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旭青呢?早就识趣地拖走想留下来看热闹的贺妙仪和贺洛芯,临去前,他不忘向 水柔挤眉弄眼,比出V形的胜利手势。
第八章
“你……真的……不要紧?”贺羲平几乎是每吃一口饭就问一次。
“真的。”水柔不厌其烦地点头。以前都是她问他,这回就让他问个够,当是捞本 好了。
“头……不晕了?”贺羲平吃完一块肉,又问。脑震荡这玩意,说不危险咧,它又 有点给他危险,还是留心点儿的好。
“不晕了。”水柔老神在在,依旧细嚼慢咽。
“还……会不会……想吐?”贺羲平扒了两口饭,想想仍是不放心,再问。
“不会。”水柔气定神闲地品尝他特别为她熬的浓汤。欸!这么让他宠下去,怕她 的胃,再也吃不惯别人的手艺。
“那……”贺羲平才开腔,水柔已快手塞了一根鸡腿到他嘴里。
“我不晕、不吐、不渴、不累、不痛,你安心吃饭吧。”她温和地柔笑著。
“嗯,嗯,嗯。”贺羲平乖顺地猛颔首。
“哈哈哈。”一旁同桌的贺妙仪和贺洛芯,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出来。
“吃……你们的……饭。”贺羲平含著鸡腿,口齿不清,同筷子轻敲她俩的脑袋。
“你知道吗?羲平对你真的不一样。”一吻克一吻,这世上大概找不到第二个水柔 ,能这么有耐心地待他,贺妙仪很为哥哥高兴。
“哦?”水柔好奇地放下碗。“怎么不一样法?”
再如何了不得的女强人,仍不能免俗地想探询自己在情人心中的地位。
“我举个例吧。”贺洛芯止笑插话。“如果在我的左边,是今年的世界小姐,而右 边,则是一具尸体,你猜,他会走到哪一边?”
“右边?”水柔扬眉。
“宾果,一般男人一定是马上奔到左边,但他却会兴冲冲地跑到右边。”贺妙仪弹 指做出音效,再与贺洛芯对望,按著默契十足地齐声笑著说:“去研究那尸体是怎么死 的。”
“这我相信。”水柔莞尔。他若不那么做,就不叫傻大个了。
“不能……怪我嘛,尸……体……真的……比较有……有趣呀。”贺羲平击鼓鸣冤 。
“是哟,那我请问你,你何时正眼瞧过女人?又何时记住过人家的名字?以前缠著 你的那些女人,叫什么你还记得吗?”贺妙仪斜睨他。
“对呀,说一、两个来听听啊。”贺洛芯摇头助威,和她搭配得天衣无缝。
“我……那时……都……记不住,现在……怎么……会……叫得出。”贺羲平理所 固然地辩护,但哪里是霸王姊妹档的敌手。
“玛莉?艾咪?安妮?珍?乔?她们是谁?”贺妙仪开始唱名提醒他,这几个皆是 美国最、最、最普遍的名字。
“不……不认识。”她每说一个,他就摇一次头,旋即,他喜道:“珍.韦伯斯特 是‘长腿叔叔’的作者,珍.奥斯汀写了世界名著‘傲慢与偏见’,珍……”
“停。”贺妙仪出掌,她啧啧有声转向水柔数落他的不是。“你听到没?他不懂浪 漫和情调也就罢了,可他居然对交往了两、三个礼拜的女人,连个起码的名字都喊不出 来。”
“虽然我也很讨厌那些女人,但凭这一点,我倒是挺为她们叫屈的,面对别的女人 ,他连话都说不来。”贺洛芯跟僻哩啪啦地说了一串。
“她俩说得是,你若不喜欢大可直接拒绝,犯不著这么气人家。”水柔附和,目前 是女性大联盟的一员。
“难……记嘛。”他也很委屈呀。
“难记?”贺妙仪冷哼,然后挑挑眉招呼著贺洛芯一起笑。“那……‘水柔’
可好记?”
“嗯。”贺羲平回答得毫不犹豫,听得水柔好不甜蜜。
“呵呵,说你蠢,你有时还满机灵的嘛,竟懂得如何拍马屁。”贺妙仪嗤鼻。
“那我再者考你,玛丽莲梦露是谁?玛丹娜是谁?”
“她们……是……姊妹吗?”贺羲平希望她给点提示。
“姊妹?我还她们是双胞胎咧。”贺洛芯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们……是……双胞胎啊。”他茅塞顿开,摇头晃脑,肚子里已在思索此对双胞 胎是何方大人物,她们发现了哪些理论。
“你们就别再联手逗他了。”水柔憋笑。
“你不晓得他有多呕人,你要是问他跳跃基因,或相对论那些鬼东西是谁发现的, 他包准全会。”贺妙仪说得横眉竖眼。
“跳……跃基因……和……相对论……不是鬼东西,是……很……伟大的……”贺 羲平预备为这些学识翻供。
“得了,你留给努力向上的人听吧。”贺洛芯扬扬手,挥断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甘愿做个堕落之人。
“没错,谁约会和你谈相对论呀?”贺妙仪也很不给他面子。
“人各有所长嘛。”水柔不能说他这样子很好,因为“情趣”和“浪漫”是生活的 一部分,它们能为人们带来许多乐趣,并增添配偶间的联系。
不过既然他不懂,那就由她来领导他。
“对不对?”水柔悄悄地握住他放在桌底下的大掌,朝他嫣然一笑。
“呃……”他愣了愣,接著非常不好意思地垂首点头。
水柔瞥见他在笑,于是握得更紧。这次他大胆地反握她的手,然后拉到唇边吻了一 记,嘴角也笑得更开心。
“哇,不得了,了不得,这简直是大新闻呀!”他的举动引起姊妹花的吆喝,餐桌 上的气氛登时变得益发笑闹轻松。
瞧!是不是只要有人先付出,就会有收获。因此,别一昧地埋怨对方不体贴,应该 先问问自己——我体贴吗?
***
水柔第二日就回到工作的岗位上。
这天她没有门诊,所以到医院巡视了一圈便返家休息。
才进大门,贺羲平兴奋地叫住她。“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不要急,慢慢来,我在听。”水柔取出面纸帮他拭去额上的汗珠。这傻大个仿佛 是水做的,动不动就弄得一身汗。
“啊!”贺羲平不好意地退后一步,举臂闻闻自己,又退一步。“汗……臭臭的, 我……去冲澡。”
贺格芯和妙仪昨晚叮咛了他一夜,恋爱大忌,不修边幅和不勤换衣裤,均是其一。 他怕听完就置于脑后,还特别做了笔记。
“不要紧,我不在乎。”水柔拉住他。“你本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本来……喔,对,差……点……忘记。”贺羲平憨笑。其实若非她的提醒,一心 不能二用的他,根本就已经忘了。“我的……微血管……很好。”
“啥?”水柔有点明白不过来。
“你之前……不是……建议我……检验一下……微……血管吗?”贺羲平很正经地 丢出问号。
“我?检验?哦——”水柔仅仅质疑了两秒钟,便想起那是他俩初次见面时,她跟 他开的玩笑,意思是在糗他为何那么容易脸红,谁知这天才小子竟当真。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贺羲平乐呵呵地宣布此天大的好消息。
“那就好。”水柔捺著快要冲出喉间的笑气,努力告诫自己,嘲笑老实人是不厚道 的行径。
“还……还有……你的。”贺羲平讨赏地红著俊脸。
“我的?”不晓得是不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她今儿个对他说的话,都有些抓不著窍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