瑞在一阵为时不短的怔忡后,终于展露出半个多月来第一个真正关心的笑容。
她心想,好一个闷骚的男人!但她知道,他的心门多少已经为她开启了一条缝……
第九章
在那一次空前的大吵与共患死难的意外之后,雪瑞与辜震刚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有多大的进展,但对于爱上千年冰人的雪瑞来说,也算是已经小有突破厂。
自从辜震刚把宿舍的钥匙给了雪瑞之后,她美丽菱形的唇角,就无时无刻不维持在上扬的状态。
“喏,这把钥匙给你。”在雪瑞第N次枯坐在宿舍门口苦等辜震刚归来的时候,他终于做了某种程度的妥协。
“给我钥匙?”雪瑞的嘴巴张得好大,她简直不敢相信像他这么保守的男人,竟然会做出这么开放的举动。
辜震刚根本没再看她一眼只道:“你这样成天坐在我的宿舍门口等我,你知道别人看了会怎么想吗?”
“怎么想?”她不过是坐在门口等他,关别人什么事情?
不过拿到钥匙的雪瑞芳心暗喜,认为这代表着这个外表冷漠的闷葫芦已经对她有了更大的接受度,只是他死硬不承认罢了。
对她这种称得上是“呆”的反应叫辜震刚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说:“算了!我没时间跟你东扯西扯,反正以后你要来扫地也好、擦桌子椅也好、整理冰箱统统都好,就是请你别再坐在人来人往的宿舍大门口等我,可以吗?”
雪瑞点点头,心中却啧啧称奇,心想,亭宣还真厉害啊!
说她没骨气也好、没毅力也好,反正辜震刚一句既不温柔也不体贴的“你买的牛奶和泡。面我都吃得差不多了”的话,就让她先前所有发过的誓全都:破功了。
当她再度对他燃起希望时,就是亭宣在电话中耳提面命的教授她的个方法的,她记得当初亭宣是这么说的——“既然太刺激的事情你脸皮薄做不出来,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最笨但最有效而且最简单的方法——你只要天天坐在他家楼下堵他就可以了,”
回想当时,她还十分怀疑这个烂方法会发挥什么大作用,不过在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下,她仍然照着亭宣的话做了,谁知道短短一个月不到,这个当初被她嗤之以鼻的举动居然见效了。
今天照例的,雪瑞到医院去当完儿童病房的义工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了辜震刚的住处。
屋里的音响开得很大声,随着满室的乐声,雪瑞轻快地哼哼唱唱,她手执鸡毛掸,神情愉悦地在辜震刚的房间里来去穿梭着。
—会儿帮他换被单,—会儿帮他在屋里布置上她新买的鲜花,虽然她人未自他嘴里听见任何一句感谢或赞美的话语,但光想到他每天生活的环境都是由她亲手布置、想到他吃着她买的点心、喝着她为他榨的橙门、欣赏着她为他插的百合、睡着她为他铺的床,雪瑞就已经感觉够开心、够幸福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深深牢记着他说过的话——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他安心工作的女人,所以她不吵、不闹,称职地当个体贴温驯的小女人。
不过今天,她还为她心爱的辜大:野准备厂更特别的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正是他三十…—岁的生日。
为了要给他一个惊喜,雪瑞买了好几本做蛋糕点心的食谱研究了大半天,准备为他亲手烤…个爱心蛋糕!
终于。在她丢掉第三个失败的成品之后,一个外表虽然有点坑坑疤疤,但至少还看得出来是蛋糕的东西出炉厂。
雪瑞料准了辜震刚一定不会记得自己的生日,所以,她很有耐心地在蛋糕上插好蜡烛,静静地坐在餐桌旁等他回来,好给他一个惊喜……
“雪瑞…雪瑞……”
雪瑞怎么趴在餐桌上就睡着了呢?瞄了眼眼墙上的壁钟,都已经快十二点子,她居然还没回家?辜震刚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脸拿她没辙的模样。
她慵懒可人的睡姿可爱得令人发噱,辜震刚摇摇头,再度轻拍她的脸,“雪瑞,很晚了,你该起来了,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