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欧得一时语塞。原本有些暴躁的他顿时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她问:
「那么妳对他的观感是什么?」
「没什么观感。」云辰敷衍地答。
「真的?面对一个多金潇洒的男人,妳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欧得冷哼。
「我想凭你对我的了解应该不会这么肤浅。」云辰冷淡地响应。
「云辰……」欧得耙耙头发压抑地问:「难道对妳而言,没有一个男人是有意义的?」
「我不认为有讨论这个的必要。」
「云辰!」
云辰不耐地一挥手。「欧得,我不知道你现在是用什么身分在跟我说话,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谈男人问题,一点也不想。」
欧得紧盯着云辰,良久良久……他唐突地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妳卸下心防?妳告诉我好不好?」
云辰撇过头不看他,这就是她给的答案。
欧得不再说话,站起身落寞地拉开门,在离去之前丢下一句:「如果一定要用等的方式才可以,那么我会等。」
云辰先是一僵!她木然地回头盯着那扇厚重的门--
欧得是圈里的人,不管任何方面都很有担当,他也是圈里出了名的单身贵族,眼光很挑,我观察起来觉得他对妳真的很用心……
丹辰的话震痛她的耳膜,她烦心地向后倒向大床就这样躺着许久不动,脑袋什么也不想地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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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云辰已经去上海七天了,这七天丹辰几乎忙翻了,但在疲惫当中却有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自从上次和帅开云在公园谈过那一小段后,他竟然三天两头就开着他那台在她眼里像小孩子在开的娃娃车来摩莎外等她,一开始她并不想多加理会,但渐渐地每天下班她却习惯性地偷偷找寻那台娃娃车。
本来一切都在这样若有似无的情况下发生着,但前几天保镳终于挨不下去地准备好好「盘问盘问」他时被她挡了下来,自此后,接她下班的任务就被他接手了。
「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你自己都说了,凭你穷教员的收入是供不起我的,那你每天晚上不睡觉来接我做什么?我有的是司机和奔驰。」丹辰的语气很柔媚,但字字不留情面。
「就像妳说的,妳有的是司机和奔驰,还日进斗金,那为什么要坐我这台破车回家?」帅开云将她一军。
「如果没假装跟你是一伙的,你早被打死了。」丹辰噗哧一笑。
「我相信台湾还有法治吧!」帅开云老神在在。
「不想跟你废话,我想睡一下。」丹辰闭上眼。
「怎么最近没看到小倪那辆又酷又炫的跑车?」
「她人不在台湾,谁敢碰她的车?」丹辰闭着眼回答。
「难怪妳这么累都不能休假。」
「谁说?我要休就休,谁也不能阻揽我。」
「那好,明天妳休假吧!」帅开云接得快。
丹辰张开眼睨着他。「怎么?你还有计划?」
「我没忘记妳对我说过的话--有的男人有规矩是因为还没有份量!我这个没份量的男人只能做没份量的事,妳只好包涵了。」
「既然如此我就没参加的必要。」丹辰也爽快。
帅开云突然覆住她的手说着:「不,妳一定要去,说不定会给妳点启发。」
丹辰讶然之余也被他语气中从未有过的凛然口吻给激起好奇心。
在这好奇心的驱使下,隔日一早,丹辰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个大早,一下楼就看到娃娃车等在那儿。
她打着呵欠上车。「还真早。」
帅开云随意扫了她一眼,满意地看她素着一张脸及一身简单又随性的休闲装扮,性感媚惑的波浪长发也随意地扎起乱中有序的马尾,在他眼中实在太适合她不过了。
「嗯……妳这样看起来更顺眼。」
「还没有看我不顺眼的男人呢!」丹辰故意这么说。
「我可以和妳商量一件事吗?」
「说吧!」
「妳可以暂时忘了自己的工作而以邻家女孩的心态来和人相处吗?」
「很抱歉,很早我就不是邻家女孩了。」丹辰提醒着他。
「妳不过才二十三岁,没必要随时摆出一副阅人无数的样子,这样一点也不像甜心。」
「我可不敢寄望成为任何人的甜心。」丹辰堵回去。
「即使是一个真心的男人?」
「我没跟你说过吗?在我的人生规画里没有男主人。」
「哦?中文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妳信吗?」帅开云看向她。
丹辰耸耸肩轻笑,没有回答。
在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后,他们停在一个像山脚下的地方,那有一排看起来不甚起眼的房子。
丹辰下了车,狐疑地张望着。「这什么地方?」
帅开云没回答她,只是从车上搬下几只纸箱,并大喊着:「来哦!快来哦!叔叔来看你们了--」
他还没喊完便跑出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伴随着愉悦的笑声朝帅开云跑了去,看得丹辰一阵错愕!
这……这……这怎么回事?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沉浸在一个又一个感动及震撼里。她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帅开云和孩子们的互动,一下子玩猫捉老鼠、一下子玩木头人、一下子玩家家酒、一下子帅开云教英文……花样多得不得了。
看着看着……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对年轻夫妻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打的画面,以及惨烈的哭号及怨怼;再来就是一个老奶奶和三个幼小的孩子紧拥着相依为命;最后的画面停在那香烟袅袅的案上摆着黑白的大头照……
阵阵细微的抽痛由心口里散了开来,她轻抚着胸口闪身坐到一旁的小秋千,缓缓地摇啊摇……
一直等到孩子们都去拆礼物时,帅开云才来到丹辰身边。「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玩?」
丹辰呆愣地望着前方没反应。
「怎么了?」帅开云摇摇她的秋千。
丹辰回神看着他的神情里有研究。「这里是育幼院吗?你常来?」
「这是孤儿院,里面的孩子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我已经在这里走动四五年了,来台湾七年,前三年忙着让生活安定下来及适应台湾的环境,后来找到适合自己的路以后,就想做些什么以对台湾这个有人情味的地方有些贡献,在学校老师的带领之下我来到这里,从此和这里的孩子结了缘,每个星期假日就是我和他们的约定。」
丹辰看到他湛蓝的眼瞳里闪着慈爱与疼惜,不禁羡慕起这群孩子……
「为什么我们没这种幸运?」她自言自语着。
帅开云撇过头看她,竟然发觉她的眼中有泪光。
「我一直觉得我的生命是多余的……一对亡命鸳鸯在躲躲藏藏的日子里,不停重复着打骂及复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偷窃和吸毒是生活里唯二的大事……直到有一天怀孕中的女人被吸毒后的男人一阵拳打脚踢后早产生下一个带着微残的孩子,离开了这不值得留恋的世界,没多久男人也因吸毒过量致死,对三个孩子而言或者是种解脱……分别是七岁、五岁和才几个月的女孩们被外婆接手,度过了一段艰卒而贫穷的日子……在生活的磨难下,外婆守护着三个外孙女无怨无悔直到她离开,那时最大的孩子才刚要国中毕业……」丹辰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她也曾想努力过生活,但无情的世界并没给她太多关注,在人情冷暖之下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年,为了生活、为了妹妹们,十六岁毅然决然地走入花花世界……她终于尝到有钱的感觉,她终于尝到要什么有什么的滋味……小她两岁的妹妹在园中毕业后照顾着最小的妹妹直到她国小毕业也投入花花世界,因为她想分担姊姊的责任,更想早日过遗世独立的日子……她拒绝与这个世界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