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方羽翾淡淡地说,“也也只跟继承公司的人有关。林律师,当年你也在场,宣场我父亲将所有的财产列在杜阿阿姨名下的,不是吗?今日公司倒了,和我这‘外人’有何干?”
“我说过那样的话吗?”林崇德一脸受冤枉的表情。“年纪大了,我不记得有那样的事了。”当年方有英的遗产上,他的确是动了不少手脚,使得方有英的独生女一分半毛也没得到。
早在方有英之前,林崇德就认识杜有梅,两人的感情还算不错,后来杜有梅贪财嫁给了方有英,为了成全杜有梅的“贵妇梦”,林崇德答应让方有英死后,想办法让所有的财产都归她,而身为方家的律师,林崇德的确较有“职权”可能帮她。
“林律师,我不管你是否记得,那都是事实。”当年为了顾全方家的声誉,方羽翾不想予外人不好的印象——误认为方有英一去世,家人就忙争财产,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没去追究方家的财产为什么她分文未分得,再者,她也没啥有正义感的亲戚愿意站在她这边。
她已经忍让到这种地步了,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
“但事实并不是你嘴巴说了就算数。”他把文件挪给她看,“你看,方氏公司的负责人可是你方羽翾的名字,当然债公权人要债的对象也是你。”他阴邪地一笑,“只要你押个手印,方氏就是你的,你才是真命天子,不是吗?”
方羽翾不可置信地看那些文件,脸上顿时失去血色,她颤着声音说:“你们、你们好卑鄙!把公司弄倒了,然后债务由我来背!”
“也不过区区近两千万的债务。”王佳均抚着最近刚买的钻石说。
“区区?”方羽翾冷笑,“那就把方氏转到你名下,可好?”这对不要脸的母女,她已经受够了!“告诉你,这方氏早就是你们母女两人的,倒了与我无关。”她向杜有说:“杜阿姨,正如你女儿所说,区区近两千万的债务,哪难得倒手腕高超的你,不是吗?”
“你是方家的真命天子哩。”杜有梅一脸皮笑肉不笑。“我这样岂不是被外我说成鸠占鹊巢。”
“反正鸠占鹊巢已多时,现代人是健忘的动物,很快就会忘了谁是鸠,谁是鹊。”
“臭丫头,才一年多不见,你倒是变得伶牙俐嘴了起来。”记忆中的方羽翾不是挺怕事的吗?管她变成什么样,反正今天就是要她押手印就是。杜有梅看了一眼林崇德,“林律师。”杜有梅向她了使了个眼色。
在弄不清状况,方羽翾的手忽地被捉住于红印泥上一按,她开始挣扎地明白林崇德的意图时,客厅内的两个人也上前帮忙,就这样,她成了负债近两千万的债务人。
行尸走肉地走出家门后,方羽翾一个人呆呆地走在人行道上。
天呐!爸爸,您可看到今天的情形了?她心中有万般悲苦,两千万?!教我到哪里去筹?爸——
???
今天是射手座PUB难得的轮休日,可方羽翾一点也没心情享受,只是愁着一张脸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
两千万,唉,卖了她,只怕也没那么高的价格。
卖了……这两个字眼像是提醒了她什么,她瞄了瞄此时所经之处,正好有一家颇富盛名的Club,她想起报上广告中月入数十万的字眼。
那要多久才能把那笔钱还完?方羽翾默然了,况且出卖身体、灵魂……多可怕。
就这样,她在那家Club的外头徘徊了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但才要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挡住她。
“好女孩不会到这种地方。”
方羽翾一抬,是他?!
“吉颖先生?!”在这种地方见着他……她头一低,红了脸,因为她找不出来这种地方的借口,她又不是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来此销魂。
“怎么会到这种地方?不会连PUB或Club都弄错地方。”他锐利的眸子盯着她,里头有着一股不悦,至于他为何生气,气什么,他也不清楚。
“我……”她红了脸。。
“要进去吗?”他微微一昂首,眼上有着挑衅。
“别再逼我了!”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一回头就跑。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如今负了那么多债,我该怎么办!除了用最原始的能力赚钱,我还有什么能力?她一边跑一面哭。
戢颖腿长脚程快,不一会儿就追上她,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时,他错愕地看着她脸上的泪水。
“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股莫名的心疼盘据在他心中,他掏出手帕为她拭泪。
方羽翾猛烈地摇着头,摇落了乱纷纷的泪珠。
此时天空又飘起毛毛雨,戢颖带着她到车子里头平息情绪。
在车子里的这段时间,一切都是安静的,只听得到大雨打落在窗子上地声音。
戢颖并没有安慰方羽翾,因为他不知道从何安慰起,他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同一个方向,性感中带有刚毅特质的唇仍紧抿着。
良久——
“对不起,”抽着气,方羽翾的激动情绪似乎平息了一些,两泓仍盈然的清泪教人看了不忍。“我方才、方才真的很失态。”
戢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在我面前,你直管把真的一面表现出来。”
“真的一面?”方羽翾默然,她此时最面的一面,只怕是最狼狈的吧。
为了偿债,一度徘徊于出卖身体的边缘,呵,这就是所谓的“真”吗?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悲哀呀!
“方才那个地方不像是你进出的场所。”也许是场合吧,当他找到停车位要停车之际,居然看见她,他注意到了,方羽翾在那家Club徘徊了许久,然后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想推门而入。“你的气质不属于那里。”一个好女孩就葬送在那个地方?
“这年头又规定什么样的气质属于哪里呢?”她苦笑,“气质是金钱堆出来的,一个大家闺秀一旦穿上村姑,再美,她仍旧是个村姑,这年头不是笑贫不笑娼?高级妓女一身出自名家设计的服装,大伙儿只当她是个千金小姐,谁问她出身了?”
“就因为这样,你也想一圆‘名服梦’,轻松月入数十万?”戢颖眯着眼睛看她,那眼神像燃烧的火焰一般,既危险又充满魅力。
“那又如何?”她的傲气不允许别人掀开她的痛处,她也真的是钱的奴隶,一度想得用身体换取它,不是?
“去那种地方,就只是为了满足虚荣?”他看错人了吗?如果是,那方羽翾会是第一个。
他的话刺痛了方羽翾的心,被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看得如此低贱,她无话可说。
红着眼眶,她昂着头说:“要不然你以为我去那里干么?我不是男人去那里寻找慰藉、醉生梦死?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想钱想疯了的女人,谁出得起价格,我就跟谁,那种地方的男人出手不都很阔?谁说那个地方不适合我出入?”他果然是看错人!戢颖垂头一笑,密长的睫毛掩去他眸子中呈现感受的神情,他伸手掠了一下落在额前的刘海,倏地一抬头——
“你可以不必到那种地方寻求金主了。”他犀利的眸子令人见之生畏。“开个价。”
“你……”他的话令方羽翾怔住了,一双大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