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是怕心月小姐无聊,所以准备了这具古筝给你解闷。”
“解闷?”
危心月怔仲住,该不会是她长得太有气质,还是小芳心中认为汉人女子都会没事拨拨琴弦?
偏偏她什么都不会,倒是觉得这古筝拿去变卖,换两张回北京的船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天啊,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船票和啸龙剑,哪有心情拨弄这些弦呢?何况她也不会!
“心月小姐,这南派古筝的名曲有寒鸭戏水、出水莲、秋芙蓉、雪庆、迎宾客、蕉窗夜雨、将军令、福德词。高山流水、蚊龙吐珠、月儿高……我说的对不对?”
危心月傻愣愣的点点头。
她哪知道对不对?反正点了头,才不会太漏气。
“而北派的古筝有——新开板、汉宫秋月、汉江韵、院落、打雁、凄凉曲、绣金匾、闹元宵、打雪、幸福渠、道情、姜女掠、庆丰收、渔舟唱晚……心月小姐,你想先选哪一首?”
岛津基拓会让小芳来服侍危心月,不是没有道理的,小芳虽不会说汉话,但对汉族文化知道颇多。
而小芳怕危心月对她太生疏,所以便想和她讨论乐曲,以拉近和危心月的距离,也想让危心月备感亲切。
但她却不知危心月根本就不懂这些!
“呃,我今天不想弹古筝,换别的吧!”危心月讪讪然地说着。
“那……琵琶呢?”
还真有别的!?危心月瞪大了眼,嘟哝道:“该不会也有笛子吧?”
“笛子,有的!”
小芳兴冲冲的跑去拿,待危心月回神想阻止时,小芳已经把琵琶和笛子一并拿来了,而且又开始说一长串危心月压根没听过的曲名。
“琵琶精粹,教我的师傅弹过十面埋伏、阳春古曲、夕阳萧鼓、大浪淘沙、飞花点翠、霸王卸甲、陈隋古音……”
“哇,你师傅真够厉害!”危心月装懂的附和。
“这笛子,有朝元歌、五梆子、姑苏行、中花六板。黄莺亮翅、平湖秋月、欢乐歌、春耕时节、幽思、鸥鹭忘机……’“那你就吹一首黄莺亮翅来听听吧!”危心月凉凉的道。
总不能一直都是她在出洋相吧!
虽然她看得出小芳并不是在为难她,反倒是极力想亲近她——
这日本侍女可真是难得呀!
“可是,小芳不大会吹——”
危心月在心中暗笑:知道难了吧!
“那就……”她本想说不必了,好结束这些她摸不懂的东西,谁知小芳还是坚持了下去。
“不过,既然心月小姐要我吹,那小芳就献丑了。”
“喔,你吹吧!”
小芳专注地吹起笛子,那轻脆响亮的笛音,听得危心月美目圆瞠。
她原以为小芳只是光说不练,没想到小芳吹起来还有板有眼的,连她这个外行人听了,都觉得小芳不是只有三脚猫的上夫。
一曲吹罢,小芳谦虚的道:“心月小姐,小芳吹得不好,请别见怪。”
“呃……你吹得不错呀,不过,比起我,还差一点。”危心月大言不惭的吹捧自己。
“那是当然的,心月小姐是汉人,各种乐器一定都很精通。”小芳一脸的羡慕.“还……还好啦!”危心月心虚地笑着:“对了,你没事学这么多乐器做什么?打算哪天没工作做,去跑江湖卖艺吗?”
小芳扑赫一笑,“不是的,是因为老夫人喜欢听,所以藩主就请了师傅教我们几个服侍老夫人的侍女,这一学下来,倒也挺感兴趣的。”
“老夫人——岛津基拓他娘亲吗?”
小芳错愕地愣注,随即点点头,徐徐地道:“心月小姐,你……你怎么直呼藩主的名字?”
“呃……我是想,这样说,你听得比较清楚——”危心月也很上道,连忙道:“当然,在别人面前,我不会这么放肆的。”
小芳这才露出了笑容,“心月小姐,你会吹笙吗?”
“嘎!?笙?”危心月如坐针毡,“你该不会也准备笙让我解闷吧?”
这日本侍女,可真是为她设想周到呀!
“这儿的乐器不少,丝竹、二胡、古筝、琵琶、笛子、笙、管子、哨呐、古琴……样样都有!”
“怎么我住了十多天,都不知道这儿有那些玩意?”
要是早让她发现,她一定二话不说,把它们全搬去典当换银两,省得在这儿担心会丢人现眼的。
“就在后边的那间房内,也没上锁呀!”
因为这朝阳搂不可能有窃贼来,所以即使没人住,放东西的房间,也小会上锁的。
“喔,我没进去看过。”
没上锁的房门,她向来是兴趣缺缺的,因为在她的观念中,没上锁等于房内没有值钱的东西。
“过几天,老夫人会到朝阳楼来住一阵子,到时候,心月小姐你若是能演奏几首名曲.老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老……老夫人要来?”
“嗯,老夫人喜欢朝阳楼的清静,所以,每隔一阵子她都会来这儿住几天。”
危心月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行,她得趁老夫人还没来之前,拿了啸龙剑走人,免得到时真的要丢人现眼。
第四章
在众人皆已入睡之际,危心月悄悄的进入了岛津基拓的房间,而岛津基拓,早已在房内等候她许久了!
“你终于来了。”
他坐在床沿边,唇角满意的上扬。
“你可别想歪了,我不是来……那个的——”关好房间后,危心月径自走向桌旁坐下,并自个儿沏茶喝。
岛津基拓跟着坐在她旁边。
她总是不爱 将头发盘起,一头乌黑的秀发,任其披散在脑后,看起来飘逸动人。
“明天我请制衣服的师傅来帮你做几套新衣服!”
他看着她身上素净的衣服,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他让井伊丰信找几件和服给她,他给她的衣服,怎么每一件看起来都像侍女服?
“这你不用操心了,小芳她要帮我做新衣裳。”危心月喝了一口茶,侧头问:“咦,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拿到剑后就走人,帮我做衣裳——会不会太麻烦了?”
岛津基拓眉角微挑。“你确定你可以马上拿到啸龙剑?”
她觑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把密室开关换了,用偷的是比较费时,要答应你的条件,我可是怕自己吃了闷亏。”
他盯着她看,但笑不语。
“所以罗,我就想出一个对我们俩都好的办法。”危心月浅笑着。
“说说看!”他端着她喝过的茶,徐徐的啜饮,表情是欢欣的笑容。
“你……拿的是我的杯子——”她提醒他拿错杯子了。
“我知道。”岛津基拓笑看着她,鼻子在杯缘嗅了嗅。“有你的味道,这杯茶更加清香!”
他真的对她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迷恋了——
一整天,他人虽不在朝阳楼内,但心里却充满着她的身影,想着她整日关在朝阳楼内,都在做些什么事。
最有可能的事,就是把整个画房翻遍,想寻找密室的机关吧……
思及此,他不禁低声笑出。
“你笑什么?”危心月恶声恶气的低嚷着,脸颊的红晕益发深浓。
看他拿她喝过的杯子啜饮,又说那些话,她不由得脸泛羞红。
而她以为他突然闷笑出来,是在笑她羞红的脸。
“没什么。”
他望向她时,注意到她脸上的徘红了。
那自然的红晕,让她的脸蛋看起来更美、更加的迷人。
“你方才说,你想了什么好方法?”
“方法——喔,是……就是……”她羞得有点不知所云了!
“别急,慢慢说!”他握往她的手,黑瞳释放出款款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