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搁在一旁的箱子。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他从腰际掏出一把金色锁匙,锁匙与箱子上都刻有菊花盛开图,他将它打开,里头放着一朵褐色不知名的植物。
她好奇地看着那朵植物。“这是什么?”
“这是王爷送来的牡丹灵,听说能治百病,更能延年益寿,今日整理书房时找到这朵牡丹灵,心里想到你的身体非常虚弱,所以想将这送给你,让你补补身子。”他捧起那朵牡丹灵送到她手里。
才一接过来,她便发觉手心发热,烫烫的好像是捧着一碗装着热汤的磁碗般,她讶异地看他。
“你的感觉没错,它是奇物,奇在它自身会发出热气。如果冬天下雪时你感到冷,可以将它握在手心里或是用布包起来放在衣袖中,它能够保暖,至少让你不会再得伤寒。”
她感动地看着他,眼眶顿时热烘烘的。
俊逸的脸孔在她面前软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扁羽这名字是你的闺名还是……”
他忽然问起,她愣了愣,随即警觉道:“这是我自己随便取的。”
“随便取?”他皱起眉头。
“我打出生就在徐府里了,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等于是和小姐一同长大的。可惜我一直没有名字,又是在小溪边被徐夫人捡抱回府里,所以大家都叫小溪,可是我不喜欢小溪这名字,有次无意问见了‘扁羽’这两个字,看了好喜欢,便问了小姐念法,和小姐讨了扁羽这两个字成为我的名字,我知道不好听,可这毕竟是我的名字——”
他将指放在她唇瓣上,她马上脸红羞赧低头。“我没说这名不好听。”
她拔掉他的手,引来他的不悦,但他只是沉着脸不讲话,她见状敛下眼睫。
“姑爷,让我回小姐身边好不好,我想念小姐,我想待在小姐身边服侍她。”
“你情愿待在歹毒的女人身边也不愿留下来待在我身边?”他口气不甚悦愉。
“不!当然不是!”她才稍一激动便将眼角的泪水给逼下,她急忙掩饰。“我……我不想背叛小姐。”
“我与她什么都不是,谈不上背叛这么严重的罪名。”他起身移到桌旁的圆凳坐下。
“可是姑爷与小姐是夫妻呀。”
“我可以休了她,只要我找到合适的理由,休了她是迟早的事。”
她闻言,泪珠又震下,赶紧闭上眼想逼退眼眶里的泪水。
明明知道他有多不甘愿,多恨她,但千想万算,却忘了他能够随意找个理由休了她。娶她,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休了她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不仅能让徐家丢脸,更能将她彻底扔进阿鼻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
“我只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看见她闭上眼,泪水不停透过眼睫滑落,焦急地奔了过去捧着她的脸。“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大夫来——”
她抓住他的手防止他离开。“不用了,只是眼睛进了小砂子。”
“我看看……”他坐在她面前,捧住她的脸猛往她的眼睛吹气,可他越吹,她的眼泪就越掉得厉害。“我看这样不行,肯定是什么小虫子跑进你眼睛里了,怎么会眼泪流个不停呢?”
“好了好了。”她以衣袖擦掉颊上的泪痕,忍住眼泪。
“真的没事了?”
“嗯,真的没事了。”
“到床上躺下休息吧。”他想扶她回床上躺着。
“我可以待在这里吗?我好喜欢这窗外的景色。”
“可这风凉……”看见她充满乞求的眼神,他叹了口气。“那好吧。”他将床上的小毯子拿来披盖在她身上。“好好休息,我会要丫环看着你,有事就吩咐她做。”
他在离开之际转头看着她。
坐躺在太师椅上的她,正侧着脸看着窗外,美丽却带着些许凄楚的脸庞令他好生不舍,他多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她愁眉不展,他多想替她分担些。
看见病着的她不知为何竟让他想起了那位过门却未同房同床过的妻子,听她身旁的丫环说,好像也是病着,特别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哼,想来她又得了什么怪病吧。
想起翩翩,任无怀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阗。
膳厅里原本热闹,的气氛又消失了,原因无他,而是许久不见人影的徐翩翩又带着她那张倒人胃口的丑脸出现。
“你身体才好就别出房,省得又生了什么怪病传染给别人。”任三娘率先发出不满之声。
笑话,她可是怕被她传染什么怪病而毁容。与她同住一个大宅子已经是非常委屈了,现在居然还要和她同坐一桌吃饭,夹她夹过的菜……任三娘想着想着心里不禁毛了起来。
面对任三娘的指责,翩翩只能低头不语。
“够了,我不想吃饭时还得拿这种话题当菜配。”任夫人严峻警告。
任三娘只能呶呶嘴极度不悦地闭上嘴吃饭。
“大姊,难道你不会替无怀感到不值吗?无怀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被迫必须娶这个无颜女,与她过一生。唉,无怀真是可怜,孝顺害了他呀。”任二娘说话相当不客气。
任夫人不发一语迳白吃饭,而坐在翩翩身旁的任无怀则是拿着碗筷不动。
坐在这里只让她觉得难堪,她在这个家不受欢迎。
任无怀的小厮此刻进到膳厅来。
“三位夫人,小的有事找无怀少爷。”
任无怀看见小厮进来时就已离坐起身。“我出去一下。”
翩翩看着任无怀跟着小厮出去,两人站在膳厅外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忽然任无怀皱起眉头说了几句后,小厮满脸愧疚地离开。
“我有事要和她说。”
他一进门便对着众人扔下一句话,然后硬拽起翩翩的手臂将她带出膳厅。
任三娘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真希望老爷也能看见这一幕。”她以手绢掩住嘴,由她的眼角便知道她在大笑。“唉,老爷应该留下来和大家一同用膳的,上什么苏州参加喜宴。”任三娘的语气忽而变得充满酸气。
“别老爷不带你一块儿去就不高兴。”任二娘冷冷地顶任三娘的话,若无其事地夹菜吃饭。
“哼。”任三娘冷哼了一声,拿着手绢优雅擦着嘴角的油渍。
第五章
站在回廊里,外头的天气放晴,连下几天的雨,花园里的花朵木都被打得不成样,散了一地花瓣,天一放晴,丫环们便开始整理花园。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存着什么心,竟然这么狠毒!”他不明白,丑陋的人不该连心都是丑陋的。
“我做了什么?”翩翩备受委屈的问。
任无怀怒不可遏地回过头来。
“你做了什么?”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对待扁羽,如今你嫁进任府来,她的安危就是我的责任,我不准你再用从前对待她的方式待她。”
她心里充满凄楚。
“我怎么对待她了?”他说,扁羽是他的责任,那么真实的她活生生就站在他面前,她算不算是他的责任?
“难道你不知道她生病了吗?她人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刚小厮跑来和他,丫环找不到扁羽,她生着病还能跑到哪去?他已经警告她,要她不得离开房间好好将病养好,她不可能违抗他的命令的。那么,是谁让她不顾他的警告而跑掉,答案昭然若揭。
“我没有藏她。”根本没有扁羽这个人。她无力地撑着额。
他穷凶恶极地攫住她双肩,忿然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