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欣喜仿佛也鼓舞了他的勇气,他干脆走近她身边,要将画递给她。
她见他走近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心跳也愈来愈加速,突然叫道:“站住!不准过来。将画丢在床上,我自己拿就好。”
他只得远远地站住,照她的意思将画纸丢在床上。唉,又不是警匪,怎么她这样防他呢?
“哇,好漂亮喔!”她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衷心赞美着这幅素描作品。
她感激地抬头望他时,却发现他老早像只狐狸般盯着她看,他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想到这里,心不由得一沉,顿时收敛笑容,说道:“你怎么不画那只‘绿色鳄鱼’?”
绿色鳄鱼?什么东西呀?她的情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又冒出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真是搞得他一头雾水呀!
“你不必装蒜,就是常常穿浅绿色长裙的庄曙君,你的未、婚、妻!”杜芯宜讲到未婚妻时,还特别加重了语调。
她在吃醋吗?楚昊心中不由得窃喜万分,她真的在吃醋哩!不过,什么时候庄曙君变成了“绿色鳄鱼”?
他一脸无辜的样子,难道画心爱的人也有错吗?
“你……你又是那副一号表情,我不理你了,我……我要撕了这张画!”杜芯宜作势要撕画,楚昊情急之下连忙向前阻止。
“你别过来!我撕画关你什么事?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不去警察局拘留所带回你的未婚妻吗?”她原想耍耍他,他的画,她怎么舍得撕呢?摒除个人的感情因素,其实楚昊的画这么有金钱上的价值,她可以拿去卖呢!才不会笨得把它撕掉。可怜的楚昊只能站在远处,双手合掌,像只摇尾乞怜的狗儿,求着杜芯宜别一怒之下撕了他的画。
杜芯宜看着画,真像自己,但又马上强迫自己遮掩起高兴的情绪。她不是决定要跟这个负心汉断绝关系吗?又接受他的馈赠?她冷着一张脸,说道:“我不要这张画,你留着心思去画别的女人吧!”
她将画丢到床下,这个举动彻底地伤害了楚昊!她这么的任性,偏偏她的任性又无法激起他的怨恨,奇怪,他怎么能容忍一个人到这种程度?楚昊弯下腰捡起画,毕竟是自己先伤她的心,他又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呢?
“我明白告诉你,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不会跟你说话的。”杜芯宜说完话即蒙上棉被,倒头就睡,分明撵楚昊离开。
而这个饱受欺凌,甚至自尊都被踩在地上的男人呢,反而愈挫愈勇,他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他发誓,一定要娶到她!
你等着,我明天还会再来!
第十章
他的心情非常好,今天是芯宜出院的好日子,他计划了许多活动,想要带她去透透气、吹吹风。他兴奋地走进了她的病房,但眼里所见却让他的欣喜大打折扣。
一个护士正在整理着床铺,收拾着病房,她转头时看见了楚昊,顺口问道:“你是杜芯宜的亲友吗?”
楚昊愕然地点点头,手里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兀自怒放着。
“你来晚了一步,她刚刚才走。”
他的脸色惨然刷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声不响就离开?刚刚才走……那她一定还在路上。
楚昊马上冲到车上,黑色敞篷车直飙到杜芯宜的小窝去。
“铃!铃!”没人回答?
他不死心地继续按着门铃,将近十分钟,连左右邻居都看不下去了,走过来问道:“你找几楼?”
楚昊比着四楼。
“四楼?是不是找一个小姐?”
他点头如捣蒜。
“她好像在前天就搬走喽,现在这房子没人住了。”
什么?搬走了?她竟然悄悄搬走了?
楚昊的眼中是无比的绝望,难道芯宜是再也不要见到他吗?她这么恨他吗?他失落地开着车,车上还摆着国家音乐厅两张交响乐团的票啊!她怎么这样狠心地逃避他?她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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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一个星期的寻找,每天醒来他都努力地鼓舞自己、告诉自己,或许今天就可以找到芯宜,他深爱许久的女人。但是,每天临睡前,他却只能一人空望着酒瓶,她还是音讯杳然,一瓶瓶醉人的酒精却无法麻痹他的痛苦呀!
她要折磨他到何时?永远吗?他的罪过有这么不可赦免、不可饶恕吗?她竟是刻意地躲着他,无论他运用多少人际关系,甚至不管舆论界的哗然,在媒体上发消息,公开地寻找她,寻觅她的行踪,依然是不可得。仍旧是收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这七天寻人的情绪起起落落,稍有端倪便如置身在天堂中,线报错误即是被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呀!他几乎快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他每夜几乎都失眠,似乎在作个永无止尽的噩梦,梦里芯宜决绝地一言不发转身离去,任凭他再怎么呼喊,都唤不回她的心意……
午后的些许阳光透过绣着菱形几何图案的两扇窗帘,洒落在寂静的枕木纹地毯上,一杯曾啜饮过的TEQUILA颓废地置放在一尘不染的玻璃桌面上,杯缘还漾着浓郁的深黄酒渍,揉合于沉闷的气氛中。
这种失去的感觉竟然一再地在他生命中重演?
“铃!铃!”有线索了吗?
他紧张地从沙发上跳起,急忙冲去接电话。“喂,请问你那里是不是有登报要找一个女人?”
楚昊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那缠绕成圈的电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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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电台正在四周一片车流喇叭的杂音中,努力地唱出优美的歌曲,缓缓传出女主持人低沉温厚的嗓音。“您相信河畔倒映的台北夜景是多么迷人吗?站在桥上,一眼望去,尽是华灯冉冉的梦境之美,这不夜城是如此让人眷恋,而您亦是她一生眷恋的伴侣,今晚,让所有需要眷恋与被眷恋的男人与女人,来到美丽的河畔,谱出他们的迷人梦境……”
楚昊慢速地开着车,在这座长桥上寻觅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应该会到这儿来吧?他来回地开着车,在这桥上反复地绕着圈子,为什么没见到她?是她还没有来吗?
远方有一个人影,正缓缓地移动着,然后停止在桥的正中央。
是她?!
他熄了车灯,紧张地下了车,是她吗?如果是她,他该如何?如果不是她,他是不是就此断念?他一步一步地走近……
楚昊愈来愈靠近,步履也愈来愈沉重,呼吸是愈来愈急促了,他似乎可以辨识,那就是她!
杜芯宜突然警觉性地转过身来,瞧着桥的另外一边,咦,有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就一直愣愣地站在对面?
他鼓起勇气,迈开步伐,迅速跑向对面那个熟悉的人影。
她害怕地往后退缩,他是坏人吗?为什么朝着她跑来?她也迅速地跑向桥下的方向。
不要跑,芯宜,是我啊!他努力扯着嗓子,可是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她不认得他了吗?
好可怕,有人在追我,怎么办?她努力地往前跑去,什么美丽的夜景,全是狗屁,小命最重要,她得赶紧逃命!
他迈着修长的腿,一步等于是她的两步,她怎么可能跑得过他呢?他愈来愈逼近了,她害怕地大叫:“救命!救命!”
楚昊往前跨了一大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老天,她没事选这个鸟地方看啥夜景,现在看到命都快没了!