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整个森林就像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样,到处都充满明亮,树木花草就像重获新生一般,甜美的花香、树木绿草的清香,这空气闻起来倍觉清新。
翔文觉得,他的人生一定会像台风过后的森林一样,有了新生……
第三章
砰!
公车的一个紧急煞车,让依斐一头撞上了前座的扶杆,她才如梦初醒般从十年前的台风夜,回到现实中来。
老实说,她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入状况。
即便在二十分钟后,她已经拿着小舅妈请徵信社查到的地址,站在忠孝东路四段巷子里,这间商务旅馆的前面,她还是处于茫然之中。
旅馆并不大,但当她抬头看到旅馆的名称,心绪赫然惊醒。
她曾在某杂志的特别介绍中看到这间商务旅馆的报导,报导些什么不太记得,只记得一晚一万起跳的价钱,比起大部分知名的旅馆一点也不遑多让。装潢虽然没有五星级饭店的气派堂皇,却是许多不喜张扬的高级主管喜欢住的地方。
尹翔文怎么会住在这里?
她走了进去,柜台小姐优雅高贵,笑容可掬地向她招呼着。
「我……我找尹翔文。」依斐有些结巴,只觉自己似乎与这里的格调不配。
「好的,您等等。」小姐查了查:「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这一位先生。」
「什么?」依斐楞了楞,将传真纸拿了出来:「这个地址是这里没错吧?」
小姐似乎也有些疑惑,看到传真后才突然恍然大悟的说:「我知道了,您找得是住在一四O八号房的丹尼尔先生。」
「丹尼尔?」依斐心中立刻开骂,死尹翔文,出国十年就变成洋鬼子啦,什么丹尼尔,我还魔术强森呢!
她完全无法把记忆中那个流着鼻涕,每天缠着她的小鬼与这个什么丹尼尔联想在一起。
「但您的传真是出自这个房间的。」
「那应该是他吧!」依斐没什么好气地说。
「那好,能否请您告知我您的身分,我询问一下尹先生愿不愿意见您。」
「我是他表姊!」依斐口气不太愉快,心里继续骂:尹翔文,你好大牌呀!
小姐点了点头,按了一个号码:「尹先生吗?您的表姊来找……好的,我知道了。」
她放下电话,依然笑容可掬地说:「您是雷小姐吧,尹先生请您上去,您可以从左边的电梯直达尹先生所住的八楼。」
依斐点了点头走到电梯旁,想了想,又走回柜台,小姐有些疑惑。
「还有什么我能帮您的?」
「……你们这里……租金究竟是多少?」依斐试探性的问。
小姐楞了楞:「我们这里是采会员制的,所有的服务都是以会员的要求为主
依斐打断了她的话:「所以很贵?多贵?真的一晚一万起跳吗?」
「小姐您必须是会员,或会员的邀请才能进住的。」小姐恢复了优雅甜美的笑容。
依斐点了点头。「我了解了,可以想见你们有多贵,谢谢你。」依斐摆了摆手,又走回电梯旁,按了电梯,进去之后按了个八,就开始喃喃地骂起来。
「尹翔文,你还未满二十岁居然就已经这么浪费,居然敢来住这种会员制的旅馆,居然还住有直达电梯的楼层?怎么,就算小舅妈在美国生意做得不错,你也不可以这么浪费……」
直达电梯速度飞快,很快门就开了。
依斐一面走出去,嘴里仍然一面嘟囔着:「想我已经成为半个社会人士,一个月薪水才八千块,年纪轻轻的他居然还敢这么浪费!不行,我一定要那王八蛋搬离这个地方,要付租金也付给我……」
「十年没见,人都还没见到,就听到你一直在骂我。」一个低沉的男声在电梯旁响起。
依斐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男人倚在电梯门外,笑脸吟吟地望着她。
她呆住了。
这男人是谁?
天哪,这是尹翔文吗?
她的眼前明明是一个体格健壮结实的男人,有着男性化刚性线条的脸,却又奇妙地带着点秀气。还穿着一件绿色的CUCCI衬衫和Levis牛仔裤,美式休闲之中带着一点尊贵……
……等一下,墨绿色的GUCCI衬衫?
这不是今天早上见到的人吗?
依斐张大嘴看着他:「你……你……」
翔文帅气地将两只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中,斜倚在门旁,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是今天早上撞到我的人?!」依斐惊呼。
翔文的嘴角弧线更加弯了上去。
「我还以为你这么年轻就得了老年痴呆症,还好你现在想起来,总算没老化地太快啊。」
依斐闻言立刻怒道:「你既然认出我了,为什么当时不叫我?」
「看到你在捷运上那么凶悍,我怎么敢呀?」翔文带着一丝委屈和撒娇的说:「况且你又没能认出我,亏我们还青梅竹马十年。」
依斐听出翔文的话里有或多或少的抱怨,立刻不服气了起来。「尹翔文,你现在长得和十年前差很多好不好?十年前你比我还矮上一个头,现在这么大只……」依斐顿了一下,歪着头看他。「我就不相信你第一眼就把我认出来!」
翔文闻言,突然站直了身体走向她。依斐看着那巨大的身影越来越近,才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只到翔文的肩头。
翔文走到依斐的面前,低下头,靠得很近很近。「亲爱的依斐表姊,我可是第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尤其是……」他突然伸出双手,捧住依斐的双颊。
依斐傻楞地看着眼前不到十公分近的翔文的脸。
翔文看着依斐的眼睛,一声轻笑,手指拧了一下依斐的双颊。「尤其是你这婴儿肥的包子脸,完全没变,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依斐气死了,伸手将翔文不规矩的手给打下来。
「你欠骂呀,真没想到你在美国十年,回来居然变成这么坏的人了!」
翔文闻言,脸色有些暗了一暗。「……是啊,十年其实是很长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会变的。」
依斐看着翔文的表情,有些不解。「你在美国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回台湾来,也不和小舅妈联络?」
翔文抬眼,注意到依斐正看着他,他恢复了玩笑的神色。「算了,雷依斐,别讨论我的事,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跟我在电梯门口前吵架的吧?」
他推了推依斐的背:「进去看看那个被你骂浪费钱的套房吧!」
翔文开了门,依斐好奇地看了看房间,晃了一圈。
「原来这就是所谓一万元一晚的商务套房呀,不会很大嘛!」
「没错,可是这里很方便,任何要求只要打个电话就好,不用自己洗衣服、煮饭,而且国际电话、网路、传真也都可以随兴使用。」翔文一面说,一面走到冰箱前面。
「你还是个学生,干嘛需要用到传真?」依斐坐到舒适的沙发上。
翔文倒了一杯咖啡色的饮品放到了她的面前。
「我不喝咖啡。」依斐摇头。
「我知道,你怕苦,这是可可,你爱喝的巧克力可可。」翔文微笑道。
依斐闻言,得意地拿起杯子:「很好,亏你还记得,总算有没变的地方。」
翔文轻笑出声,「我可不敢忘,怕你看到我又是一顿好打。」
「我以前有那么暴力吗?」依斐瞪他。
「人总是只记得自己想记的。」
「所以你就只记得我打你的事情?」依斐十分不服气地嘟了嘟嘴。「我从前不是那个对你最坏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