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斐只好闭上眼睛,但突然又张开眼说:「尹翔文,我警告你,你最好小力一点,如果你真的打得很痛,我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翔文笑了出来。「好啦!快点,眼睛闭上!」
依斐紧闭双眼,咬着牙,一副十分紧张的样子。
翔文轻捧她的脸,看着她双眸紧闭的模样,一阵情动。突然,他俯身吻上了依斐的唇,依斐吓了一跳,睁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翔文。
翔文依恋地轻吻着,也张开了眼看着依斐,许久,他才缓缓地离开了唇。
依斐依然惊讶,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虽然离开了唇,翔文的脸离依斐仍不到十公分。
他几乎是听不到声音地轻声说着:「比起打你一巴掌,我宁可吻你一下来当作补偿。」
依斐还是备受震撼地呆呆看着他。
翔文说了这话,自己都有些害羞,他放开了捧着她双颊的手,缓缓离开了她。
「别再看了,要看穿了。」翔文坐回了位子上。
依斐也有些怔然地跌坐回位子,她还是没从震惊中恢复。
她沉默地拿起了筷子,菜也没夹,只扒了两口饭。
奇妙但有些难捱的寂静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依斐突然抬起头问他:「你刚刚……是开玩笑的吧?」
翔文抬眼望着她。「……你希望是就是吧。」
依斐点了点头,又扒了两口饭,又抬起头来。「确定是开玩笑的?」
翔文有些火了。「雷依斐,你究竟想要我回答什么,我不是说你希望是开玩笑就是开玩笑的吗?」
依斐看翔文恼羞成怒,突然一股火冒上来,她丢下筷子吼着:「你凶什么凶,是你自己莫名其妙亲我的!」
「是你自己答应要赔偿我的。」
「我说你可以打我,没说你可以亲我?」
「我哪里舍得打你,又不爽白白地被打一下,所以才吻你的。」
「所以说,你是为了整我,让我难堪才吻我罗?」
翔文气得脱口而出:「雷依斐,你脑袋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会这样想,你为什么不想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吻你呀?」
话一出口,两人又在餐桌的两边僵住了。
「你……你喜欢我?」依斐结巴了起来。
翔文咬了咬牙:「对!我喜欢你。」
依斐又看着他,许久才冒出一句:「我是你表姊,所以你喜欢我,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吻我,是这样吗?」
翔文怕他再纠缠下去会发疯,丢下了筷子。「我吃饱了。」有些气冲冲的,进到房里去,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依斐冲了过来,拍着翔文的门。「喂,男子汉大丈夫,把话说清楚好不好,否则小舅真的来了,你又讲错什么话,到时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翔文闻言更气,重重地踹了床,咬牙地暗骂着:「雷依斐,你是个大白痴。」
「尹翔文,你给我出来!」依斐继续大力拍着门。
翔文把自己丢到床上,用枕头蒙住了脸,完全不理在门外的依斐。
依斐拍了半天门,没有回应,气得也用脚踹门,一踹她就踢到了脚指头,立刻唉声叫了出来,单脚跳到沙发上。
她痛得都叫了出来,尹翔文还是不理她,可见他真的蛮生气的。
依斐知道翔文一定像小时候生气一样,将自己关在房里,若不是等他心甘情愿,一定死也不出来。
她揉着自己的脚,低声骂着翔文。
揉着揉着,刚刚那个吻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
那个触感……
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她都快想不出来了,是不是谌志杰邀她去木栅动物园,她学猩猩噘嘴唇时?还是志杰申请密西根大学没过而沮丧时呢?
她真的不记得了,只是,绝对有半年以上了。
是因为太久没有接吻了吗?为何她对翔文的吻会有感觉呢?
像是引发什么机关一般,昨晚的宾馆共眠、不久前在浴室的几乎裸裎共处,突然一幕一幕地闪过眼前。
那宽阔的肩,壮硕的胸,有些令人神迷的男人味……
天,她居然觉得翔文是个男人了!而且还是令人很心动的男人。
依斐的脸逐渐地红了起来。
「怎么可能对他有感觉呢?他是表弟呀!」她喃喃自语了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不就是乱伦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把头重重撞了沙发背几下。
不可以呀,雷依斐,怎么可以做乱伦的事呢?这样一来不只无颜见尹家的江东父老,也无颜去见雷家的祖宗十八代呀!
撞了好几下之后,她又突然停住了。
不,尹翔文不是小舅的小孩,他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应该不能算乱伦吧……
所以应该是可以在一起的吧……
依斐又重重地撞了沙发一下。
她在想什么!翔文还是姓尹,名分上仍是小舅的小孩呀,刚刚她义正词严地骂了翔文一顿,还打了他一巴掌,为的不就是这件事吗?
对!就是那一巴掌,所有的错都从那一巴掌开始。
依斐抓起了一个抱枕,把脸整个埋进抱枕里,大叫了起来。
「我干嘛打他啦!」
依斐思绪纷乱,又喃喃说着:「怎么办?小舅来了,如果发现翔文吻过我,那我们去宾馆的事不就是弄假成真吗?那真的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十分郁卒,努力想着该怎么解决。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一个结果,她的眼皮终于胜过她的思考,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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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无眠的是翔文。
翔文再也不想隐瞒自己的心意了。没错,他就是喜欢她,他爱她!对他来说她已经不是他的表姊了,他们根本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以后真要有关系,就是男女朋友了。
翔文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出来对依斐告白!
他像给自己信心一般,用力地开了门,他一出房门就看到依斐的门没关,客厅灯也没关,他走向客厅的沙发,果然,依斐又倒在沙发上睡去了。
翔文瞪着依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窗外风吹了起来,台北已经有着寒意。
翔文只好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先关上了窗,又走回她身边,考虑着要不要把她抱进房里。
依斐一睡着就像条小猪,但如果不小心弄醒这条小猪,她可能会抓狂杀人!
翔文考虑了三十秒,决定让依斐睡在这儿,也算是对她的小小报复!
但总不能让她感冒吧,于是他进去她房里将棉被拿出来,细心地将棉被好好地盖着她的身上。
他发现了刚刚她踢门踢肿的脚指头,翔文蹲了下来,细细地检查了一下,还好没什么伤口,于是他又从医药箱拿了药水,轻轻地帮她推揉了起来。她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的,教人无法放心。
擦完药,他将她的脚轻轻地放回棉被里。
他抬眼看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她脸上飘落的发轻轻拂去。轻轻地,他的手指滑过她的眼,她的鼻,来到她的唇。
他轻拂着她的唇,想到刚刚印上了他的印记,他不禁情动。
刚刚的吻,他一点都不后悔,那一吻,就像相机调好了焦距,一切都鲜明确定了起来。
翔文很清楚,他对她的依恋一如从前,不,甚至比从前更深。他在十五岁时,曾经一个人坐了十四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台湾,只为了想见她一眼。
如今来到了她的身边,他更无法离开她了。
但依斐对他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